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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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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慕容远忙碌起来,早出晚归,不是进宫议事,就是去了将军府。

上京城笼罩在缭绕不散的阴云之下。穗穗知道慕容远要做的事情,作为异国的公主,她不敢、也不想参与进这场旋涡。

落雪三日,冰封整座城池。穗穗在府里打点好一切,雪停时,叫了马车往武馆去。

凛冽的风钻进车帘,吹来屋顶树梢的雪沫。时辰尚早,雪还没化开,行人撑伞踽行,人烟稀少。

与街上的冷清不同,武馆里倒是热闹。火炉生得旺,行武的郎君又都个个阳刚健硕,赤膊空拳。穗穗打帘进去,立时被热得渗出细汗。

冯馆主就在行武堂的柜台前,看见穗穗,转过脸去,哼了一声,

“婕妤金娇玉贵,鄙地担待不起。”

穗穗一听便知,定是那天在将军府的事,被高府管事转告给了冯馆主。难怪这小半个月来,都没有听到武馆的消息。

穗穗有所预料,没有过多解释,只朝冯馆主拱拱手,“之前答应要教馆主七步枪法,还差最后一招,今天就演示给馆主。”

说着,她脱下斗篷,里面是平时做工的素色劲装,三指宽的麻布腰带束起劲瘦腰身,麻利干练。谁能想到,如此吃苦耐劳、平易近人的姑娘,会是堂堂敦王婕妤。

冯馆主痴迷武艺,听见她要演示七步枪法,也没有阻止。

行武的伙计让出堂中一片空地,就见挺拔少女、昂首挺胸、步入堂中央,左刀右枪,眨眼便成肃杀气势。

她先是行云流水将之前的招式打过一遍,紧接着,只听她一声呼喝,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翻滚旋转,右手枪杆支地,右手持刀进攻。

堂外寒风肆虐,卷起白色雪沫,配合着呜咽风声,她就像雪地里野蛮生长的白杨,瞩目得不像话。

招式很快结束,有小少年不满足,小声嚷嚷着再来一遍。

穗穗抿唇一笑,放慢速度又演示了两遍。停下动作时,后颈已经扑满细汗,细碎的额发黏在鬓角,愈发生机勃勃。

行武的小郎君们直愣愣的看着她。俗话说,吃人最短、拿人手软。先前还同冯馆主一起怒斥穗穗狡诈,学了她这么精妙的枪法之后,他们的口风也渐渐变了。

有人觑着冯馆主,似是无心的感慨着,“宋婕妤武艺高超、为人厚道,之前是我们对婕妤有误会。”

“是啊,婕妤平时做工尽心尽力,从不喊累,很讲义气。要我说,其实和敦王爷挺般配的。”

好多人都在接话,目光有意无意试探着馆主。更有热血的,忍不住挑了声嚷道,

“必须般配!是我们武馆走出去的人,以后我们就是婕妤的娘家人,欢迎婕妤随时回来。”

穗穗心中洋溢起一股暖流,略微勾了勾唇角,回身看向冯馆主。

冯馆主仍恼着她隐瞒身份的事,一语不发,只是面前多了只茶杯,已经给她斟上茶水。

穗穗用巾帕抹了把热汗,坐到柜台前,便听冯馆主冷哼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

武馆这里没胆子收留王府婕妤做工,慕容远也不想看到她继续这样卑微的工作。可穗穗还没有攒够娘亲的药钱,她不能停下。

“我打算开办一家商队,帮人驭兽挑货。”

之前做负卒时,穗穗就有这样的想法。慕容远大手一挥,倒是给了她机会。

冯馆主以前听穗穗隐约提过这事,原以为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是认真的。

“你决定好了?可是你不是不会驯马……”

“已经难不倒我啦。”穗穗起身走向堂外。

行武堂后面是一片开阔草场,新雪将住,草地白茫茫一片,马匹都关在马厩。

她小跑过去,随手牵出一匹红棕色的宝马,三两步跨上比她头还高的马背,不过片刻,便绕着草场跑了一圈,平平稳稳回到马厩。

她本就不是耽于情爱的人。在平城这么长时间,伤心归伤心,但她也不是光看慕容远谈恋爱了。

空闲时间,她都会跑去营地,偷偷看那些将士骑马,找各种借口上马练习。将士们畏惧慕容远,半信半疑,倒也教会她不少。

如今,虽然称不上骑术精妙,但驭马挑货已经不在话下。

穗穗满意的拍拍马脖子,轻扬发尾,从马背上跳下来。

她没有一刻忘记自己远嫁北燕的真正目的。赚钱的营生近在眼前,她绝不会让能力不足、不会驭马成为自己的阻碍。

平静雪面扬起细碎的烟尘,矫健少女迎着粉雪中走进堂屋,脸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眉眼生光。

桌上的热茶正好温热,她几口饮尽茶盏,开心得长舒一口气。

冯馆主实在是太喜欢这小姑娘的脾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镇馆宝刀给了你,你就是我武馆的人。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穗穗向来喜欢和冯馆主沟通,爽快!

她给冯馆主敬了一盏茶,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

“我一直都很感谢馆主,是馆主给我介绍了负卒的工作,让我看到商机。”

“如今,我空有资金,却不了解上京城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若是馆主与我合作,我出钱出力,馆主出谋划策,那便再完美不过。”

打从一开始认识冯馆主,穗穗就知他不是等闲之辈,能在上京城高门大户手下做生意,其人脉不容小觑。

她要建商队,首要的肯定是把这样的能人笼络到自己身边。

冯馆主笑容里泛起一抹精明,指着她叹笑道,“你啊你,行,合作可以。不过,事先声明,冯某只是一介善贾,凡事利益优先。”

穗穗明白的,冯馆主这是担心以后卷进权利斗争,横生事端。

“馆主放心,是你我二人做生意,绝不会将敦王牵扯进来。”

两人一拍即合,这事初步说定。

回程时,正是晌午。冬日暖阳驱散了连日阴霾,车行过街巷,偶有一两户挂上春联,已经有了喜庆的味道。

穗穗想起之前没吃上的火锅,吩咐车夫找了家食肆,买了份现成的锅子,带回府和春杏一起享用。

小火炉放在车内的矮几上,滋滋温着热汤,咕噜噜冒出气泡。

穗穗的心里就像有一千只喜鹊在蹦跳。她一边咽口水,一边思索组建商队的事,她还需要置办铺子、招募人手,然后去各家府上找活计。

这些事她都没有经历过,对她来说算是不小的挑战。

不过,她有预感,这次她一定能赚够阿娘的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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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府门前停下,穗穗平复许久,才勉强掩饰住喜悦。

破天荒的,春杏没有在门口迎接她,穗穗心觉几分诡异。

走进垂花门,四下静悄悄的,枯藤垂在月门边轻晃。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被撤去,只剩正厅虚掩的门扉里传出些微响动。

穗穗将火锅放在游廊石桌上,蹑手蹑脚穿过庭院,狐疑的往正厅张望了一眼,安平郡主的声音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钻进她的耳朵,

“到时候,阿爷会带兵等在祭坛外,一旦祭坛崩塌,会立刻包围。”

几乎瞬间,穗穗从狂喜中抽离。

祭坛崩塌?为什么会崩塌?她惶恐不安的看向屋内。

知道慕容远的野心许久,但穗穗一直置身事外,只觉得是件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事。

这还是第一次,她明确感觉到,危机好像就在眼前。

屋内,慕容远的声音不咸不淡,“太子若是不在父王面前拿本王修缮的祭坛邀功,本王也想不到这招来还击他。”

穗穗眼珠幽幽一转,慕容远难不成是想让祭坛毁在太子手里?那毁掉之后呢,他是打算领罪还是造反?

她不敢细想,猫了腰,打算悄无声息折回院外。

没想到,惊风守在屋顶,他过分尽职的问了声,“婕妤”。

瞬间,慕容远破门而出,戒备得眼眸紧皱,瞳孔竖起,“本王记得告诫过五公主,以后不许插手这件事。”

穗穗确实不想插手啊,谁知道他会把佳人带回府里,还在私会时讨论这种事情。

“哎呀,我这耳朵怎么听不见了呢,真奇怪呀真奇怪,我、我得去看大夫。”

穗穗拍着脑门,折身要走,身后传来安平郡主温和的笑声,“好了,阿远,你别吓唬婕妤。”

她倚在门边,笑眯眯的朝穗穗招手,“宋婕妤,进来坐,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

穗穗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让她当背景板看夫君和别的女娘谈情说爱,已经足够尴尬了。

如今,还要让她这位南楚和亲的公主,陪着夫君和心上人共谋篡位,那场面不知得有多诡异。

穗穗想想都头皮发麻,“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你们慢慢聊。”

安平郡主看了慕容远一眼,“今天不如就先说到这儿吧,裁的衣服送到将军府了,正好请婕妤一道去看看。”

慕容远不会拒绝安平郡主,让开前路。

安平郡主笑盈盈的走过来搂住穗穗的肩膀,“府里得了几张上好皮料,正好冬猎快到了,裁了皮靴斗篷,婕妤去试试。”

隆冬的风刮过,安平郡主的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梅花香。

穗穗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讷讷笑了笑,小声道,

“郡主不用这么客气。”

安平郡主将她搂得更紧,“婕妤带我去平城,我一直都想感谢婕妤。皮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北燕的小姑娘人人都有,我想婕妤也会喜欢的。”

穗穗大略是听懂了,安平郡主是想感谢她这段时间当牵线搭桥,给了他们私会的机会。

穗穗想去看慕容远的意思,安平郡主轻笑一声,径直将她带走,“你别管阿远,他五大三粗,才不知道小姑娘需要什么。”

穗穗“哦”了一声,五味杂陈的跟着安平郡主上了马车。

安平郡主的闺房和寻常女儿家不同,无甚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几案橱架被冷冰冰的兵书机械填满。

新衣收在隔壁耳房,十几只半人高的箱奁,堆满了整个屋子。

其中一些尚未封箱,精美华服静静躺在箱子里,不同的款式、不同的料子,就像打碎的彩灯,流光溢彩,让人挪不开眼。

“这些都是给我的?”穗穗难掩惊讶。

安平郡主招呼人将箱子抬去马车,“不知道婕妤的喜好,各种花色都做了些,婕妤挑喜欢的穿。”

穗穗一边咂舌,一边流连在夺目的华光里,说不出话来。

下人陆陆续续将箱奁抬走,最后,只剩下角落衣架上,挂着的一件华袍。玄色锦缎,五彩刺绣,并蒂莲纹,缀以朱贝翠玉。

几乎瞬间,穗穗想到了新婚当夜,慕容远佩戴的那条玉腰带。

一样的底色,一样的绣工,一样的纹样。

很显然,玉腰带佩戴在慕容远身上,成套的华服留在了安平郡主这里。

穗穗和安平郡主相视一眼,皆有些尴尬。

安平郡主走去将华服取下,“这件也一起送给婕妤吧。”

没有女娘会不知道玉腰带的含义。当安平郡主听说穗穗要求慕容远佩戴玉腰带成婚时,肯定就已经猜到,穗穗也喜欢三爷。

安平郡主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以后还有机会和慕容远拥有完美的大婚,所以她把玉腰带和华袍送给了穗穗,这是穗穗为数不多所能拥有的东西。

回府已是夜深人静。穗穗穿上那件华袍,点亮满室红烛,坐在镜妆前,细细摸过精致的纹样。

细密的针脚刺痛指尖,光洁的朱贝凉彻心扉。看着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华美,她浑身止不住颤抖。

安平郡主才是慕容远的心上人,她有充分的资格惩罚她,她完全不需要顾及穗穗的感受。

可她从没有给穗穗难堪,从没有与慕容远过分的举动。

她会替穗穗在皇后面前解围,她不会耍手段和心眼,只会光明磊落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甚至,在这个遍地都瞧不上南楚的北燕,她是为数不多尊重穗穗婕妤身份的人。

这样坦荡的人,明媚如太阳,穗穗甚至没办法讨厌。

她只能可怜自己。既没有办法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的爱,也做不到像那些恶毒怨妇一样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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