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骆楠竹自己去了墓地给母亲扫墓,之后便叫了何洳汀陪他去吃饭。
骆楠竹正坐在路边等何洳汀,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萧霖和骆炜烨一起从路对面的一家造型室里出来。
只不过萧霖穿着靛青色的旗袍和高跟鞋,头发还做了精致的盘发。如果不是看到骆炜烨,骆楠竹还真没认出萧霖来。
骆楠竹低声骂了一句,但目光还是紧紧黏在萧霖身上,直到萧霖上了骆炜烨的车。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骆楠竹还是有被萧霖这身打扮惊艳到,完全是一副古典美人的样子,不细看也没人看得出他是个男人。
“楠竹?”身旁突然传来的何洳汀的声音把骆楠竹从沉迷中惊醒了。
“嗯?”骆楠竹的思绪被何洳汀拉回,他完全没注意到何洳汀是什么时候到的,“你来啦,我都没看到你。”骆楠竹对他温柔地笑道。
“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何洳汀问。
骆楠竹站起身,拉起了何洳汀的手,“没什么……发呆而已,我们走吧。”也许是因为心虚,骆楠竹已经很久没在何洳汀面前提起萧霖了。
“嗯……”虽然最近何洳汀也有些习惯了和骆楠竹在公共场合的肢体接触,但还是有些害羞,脸上也有些发热,但也由着他了。
不过何洳汀这段时间一直感觉骆楠竹怪怪的,虽然还是对他很好,但他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也许只是最近快要月考了有点烦……也许只是在一起久了,没有刚开始热恋时候那么有激情了……应该不是不喜欢他了…吧……尽管何洳汀一直在说服自己,但他的不安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骆楠竹一直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话也少了很多,一直都是何洳汀在说。
“晚上可以去你家吗?”何洳汀问骆楠竹。然而骆楠竹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低着头吃饭半天没有回答。“楠竹?”何洳汀戳了戳骆楠竹的手臂,担心道:“你没事吧,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没事,只是心情不太好……你刚刚说什么?”骆楠竹抬头对何洳汀笑了笑,虽然笑得不太好看。
“晚上可以去你家吗?”何洳汀重复了一遍。“好啊。”骆楠竹伸手捏了捏何洳汀的脸。
这天的整个晚上骆楠竹脑子里装的全都是萧霖,除了愤怒之外,还有萧霖穿着旗袍从门里款款走出的身影,好美。
嫉妒。骆楠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好想占有萧霖,为什么萧霖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要是骆炜烨不存在该有多好。
第二天骆楠竹醒来的时候萧霖还没有过来,往常萧霖总是很早就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骆楠竹带着怒火打了好几个电话给萧霖也无人接听,气得他简直想要摔手机。“怎么了”何洳汀也醒来了,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问道。“没事。”骆楠竹对何洳汀笑笑,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萧霖早上没有过来,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吧。”
骆楠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他刚出电梯就听到从他家隐约传来的钢琴声。
是萧霖在弹琴?骆楠竹还从来不知道萧霖会弹琴。
是德彪西的《月光》。骆楠竹知道这首曲子。骆楠竹不由地幻想起萧霖穿着昨晚那身衣服弹钢琴的样子,仿佛月光下的清冷美人,钢琴声隔着门传出来,遥远又宁静。
骆楠竹刚一开门琴声就停下了。
“少爷您回来了。”萧霖盖上钢琴快步迎了上去。
骆楠竹冷冷看着萧霖脸上没有一丝破绽的笑容,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早上为什么没过来。”
萧霖低下头,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早上…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事情比较紧急,忘记告诉您了,非常抱歉。您现在饿吗,因为给您打电话您没有接,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还没有做,您饿的话我现在就去做。”
“工作?”骆楠竹挑了挑眉,“什么工作?”
“是您父亲那边的工作。”萧霖回答。
骆楠竹冷笑,抓着萧霖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那你昨天晚上穿着旗袍和他在一起也是工作?你的工作内容是陪酒还是陪睡啊?”
“少爷……”萧霖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他看着骆楠竹的眼睛,毕竟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骆楠竹知道他和骆炜烨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被道破而慌张。
萧霖移开目光,他垂下眼,把声音放得很柔,低声说道:“您知道了。”
“真恶心。”骆楠竹重重推开了萧霖,“那么喜欢穿女装怎么今天不穿?只骚给他看是吧。”
“……女装并非我的喜好。”萧霖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微微颦眉低下头回答,一缕发丝就这样从他的耳边滑落垂下。
“……”骆楠竹望着萧霖,心里突然对他涌上一股怜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一切又不是萧霖的错。
“喂,萧霖。”骆楠竹侧过身,但目光还是瞥着萧霖,“我要是说想看你穿的话,也会穿给我看吗。”
“嗯?”萧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您…说什么?”
“不行吗?”骆楠竹有些羞脑,脸皮也一阵发烫,“我父亲和我有什么区别,他可以我就不行吗!”
“只要是您想要的,我都会做。只是我今天并没有带来那套衣服。”萧霖回答。
骆楠竹的话语就仿佛吃醋一般,萧霖在心里暗自欣喜,他知道——骆楠竹已经喜欢上他了。
“你什么都听我的?”骆楠竹的心跳一阵加速,他没想到萧霖在这种事上也这么顺从。
“是。”萧霖点头。
“我要去你家。”
“您不吃饭了吗?”萧霖问道。
“我不饿。”骆楠竹有些急不可耐,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拿下萧霖的外套扔到了他怀里,催促道:“快走吧。”
“是。”萧霖低下头,浅浅笑了一下。
“有很多件,您来挑吧。”萧霖打开衣柜,让开了位置让骆楠竹选。
萧霖的衣柜里挂了不少女装,都用防尘袋套着,骆楠竹看得出这些都不是便宜货,大概都是骆炜烨买给萧霖的。
想到这里骆楠竹又是恨得牙痒痒,他随便把那些衣服都看了一遍,越想心里越烦燥,便不再有耐心挑选。
“穿你昨天穿的那件。”骆楠竹话音刚落就突然瞟到角落里放了一袋什么东西,他刚伸手想去拿那个纸袋,便被萧霖声音慌乱地制止:“少爷…那里面是……”
“什么?”骆楠竹扭头瞥了萧霖一眼,心里更确定了那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迅速出手拿过那个纸袋。
“少爷……”萧霖想把纸袋抢回来但刚伸手就被骆楠竹瞪了一眼,他也只好作罢。
“哟。”骆楠竹看到袋中的东西后挑了挑眉,将那些尽数倒在了萧霖床上,“你平时就用这些?”
那袋子里装的是各式各样的让人看了就面红耳赤的东西。
萧霖窘迫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答道:“这些…都是您父亲给我的……”
实际上萧霖对于这种事早就没什么羞耻心了,只是在骆楠竹面前扮演一个被骆炜烨强迫又软弱可欺的弱势角色让他觉得很有趣。
“你装什么可怜。”骆楠竹皱了皱眉,虽然他并不是真的认为萧霖在演戏,但他就是想贬低羞辱萧霖。
骆楠竹冷眼看着萧霖,“把你的衣服脱了,换上那件旗袍。”
“……”萧霖见骆楠竹没有出去的意思,便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
萧霖的身上满是各种各样的痕迹,全身到处都有轻微的擦伤,尤其是手腕,大概是绳子摩擦后的痕迹,还有不少凸起的浅粉色鞭痕。
骆楠竹握紧了拳头,他当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骆楠竹不敢想象骆炜烨都对萧霖做了什么,因为他除了嫉妒和愤怒什么也做不到。
“喂。”
萧霖刚脱了上衣就听到骆楠竹在背后叫他。
“少爷?”萧霖转过头,骆楠竹把床上那堆东西拨到一边,正坐在他床边盯着他的后背。“图案怎么不一样了。”骆楠竹说的是萧霖的文身。“什么?”萧霖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您是说文身吗。”
“不然呢。”骆楠竹没好气地回答。
“之前和现在的文身文的都是空针,没有色料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萧霖转过身望着骆楠竹,“您喜欢吗?”
骆楠竹冷哼道:“不过是取悦男人的东西,再漂亮也还是脏。”萧霖听他这样说表情有些失落,不再说话,沉默着脱掉了长裤,随即换上了那件旗袍。
“转过去。”骆楠竹命令道。萧霖听话地转过了身,那件旗袍是露背设计,看到萧霖背影的时候骆楠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骆炜烨要选这样一件衣服。
萧霖现在的文身图案是两条金鱼,鲜红的金鱼并不是写实风格,而是水墨画一般,宽大的鱼尾线条弥散开去,灵动美丽,仿佛游弋在他后背白皙的皮肤上,只是旗袍镂空的边缘就像是囚笼,将这两条金鱼框在了这狭窄的天地。
旗袍背部镂空的地方会正好露出那两条金鱼,而萧霖昨天披着的披肩又正好遮住镂空的部分,即便是去正式场合也不会被人发觉,谁能想到在外人看来端庄娴静的美人背地里却是这般风骚呢。大概这就是骆炜烨为萧霖选择这身衣服的原因。
这幅金鱼虽然没有之前那幅满背的大图看起来那么有冲击力,可也是精致漂亮。不过骆楠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文身散发着妖冶的气息,但在萧霖身上也很合适就是了。像金鱼一样,是缸中的观赏品,再美丽也不过是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的玩物。
骆楠竹凝视着金鱼,被那血红的颜色刺得有些头晕目眩,心脏也不安分地扑通跳动。
“喂,过来。”骆楠竹压下心里想要触碰萧霖皮肤的欲望,强作镇定地冰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