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索,掏出刚才逃跑时不小心落下的鞋子横在两人中间,“吴望,你来这儿什么事?”
裴听霜冷冷睨他,陈麟这才讪讪收回手,离她远了几步。
和裴听霜相谈甚欢的吴望这才记起自己是来找干什么的,脸色凝重起来,“陛下,自前朝覆灭后,萧炎那小贼多疑,将我贬到槐城,槐城与南边南蛮族人相壤,边境时常不得安宁,我此前来过平州许多次,向此地知府借兵,却屡次铩羽而归,前些时日,南蛮族中动乱,朝中洗盘,新主好战,据我军探子来报,南蛮有意出兵与我中原相斗,而久战之下,槐城兵力不足,只能来平州寻助。”
他说着,眼底又有了怒色,“可此地官僚只知享乐,却不肯借一兵一卒于我,槐城情况危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裴听霜深有所感,点了点头,“你们的官确实贪,这我知道。”
吴望忍不住道,“并不是所有的官都这样,只是……”
他话到一半,垂眼,面带郁色,“只是圣上不仁,立朝不义,行事暴虐,同僚都不敢出头,最好的办法,也只是同流合污罢了。”
裴听霜笑出声,“那简单,这个皇帝做得不行,那就换一个好了。”
吴望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一院人、六双眼睛,就这么齐刷刷一瞬间望向容逸。
容逸顶着三人的视线,退后一步,苦笑道,“吴将军,陈麟,裴姑娘不清楚,你们还不知道么?”
“我不适合做皇帝,也做不了皇帝。”
陈麟沉默下来,吴望张了张嘴,“可是,那几年,若没有那些天灾人祸,你本来可以做一个很好的皇帝的……”
容逸打断他,“可是有,不是么?”
裴听霜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容逸叹了口气,拍了拍手吴望的肩膀,有些无奈,“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做不了留名千古的明君,也并不适合做高堂之上的皇帝。吴将军,只是那几年,就已经很累了。我本无意逐鹿天下,闲云野鹤了几年,更受不了朝中遍地心计,你若是想辅佐帝王,那便只能另择明主了。”
吴望复杂地看他,不禁道,“那天下百姓苦难至此,您就真的甘心袖手旁观看着萧炎贼子作威作福吗?”
“当然不甘心啊。”容逸抬了抬唇,“我不做帝王,可不是只有帝王才能改变这个世道。”
容逸望向门外。
门外青天相接,夜晚星疏。他叹道,“吴将军,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也愿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但以后,莫再唤我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