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崔西，褚翎大致了解修建会的建筑结构。

这座古堡看着有些年头，实际上修建起来也就二十几年的时间，当时精神体找到他们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古堡。准确的说，是他们七人共同设计建造的。

古堡看起高大，实际上可用的建筑面积不过是了了，多的是华丽虚无的镂空结构，除了一层正中间的大会议室和周围的几个房间，一层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空着的。而褚翎一开始看见的那些人偶们，则住在和崔西的小木屋一样的木屋，充满黑色奴役，笼罩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没有自己的隐私。

三长老宣称自己是精神体在人间的信使，精神体不出现的时候，几乎就成了一言堂。

现在的人偶基因虽然已经被稀释得很稀薄，但是只要是信仰修建会的人都能被那位大人赐福，获得庇护。很显然，获得“庇护”的地方都成为了精神体的殖民地。

把所有的人和土地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逐渐稀释王权对于百姓们的制约，这便是它的方法。

这次的国王日，正好是精神体选择的动手的时间，崔西作为“原始股”之一，虽然不受它的重视，但是他的身上有精神体强制植入的能量波动。崔西告诉褚翎，这次的行动他一定会被带到现场去。到时候正好可以与之里应外合。

从崔西的小木屋回到王宫，褚翎直接去了住处和许樾汇合，接过在书桌上收到了他留下的传信：来塔楼。

等褚翎赶到塔楼，没想到除了坐在原处没有挪窝的许樾，还有一个跪着的男人。

男人虽然被定了的身体，低着头，但是依然能从他蜷缩着的身体里看出害怕。地上还有一团浅灰色的袍子，漏出的领子赫然戴着修建会的标志。标志纹路清晰精致，这人在修建会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许樾见褚翎来了，站起来给她拉椅子，表情饶有兴致。

“这位是？”褚翎坐下。

“修建会……”

“臣修建会厄塞斯。” 许樾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像是突然捉住了救命稻草的蚂蚱，着急忙慌道，“我来王宫做国王日庆典最后的检查，没有其他的意思。”

“厄塞斯长老辛苦了，这太阳都还没出来呢，就进宫来了。”

“为国家分忧，是臣应该做的。”厄塞斯的声带再次被封上，不能动弹。

其实比起崔西，褚翎更早发现躲在暗处的厄塞斯，或者说，如果没有厄塞斯的帮助，以崔西的能力根本制造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当时许樾坐下的时候，比褚翎更早的布下了防线。褚翎知道他的能力和性格，许樾做这些，就是主动在和她说塔楼接下来由他看守的意思。

许樾看向褚翎，手上多了一小段木头，上面连着更小更细的五节短木，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没有雕刻完成的木偶人。

“这是什么？”

许樾：“人偶，属于这个乱纪时间的产物。每一个精神体企图控制产生它的乱纪时间，最需要这个乱纪的产物。但是，除非这里的‘剧情’走到最后，它就是不完整的，没有生命，就像是我手上这个一样，只是个半成品。”

“这是你的任务？”

许樾：“嗯。”

一些乱纪里的精神体没有产生灵智，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精神体诞生时间太短，另一个就是乱纪时间太小，其中蕴含的以太之力不足以支持精神体产生灵智。

能够支持精神体产生灵智的乱纪时间拥有一个核心，与宇宙中天体的核心一样，只有它存在，才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拥有核心的乱纪产生的精神体会朝着与核心相同的形态进行演化。

很显然，这个乱纪的主线是人偶，许樾手上这个半成品就是人偶。

许樾把人偶递给褚翎，接到手里的时候，人偶的头正好朝着克拉绒其宫正大门的方向。

……

五点的钟声敲响，原本安静的王宫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王朝的主人还没有醒来，但是仆人们必须要一早就为此做好准备。

这些人身穿着统一的制服，制服做工精致，但是上面没有任何标志。既不是王国里有原来就有的仆人，也不是为了国王日新添的衣服。这群人除了脑袋和手，竟然没有一处裸漏在外的皮肤。

国王日的庆典时间一般定在一年转凉的开始，但此时的天气一般依旧燥热难耐。王宫四处放着散热的水缸和冰鉴用于降温，但是穿着长袖长裤做事肯定是短衣短裤更麻烦。

如果是修建会的人，为什么不穿有修建会标志的衣服就可以如此自由地在王宫里行走。

褚翎的视线跟着他们来到王国正门口，是一片砖石广场。今年的庆典经过占星使推测，应该搭建在这里。

王宫门口有一座报时的钟，指针正好经过一刻的位置。

王宫前面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众多民众。

这是达法王朝的传统，国王日当天前排的百姓在见到每一个从参加庆典的皇宫贵族们都可以获得他们的祝福和赏赐。刚开始这个时间还是在庆典开始之前，现在已经有民众连夜排队抢位置，甚至是有黄牛做占位置的买卖。

人头攒动，除了来观礼的民众，还有借机而来的各种商贩们，络绎不绝。

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不到五个小时。

厄塞斯在被放走后不久，就直接出了王宫，回到了修建会的古堡，三个长老会面交流情报。解除控制的时候，褚翎特意给他做了催眠，让他的记忆模糊，只当自己在布置的路上遇到了激动睡不着的古斯塔松公爵夫妇，并且他成功地把这件事用一个很烂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由于经常出入乱纪，穿梭者受到时空中不同属性以太之力的挤压和摩擦，很少有人能够学会精神相关的能力。许樾看见褚翎的催眠的动作，有些好奇，但是没有直接问出来：“看来你还藏着很多小秘密。”

褚翎：“对呀，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催眠的这个技术褚翎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在自己身上试验了几千次的技术，褚翎不相信自己会失手，何况厄塞斯这个只是接触了一点皮毛的人。

最痛苦的那几年，整整三天不敢合眼，那时候的睡着并不是真正的睡着，只是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被攻击自己的精神体们拉进了他们用能量波动构筑出来的噩梦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褚翎意识到清醒的意识才是噩梦的开始，她开始麻木，逐渐的不会在轻易的被精神体的能量波动影响，到后来，褚翎学会利用这些噩梦磨练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力，直到自己不再受到影响，最终，她学会了催眠自己。

褚翎坐在书桌前，把玩着许樾

“咱们等着庆典开始吧，等会儿应该会有人来叫我们的。”

国王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全国上下的人们都为之欢呼，就连贵族们也激动的无一例外，回到房子里的褚翎就看到好几个房间门外都站着佣人，那些王公贵族们已经刚起床了。

正好这个时候，莫里斯过来敲了房门，喊他们俩起来准备。

此时，距离庆典开始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厄塞斯等三个长老已经带着修建会的人在王宫门口候着了。除了他们三个和修建会的其他一些重要成员外，崔西也站在队伍里，依旧穿着它的黑袍，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人同样身着黑袍。

民众们看到修建会的队伍，陆续开始鼓掌，欢迎这个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组织的到来。

褚翎二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被莫里斯带到了广场后面的一个华丽大厅，算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室，国王和王后在另外的休息室里。

每过一刻钟，都会有负责典礼的官员过来宣布时间还有开始前的情况，方便贵族们随时做好出席活动的准备。

大厅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同原主在这里的亲人打了招呼外，褚翎几乎没有什么社交。

不过，这是褚翎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他，所有冲向自己不必要的寒暄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推回去，自己只用跟在他身后微笑就好。就这样，还落了一个夫妻恩爱的评价。

“维克托亲王好像很满意。”许樾挽着褚翎的手坐在一边，这里有屏风遮挡，低头同褚翎低语，“那边。”

余光顺着许樾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维克托亲王正在同另一个伯爵的讲话，并不断朝自己这边满意地点头。

褚翎：“……确实。”

大厅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各位王公贵族们交谈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中间夹杂着几句对于修建会的评价，怒火中烧。

“确实如陛下所说，修建会的手伸得太长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然把我的订单排在三长老的后面，到底谁是贵族。”

“修建会的人给的设计图纸一点不符合我们的心意，我提出修改意见，他们竟然毫不留情的当中否决我，太过分了！”

“就是，今年的花园设计样式实在是太丑了，配色也不好看，还要说我们没有审美，我这淑女课真是白上了！”

如此种种，这些贵族们一合计才发现，修建会这些年竟然做了这么多越权越矩的事情。

“这就是宗教势力过分插手国家政治，惹众怒了。”褚翎正认真听着，许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褚翎：“这么幸灾乐祸，小心祸从口出。”

“没事，他们听不见。”这次，许樾的声音更小了，但是自己的耳朵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说话吹出的热气，“哼。”

不久，就有负责典礼的官员过来宣布仪式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