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寻常之事?”雨馀凉对离现在较为久远的武林历史较为熟悉,是因为相关的书看得多,但对于近二三十年的事,他便不那么清楚了。
李愈笑了,道:“我是水南武林盟主,对水西内部的事,能有多清楚呢?况且整个水西跟仲邑江相比,实在是过于大了,不寻常的事在一年中能发生很多很多。”
听李愈这么说,雨馀凉也觉自己这问题问得有些可笑了,可他同时亦感到自己离想要的答案已经很近,就在如此近的地方,线索却又断了,雨馀凉实在有些不甘心。
“不过,”就在雨馀凉难掩沮丧神情时,李愈又道:“那年水西鄜城倒是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不算小,却也不是那么大,我也不知那两个孩子遭到追杀是否与此事有关。”
看到雨馀凉迫切期望自己说下去的神情,李愈抿嘴笑道:“雨少侠,接下来我说的就是额外奉送的内容了,你可要在心中好好感谢我才是。”
雨馀凉道:“啊?啊……馀凉在此谢过盟主!”
李愈脸上笑意逐渐敛去,他沉声道:“十一年前,水西掌盟晁游——那时他还不是掌盟,向他们盟主进言,称水西的一些势力密谋反叛,要将卫氏赶下台,选出新的水西武林盟主。于是在经过卫氏同意后,以晁游为首,卫氏手下的一众人马迅速对晁游指认的那些势力进行了清剿。这次清剿过后,晁游在水西的地位步步高升,最终爬到了掌盟的位置。”
在听到“清剿”二字后,雨馀凉双眼便发直地盯着屋内的香炉,伴随着李愈清晰的咬字、镇静的语调,一个巨大的真相突然铺展在他面前,但他却一点都不敢往深处细想,只觉这真相是一个漆黑的洞,似乎有粘稠的红色血液从里面漫出。
雨馀凉道:“被清剿的,是哪些势力?”雨馀凉张口说话,才惊觉声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愈道:“很多,很杂,有的存在于一个门派中,但这不代表门派里其他人跟这些人属同一阵营。当年这事发生时,据我们李氏得到的消息,牵扯进其中的人数应当有一千以上。”
雨馀凉喉咙干涩,他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李愈没有问雨馀凉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亦没有问他与幼童落江、水西清剿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只是道:“雨少侠,你的问题我已经全部回答完了。”这位年轻的盟主有些出神,“说起来当年那个跌落江水的小孩子若还活着,是不是与雨少侠你一般大呢。”
雨馀凉眼珠移动,看向李愈,道:“馀凉多谢盟主告知……告知这一切。”
李愈道:“少侠不必谢我,这是我们的交易,是你换来的,我只希望少侠信守自己的诺言。”
雨馀凉颔首道:“馀凉这几日都会在这里,跟盟主说话。”雨馀凉一边说着,一边想,他向我要求的只是陪他说话,真是好生奇怪,而我适才答应他时,他的高兴也不像装出来的……武林盟主会缺陪他说话的人吗?尽管内心尚未完全平复,但雨馀凉已迫使自己将思绪从方才李愈说的事上拉了回来,现在的他,应该专心面对眼下的事。
李愈听雨馀凉这么说,看着地面,嘴角微弯又是一笑。
雨馀凉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委婉地提了出来,他道:“陆姑娘、权宁小兄弟也能陪盟主说话。”
李愈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落寞:“陆姑娘心中只有剑法。至于权宁小兄弟,他年纪尚小,一派天真,从小待在临蓟,在琥沙派生长,几乎从未到江湖上闯荡,第一次离开门派去办师父交给他的事就被贼人擒住,还是多亏了雨少侠你才捡回一条命。有些话,和他说不了的。”
雨馀凉默然。眼前这位在水南地位无比尊崇的武林盟主,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无奈、寂寞。
之后几天,雨馀凉都是一早就前往盟主府邸,到了傍晚才回客栈。他想要得到的信息差不多都已经拿到了手,至于之后怎么办,是去往水西继续探查还是怎样,雨馀凉心中尚且没有答案。而姬花青仍是早出晚归,整天见首不见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