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了,翠嬷嬷肯放你出来了?”青浅谨遵云溪灵的意思,对这几天的遭遇闭口不提。青璃白了她一眼,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我要敢问还会来找你?”
青浅无奈耸肩。青璃看了她半响,最后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其实就算你不说,我多少也猜得到。”迎着青浅诧异的眼神,青璃咳了咳,“小姐入狱当天,府里就都传开了。大夫人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儿,差点儿没敲锣打鼓大摆宴席。要不是翠嬷嬷拦着,我都想去她院里大闹一番了。”
“还好你没去。”青浅讪笑,有心转移话题,“说起来,陛下已经下旨彻查你父亲的案子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青璃闻言微顿,脸上神色平平。青浅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歪头看向她,“怎么了?”
青璃没有说话。最初听到重申旧案时,她若说不喜是假。可等冷静下来一想,她又甚是惭愧,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却连累的小姐频频冒险。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翠嬷嬷盯着她学这儿学那儿的,也是小姐刻意为之。小姐这般费心为她打算,她却没能帮上什么忙,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眼瞅着青璃越来越低落,青浅轻声道:“青璃,你我在小姐身边多年,对小姐的为人最是了解。她行事向来如此,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安慰,让青璃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揉了揉脸,正要说话时,院中却响起来白鹭焦急的声音。
“大夫人,小姐还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滚开,云溪灵你给我出来!”
“夫人您慢点儿啊.....”
“云溪灵你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桂嬷嬷你别拉着我,我今天非要......”
院落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青璃青浅也蹙眉走了出去。院中,大夫人满脸铁青的怒瞪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桂嬷嬷担忧的守在她身边,而白鹭则怯生生的抱着扫帚拦在门前,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青璃示意青浅留在原地,自己上前笑道:“大清早的夫人怎么来了?白鹭还不快给大夫人准备热粥和软塌,这怀了身孕的人,可不能这么站着。”
“哦哦,我这就去!”白鹭三步并两的跑开。
大夫人猛的冲到青璃,看着她那张浅笑的面孔冷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样的惹人生厌!”
青璃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大夫人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打人。青璃双眼微眯,先一步走到门前抬手轻敲,“都说有孕的人,一言一行应当谨慎。还要忌怒忌燥,若因一时意气,损了腹中孩儿福报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她大方的扬起笑脸,“大夫人觉得奴婢说的对吗?”
大夫人瞪着一双眼睛,嘴唇抖了半天也吐出半个字。桂嬷嬷轻抚着她的后背,“夫人,注意身体。”说罢,又冷冷的望着青璃,“什么身份说什么话,进府的第一天没学过么?”
青璃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大夫人却没心情和一个奴婢争论,她轻拍了一下桂嬷嬷的手背,“嬷嬷别担心,我心中有数。”说着,视线凌厉的看着青璃,“至于你,本夫人还不屑跟个下贱胚子计较。去,让云溪灵那个贱人滚出来!”
话落的瞬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云溪灵披着一件淡紫色的外衣走了过来,淡漠的瞥了眼青璃,“大早上的吵什么?”
不等青璃说话,大夫人就一副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的样子,“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跟只老鼠一样,出了事就会躲着。”
云溪灵轻笑,“我若不出来,大夫人肯罢休么。”说着走到大夫人身边,借用搀扶的动作,在她耳边幽幽低语,“你我交手数次,彼此的性格和手段应该最是清楚,我何曾在你面前躲过。”
温柔的嗓音被刻意压低,浅浅的笑语中夹杂着刺骨的阴冷。
寒阳下,大夫人斜乜着云溪灵温和的笑脸,后背一阵发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奋力甩开云溪灵的手,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可真有本事啊云溪灵,害了兄长不够,还要把自己的嫡姐也逼上死路。你这胸膛里装的是狼心还是狗肺!”
瞧这怒急攻心的模样,想来是凤翎台的事传开了。难怪,大清早的就来这儿闹。“母亲此言差矣,大姐早死了,那就是个雀占鸠巢的妖物。您何需为了她大动干戈,当心别动了胎气。”
“云溪灵!”大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她,“雅儿是不是妖物,我是她娘我会不清楚吗?说到底不过是你这个小蹄子心生嫉恨,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云溪灵哼笑,“该说不愧是母女么,本末倒置的能力倒是如出一辙。”
“二小姐嘴下积德!”桂嬷嬷看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挡了过去,“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二小姐残害嫡兄逼死嫡姐,如今还要暗害嫡母吗!”
“桂嬷嬷话不能乱说,这些帽子我家小姐可戴不起。”青璃冷漠的看着桂嬷嬷。
“老奴只是就事论事。”桂嬷嬷轻蔑的说。
青璃眼睛微眯,青浅却是忍不住上前。
云溪灵笑着朝青璃挥手,示意她拉住青浅。“大夫人惨失爱女,悲痛之下难免糊涂,若骂上几句能顺顺气儿也好。对了,刚刚您说到哪儿来着,狼心狗肺...骂的好,母亲还有什么想骂的,不如趁现在一并骂完?”
紫衣少女温和包容的语气,惹得小院众人纷纷侧目。
“你.....你.....”
大夫人‘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云溪灵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歪了歪头,用着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笑,“我是狼心狗肺,你们是蛇蝎心肠,大家彼此彼此。”说着,深邃的瞳孔中划过诡异,“不过,云溪雅这个蛇蝎美人还是有可取之处,至少她输得起。”
这番话中透露着大量信息,就好似心中的诸多怀疑得到了佐证,大夫人气息急促,双眼通红的盯着她,“你.....果然是你在后背捣鬼!”
云溪灵坦然一笑,“那也要你们给机会啊,就好像,当年的狩猎。”
“畜生....你个畜生!”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桂嬷嬷连忙扶住她,朝不远处守门的迎秋喊道:“快,迎秋快去......”
“来人,送大夫人回房休息。”云溪灵悠哉的把外衣带子系好,“还有,记得把方大夫叫过去。”
大夫人眼前阵阵发昏,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咒骂着。桂嬷嬷和迎秋两人搀扶着她,此刻谁也顾不上去找麻烦,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云轩阁。
等她们走后,云溪灵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青浅,去给侯爷添一杯热茶。”
青浅微愣,她四周望了望,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哪儿有侯爷....”
嘀咕间,小院外响起平稳的脚步声。云霄鹏背手而来,儒雅的脸上擒着笑容,“灵儿,你刚刚失礼了。”
云溪灵抬手扫去窗栏上的落雪,“父亲可以阻止。”明知大夫人怀孕却任由她来又吵又闹,明知她和大夫人间必有交锋,却依旧站在暗处冷眼旁观。既然他对自己妻儿的安全视如无睹,那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望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云霄鹏内心说不出的复杂,“你就不能和爹爹好好说话吗?”
爹爹?这个称呼着实讽刺。云溪灵心中冷笑,干脆连父亲也不喊了,“侯爷来此有何贵干?”
“云溪灵!”云霄鹏沉下声,脸上也显出不悦,“看来最近太惯着你了。”
“惯着我?”云溪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是惯着云溪雅害我吧。或者说,不但惯着还时不时帮上一把。”
带着浅笑的语调没有丝毫改变,云霄鹏垂着的手微动,脸上难得露出薄薄尴尬,“咳,爹爹那是.....”
“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云溪灵一反常态,“我在宫中听闻,自宁国公案重申的消息公开后,南御史就多次上门拜访,不知道您二位商量出什么对策没?”
云霄鹏眼中笑意顿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他走近几步压低身子,声音冰冷,“灵儿,为父奉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云溪灵也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神情,如他一般冷漠的说道:“那我也奉劝侯爷一句,珍惜当下。”
父女两一站一坐,眼中的温度一个比一个低。无声的硝烟渐渐从两人中间散开,院内伺候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企图逃离这充满火—药—味的院落。
好在压抑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就被李管家匆匆打破。
“侯爷,宫中急诏,让您速速入宫。”李管家神情慌张。云霄鹏直起腰,眉宇间透出淡淡不悦,“进宫而已,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李管家面露苦涩,“可是,可是咱们府邸前后都被禁军围住了。”那些人一个个拿着刀,神情冰冷,看着都瘆。
云霄鹏听到‘禁军’二字时,心就沉了下来。他瞟了一眼笑容温婉的云溪灵,右手拇指轻掐着食指,“灵儿这几日受了委屈,就在院中好生休息,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说完,便甩袖离去。
云霄鹏的一番话明着照顾暗着禁足。这不,他前脚离开,后脚云轩阁就被家里的侍卫围了起来。
青浅端着热好的茶水微微蹙眉,翠嬷嬷视如无睹的在云溪灵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拉着青璃回房背书。看着云轩阁外的侍从,云溪灵也不在意,她心情颇好的命人在院中放了火炉和食物,准备烤只烧鸡提前庆祝。
夜七好不容易办完事,刚赶回来就闻到院中的阵阵清香,他足尖轻点如飞燕般掠过高墙,人还没落地就朝着云溪灵一阵挥手,“小姐,小姐我回来啦!”
青浅翻烧鸡的手停了一下,撇头看着夜七从玉兰树上跳下,夜七将包裹往身后一甩,不顾满身风尘蹭了过去。他深吸了口气,“好香啊,刚好忙了一晚上我还什么都没吃呢。”
云溪灵笑着让青浅扯下一个鸡腿,“这是小浅的拿手菜,尝尝。”
夜七毫不客气的接过,盘腿就坐在地上。青浅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忍不住嘟起嘴,“该在的时候不在,不该在的时候倒次次都能赶上。”
夜七一愣,“出事了?”他奉云溪灵的命,暗中寻找阿福取得信物,而后马不停蹄的跟蝴蝶去了郊外转交许知妧,紧接着还跑了将军府和画国公府;最后又连夜去了一趟行宫面见莲大人,现下才刚刚把事儿处理完,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
“可不嘛,差点儿就没命了。”青浅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儿就心有余悸,好不容易逮到个可以说话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夜七抬手擦了擦鼻尖,眼中的神色颇为无奈。晓是他也没想到,就那么短短的一晚上云溪灵都能遇刺。哎,看来这以后必须给小姐身边留一个会武功的。
“好了小浅,小七是奉命出去办事,你怪他做什么。”云溪灵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弹,而后转身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夜七立刻挺直了背,“非常顺利,许小姐在见到信物后,整个人明显平静了不少。不过她还是对我们存有戒心,直言要阿福或者宁世子亲自接她进京。”
“情理之中。”云溪灵慢悠悠的往火炉里添木柴。
夜七撇嘴耸肩,“蝴蝶还留守在郊外保护她的安全,我也将话转告给了御小将军。相信最多三日,许小姐便会入京。届时,云侯府必有大变。”
“画国公府那边人抓到了吧。”云溪灵的语气平平,显然对此事极有把握。夜七点了点头,“一切尽如小姐所料,饵一抛出去鱼就上钩了。”
“好极了。”云溪灵眼中笑容深邃,手指虚点了火炉。如今所有的棋子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就等着那位幕后之人自己跳出来了。
小院这边吃着烧鸡谈笑风生,朝堂那边却是众臣皆惊一片哗然。
早朝之上,本该死去的宁国公长子宁垣之在肖烨擎的陪伴下出现在众人眼前。宁垣之手吊着绷带,一瘸一瘸的走到殿中,“垣之参见陛下。”
皇帝俯视着他那酷似故人的眉眼,余光瞥见手臂上厚重的绷带后,对着何贵挥了挥手,“赐座。”
皇帝略显温和的态度让朝臣们极为不解。宁家当年犯的可是欺君莫逆的死罪,可如今这本该死去的罪臣之子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堂上,实在让人困惑。
当然,这还只是其次,更让人震惊的是宁垣之在朝上为父翻案,当曾经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逐一揭露后,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南御史一派的人认为是宁垣之在胡搅蛮缠,而曾与宁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