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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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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快到半夜才各自结伴散去,还没出店门就觉得冷,才发现外头又下起了小雪,短暂的好天气就像专门为了这场聚会。

唐骏逸因为喝酒的缘故没有办法开车,叫的代驾还在路上。

散的差不多了,齐河分了支烟给唐骏逸,又给点火,掏出手机烦躁的不断刷新打车界面。今天白天天气好,很多人出来玩到现在,这会儿都要用车,前边还排了十几个,看起来短时间是打不到车了。

李廷业蹲在地上将挂在灌木丛上的积雪铺到地上,这边挖那边挖,然后在铺好的雪上用手指写字,冻的手指通红。陈坠弯腰看,却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还打不到吗?”唐骏逸吸完最后一口烟。

齐河抓了一把稻草色的头发,“前头还有七八个人,妈的,没有出来玩过吗?非得扎着堆都今天出来?”

李廷业嗤笑一声:“都想着年前聚一下,咱们不也是吗?”他对自己写的字非常满意,伸手拽了拽陈坠的裤腿,仰着头眨巴眼睛问:“看,不错吧?”

陈坠欲言又止,他是真没看出来写了什么。

唐骏逸扔了烟头回来,听见他们的对话插一嘴:“你的字跟狗爬似的,自己看的出来写了什么吗?还为难别人。”说着抬脚踢了踢李廷业的屁股,“起来,代驾到了。”

“怎么看不出来了,齐河肯定看的出来,”李廷业不满,“我这字写的龙飞凤舞的,骏儿哥你不懂欣赏。”

“是吗?”唐骏逸顺着他的话,哄小孩一样,“那写的是什么呀?”

李廷业听出来他在逗自己,不说话了。

唐骏逸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扭头冲齐河说:“上车吧,送你们回去。”

“好嘞,谢谢老大。”齐河踩灭烟头,倒也不客气,立马钻上了车。

陈坠见唐骏逸还在门边上站着,有些疑惑。

“等我请你上车吗?”唐骏逸挑了一边眉问。

“不,不用。”陈坠尴尬着上了车。

他本来以为唐骏逸会先上车的,没想到对方还会等自己一下。不过按照目前的接触来看,对方怎么看都是一个相当绅士的靠谱成年人,绅士对象不分男女。又或者,只是因为跟自己不熟,所以才会有这些出于礼貌的举动。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暖过头就变成了闷,他的胡思乱想在这一刻成为了催眠序曲,奈何他坐在齐河和唐骏逸的中间,昏昏欲睡却又不敢靠在椅背上。

李廷业坐在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齐河说话,偶尔能听见车子鸣笛,这些声音启初还很清晰,逐渐越来越远,又和一些回忆重叠在一起,到最后陈坠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歪着头睡着了。

明明一天下来没有干什么,只是吃喝玩乐而已,却仿佛抽空他所有的力气,在温暖的环境里即便他妄图让自己清醒但还是败给了生理需求,原本紧绷的身体此刻也放松靠在椅背上。

他昨晚没睡好。

实际上,他有很多个夜晚没有睡好。

“即将进入左转专用道。”

代驾开的很稳,但拐弯时陈坠的身体晃动,不可避免的向唐骏逸那里倒去,脑袋靠在了对方的肩头,只几秒的时间。

齐河转过头来,轻声问:“他睡着了?”

唐骏逸点点头。

李廷业转过一半的身体回头小声说:“他在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们还记得不?”

“记得,他说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齐河说。

“可他还说自己在孤儿院呢,这怎么个事儿?他不是有家人吗?”李廷业问,“我就说他看起来有点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家里人是不是对他不好啊?”

唐骏逸掀了一下眼皮,略带警告的看向李廷业:“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

李廷业识趣的闭嘴,毕竟也是人家的私事,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己的亲哥还会撵着自己跑呢。

后座没有开灯,唐骏逸借着飞逝的路灯观察陈坠。

陈坠长的不算好看,中规中矩,皮肤有些不正常的白,身材也过于消瘦,唯一有记忆点的就是他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下眼睑弧度比较大,所以总是一副忧愁可怜的模样。唐骏逸回想跟他有关的记忆,能想到的就是对方躲闪的眼神和局促的肢体动作。

结合今天提到的那几句话,不难理解为什么陈坠时常怀有歉意。但唐骏逸觉得并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其他的更为复杂的东西,像丝线一样紧紧捆着束缚着他,才会让他不合时宜的不安。

唐骏逸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更不喜欢刨根问底。思考到这里他就移开了目光,到现在为止,陈坠对他,对李廷业都构不成危险。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齐河拍了拍陈坠的脸,摇晃他的身体:“醒醒,陈坠,到了。”

陈坠立马就睁开眼睛要起身,一起身脑袋就磕到了车顶,他没收住力,给自己撞蒙了,又跌坐下来。

唐骏逸脸一黑,一条腿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到发麻,他闷哼一声,原来是陈坠没坐稳,坐到了他的一条腿上。

陈坠被撞的眼冒金星,但屁股还是感受到不对劲,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乱对着空气一顿道歉。

李廷业先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受不了了,”李廷业还是没忍住笑,将视频发到了群里,“真笑死了,我从来没见到骏儿哥这个表情。”

齐河也没有憋住,但碍于唐骏逸的面子,无声笑的肩膀都在抖。

陈坠在两个人的取笑中红了脸,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往右边带,后座的灯被打开,他看见了唐骏逸恼羞成怒的表情。

“找不到人就不要乱动,往哪里说对不起呢?!”唐骏逸说罢松开了手,“行了,下车。”

脸上没什么肉,捏着都不舒服。

看出唐骏逸脸上的嫌弃和不耐烦,陈坠是一秒都不敢在车上多待,齐河屁股刚挪窝呢,他就着急挤过去,生怕一会儿被吃了。

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正要松口气,手臂忽然被人扯住,陈坠身体一僵,保持着要出去的姿势,小心翼翼回头:“怎么了?”

唐骏逸也不说话,就看着陈坠,将对方的局促和躲闪全看在眼里。末了,他松开手,说:“没什么,路上小心。”

一松手,陈坠逃也似的立马离开了,甚至没有等齐河,没有道别。刚才在车上,他分明听见唐骏逸的笑声——脸上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从喉咙溢出的冷笑。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气极反笑,但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让对方生气的事情啊!

这种明目张胆的疏离和不喜让陈坠感到焦虑不安,所以他选择头也不回的逃离。

“骏儿哥,你刚才干嘛呢?”李廷业问。

唐骏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腿,没有回答,半晌他问:“我长得很吓人吗?”

李廷业震惊回头:“你说什么呢?我靠,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我裸奔出门都不带脸红的。”

“是吗?”唐骏逸冷笑一声。

有的人倒是一看到他就把“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李廷业不明所以,转过身去给齐河发消息。

——骏儿哥好像傻了。

——?

——我要告诉老大你说他坏话。

陈坠飞奔到楼上,发抖的手拿着钥匙捅了半天才插进锁孔将门打开。进了屋他没有开灯,靠着门站了会儿,站的腿发麻,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叹口气。

在沙发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他开始觉得冷,很冷。借着外头的光看,窗户是关死的,没有漏风。为了省那点暖气费,屋里还是没有开暖气。陈坠疲惫坐起来,摸着黑进房间。

他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正躺下的时候陈坠却没了睡意,翻来覆去又睁开了眼睛。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已经三点多了,点开和杨桃的聊天框,她断断续续发了二十多条消息,一些日常和吐槽。

陈坠原本没有打算回复,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看过即回复,但他的视线停留在杨桃的最后一条消息上,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又删。

——嗯。

当他要关掉手机继续尝试睡觉时,忽然注意到通讯录上标着的红点。切过去,是有人加他好友。

他将红点点掉,没有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熄灭了手机躺下。

六点多的时候陈坠被一通电话吵醒,他看了一眼备注,接起电话:“杨桃。”

“你昨天怎么那么晚还回消息?又失眠了吗?”杨桃开门见山,“我跟你说的那家医院专门看这些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一趟?”

陈坠看向窗户,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光线,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说:“今天吧,也没什么事。”

杨桃似乎在洗漱,水龙头开了又关,“行,刚好有个老同学在那里上班,我一会儿联系一下,你直接去挂他的号就行。”

“也不用,我随便挂一个。”陈坠说。

“那不行,以你的处事风格,真要有个什么病也不会告诉我,我直接跟医生对接放心,省的问你什么都不说。”杨桃否决了他。

陈坠说不过她,没有再坚持,问她:“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公司有外派,”杨桃刷着牙呢,“不早点不行,怕丢饭碗。”她吐了一口沫,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有多神经,没六点我主管就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化全妆,要我再准备一份材料避免出错巴拉巴拉,烦死了。”

听她吐槽了十分钟,陈坠实在不想再听,连忙打住:“你先忙吧,我也收拾去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昨天晚上没有洗澡,外套随意的脱了扔在一旁,想着要出门,昨天又在烟雾里泡了一段时间,还是去洗个澡吧。

行李箱还是开着的状态,衣柜里只挂着两件外套,这还是刚搬过来的时候理的,之后衣服散落在房间各地,但就是没有在柜子里。倒也不是他懒,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去整理。

洗完澡出来已经七点,手机屏幕刚好亮起,陈坠打开,果不其然还是杨桃发的消息。

——约了十点的门诊,到地方直接找彭双,我要去接受主管唾沫的洗礼了。

距离十点还有三个小时,陈坠将外套穿上,打开卧室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干脆坐着等时间流逝。

八点多的时候忽然有敲门声,启初陈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他在这里没有朋友,直到门外的人一边敲一边喊:“陈坠,你在家吗?”

陈坠有些僵硬的起身去开门,随着敲门声越来越近,他无端的紧张和害怕,有些发麻的手转了一圈保险栓,打开门的一瞬略带颤音问:“谁?”

“我靠,你在家啊,那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敲了半天门也不搭理,”站在门外还保持着敲门动作的齐河不满,“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

门没有全开,陈坠回头看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消息。”

“喏,”齐河将围巾递给他,“你的围巾,拿回来的时候我妈就洗干净了。”

“谢谢。”陈坠接过围巾,这才意识到人还站着呢,“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齐河摇摇头:“改天吧,我妈在楼下等我,要去外婆家一趟。”他见陈坠穿戴整齐,又问:“你也要出门啊,去哪里?”

陈坠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小声说:“嗯,有点事情。”

还好齐河没有追问,只点头说:“那行,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再找你玩。”

送走齐河后陈坠关上门,将围巾围好,空空的脖子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他将脸埋进去,闻到清新的洗衣粉味道。他有些发愣,眷恋般又闻了几下,只觉得鼻尖有点酸。

他想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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