而在感情上,我又把他当作了同龄的挚友。这其实对他很不公平。在我的理想状态下,对一个人的态度在感情上和在精神上应当是一致的。如果我在精神上把他看作一个孩子,我就应该用对待孩子的宽容态度来对待我对他的感情期待;如果我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同龄挚友的感情,那么我在精神上就应该也把他看作同龄的人,而不是不成熟的孩子。”
“但是我对他既做不到在感情上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宽容,又做不到在精神上把他看作和我一样成熟的人——我并不是说我很成熟,我只是说我们成熟的程度不太一样——所以,我认为我和哈利最好还是保持现在这种关系。”
“听起来德拉科不是这样的?”
“他之前也是,但是最近我发现他比我想象得要成熟。我对他在感情上和精神上的期待是比较一致的。”
“这么说,你认为你的恋人是否和你一样成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的。”
“那么你是如何判断他是否成熟的呢?”
“他处理事情时的态度和做法。”
“是的,你看到了他的态度和做法,然后是如何得出结论,判断他是否成熟的呢?”
泰勒顿住了,她思考片刻,回答,“凭感觉。”
邓布利多便笑了,“好好思考一下,泰勒,人们对一个事物打分,总有一个参照的标准。你的参照标准是什么呢?”
泰勒恍然大悟,“是我自己会如何处理。”
“是的,所以你判断的其实不是他们是否成熟,而是他们的做法是否和你相近。”
“我感觉不是这样。”泰勒思索片刻反驳,“我用我自己的标准去和他们比较,但是我比较的不是是否相近,而是比我高明还是比我幼稚。”
“你如何定义高明,又如何判断幼稚?”
“高明便是,他处理得很好,比我能做到得好;幼稚是我能看出他在处理的过程中的问题和失误,并且我能看出为什么他的处理结果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一件事情的结果如何,好和坏的定义真的有那么分明吗?”邓布利多敲敲茶杯,“就像这杯红茶,对我来说,加一小杯牛奶,再加两勺白糖是最可口的样子。可是你可能更喜欢更多的牛奶和更少的糖。”
泰勒沉默地思考,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用自己的标准去判断别人的过失,何尝不是一种傲慢?一个人是否成熟不在年龄,只在灵魂。或许在某些事情上,我并不因漫长的岁月而比你更成熟。同样,你的同学们于你也是如此。”
泰勒本能地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她知道很多时候她是傲慢的,但是人因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而傲慢几乎是一种本能。而她自认为比起许多她见过的真正傲慢的人,她实在算不上傲慢。如果傲慢是一种原罪,那么她的罪过总比他们要轻许多。而她的那些同学们,他们中有的比她傲慢多了,他们真的不比她幼稚吗?
“至于你所担心的平等的问题,”邓布利多说,“我想,只有当我们的灵魂去往更伟大的征途时,我们才会有真正的平等。而在那之前,”他摇摇头,“按照你的看法,你和我也并不平等。但是我们此刻仍坐在这里,像朋友那样平等地聊着天。所以,我的建议是,为什么不任由它发生呢?也许当它真正发生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现在我要行使一下使我们不平等的权力,”他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对她眨眨眼,“人老了就需要一个好的休息。而你,泰勒,是时候离开这间沉暮而无趣的办公室,去好好享受属于年轻人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