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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尘埃落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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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就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你还有脸说什么清净?”她越说眼中的恨意就越深,“真是恬不知耻!”

说着人又咳了起来,桂嬷嬷忙声安慰,“夫人说这些做甚,大夫都交代了您这病需静养,等养好了身子才有精力管家不是,免得云府被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雀占鸠巢。”

这是拐着弯儿的骂人呢,云溪灵好笑的看着这对主仆在自己面前演双簧。“即然大夫人不愿意,那溪灵就不打扰了。”她避开地上的瓷片朝外而去,“青浅,让人砸门。”

“好咧。”小丫头答应的非常干脆。

看她没有半分玩笑的下令,大夫人顿时就慌了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小杂种你敢!”

云溪灵脚下不停,轻声低笑了一下。打算用行动回答她,大夫人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心急之下也忘了地上的瓷器碎片。

桂嬷嬷眼尖拉住了她,“夫人小心!”

担忧的叫声让她短暂的愣了愣神,视线扫见那满地瓷片后,大夫人倒吸口气,心有余悸的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桂嬷嬷看她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叨着大小姐的名字,一时悲从中来,当下就跪倒在床边嚎啕大哭,“还有没有天理啊,一个庶出的孽障快逼死嫡母了。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吧。”

凄惨的哭嚎声与静雅的主屋格格不入,沙哑的嗓音吵的云溪灵下意识按了按太阳穴。正在这时,刚打扫完雅菡阁的迎秋跑了过来。一进门,就被屋中哭泣的桂嬷嬷吓了一跳,迎秋先是利索的扶起桂嬷嬷,后又把锦被盖在大夫人单薄的身体上。她侧身对云溪灵道:“群主手下留情,奴婢安顿好夫人带您过去就是。”

话语刚落,桂嬷嬷嗝的一声不哭了,她面带不解的瞅着迎秋,“死丫头乱说什么呢!”还给人带过去,没看见夫人都气成什么样了!

迎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站起身对着云溪灵弯下腰,“麻烦郡主移步外院,奴婢马上就来。”

与大夫人怒视敌对的反映而言,迎秋的态度显的过于恭敬。

“你疯了!”桂嬷嬷恼怒的扯开迎秋,大夫人也低咳不止。迎秋灵活的躲过她的手,借着身体背对的便利无声启唇。

大夫人喘着粗气死死扣着她的手臂,力道深的几乎让指尖刺破皮肤,云溪灵深深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迎秋,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青浅我们走吧。”青浅眨了眨眼抬脚跟上,离开前还不忘对着迎秋道:“你动作快点。”

青浅的话惹来了桂嬷嬷的侧目,她阴森森的盯着青浅,口中谩骂的话语已到嘴边。可当她留意到云溪灵还在等在小院走廊后,又忿忿的把话咽了回去。面对桂嬷嬷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青浅搓了搓小臂调头给了个潇洒的背影。

桂嬷嬷看她狐假虎威的跑开,不屑的啐了一口,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青浅收起了脸上的轻视和莽撞,“小姐,迎秋的举动很奇怪。”

云溪灵眼神闪了闪,青浅又道:“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大小姐死后就一直呆在大夫人身边。印象中她是个沉默寡言且非常听话的人,可今天竟然会违背主子的意愿,着实很奇怪。”

云溪灵耐心的听着青浅分析,等对方的话都说完后,才悠然的望着布满云层的天空,“青浅也越来越聪明了。”

青浅闻言脸颊逐渐染上红晕,“小姐又打趣奴婢。”

云溪灵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打趣。”说罢又目光落在远方那遥不可及的天际,喃喃着:“无论是你还是青璃都越发的有主见了。这很好,真的很好。”

“小姐?”云溪灵的话让青浅满腹疑惑,心中似乎升起了一种朦胧的情绪,可还没等她去细想,迎秋就走了过来。她恭敬的对着云溪灵福了福身,“让郡主久等了。”说罢,也不耽误,直接就引着云溪灵来到了雅菡阁门前。

昔日精致华贵的庭院被人上了重重枷锁,迎秋上前将悬挂着的大锁打开,原先被安排砸门的小厮则手持工具守在两侧。

迎秋看了一眼他们,低声请求道:“此处毕竟是大小姐闺阁,可否请郡主.....”她说到这里视线就朝小厮等人的身上望去。

云溪灵了然,衣袖一挥就让那些人退下。

“奴婢多谢郡主体恤。”迎秋收回目光,用力一推,那道紧闭的大门便缓缓敞开。

雅菡阁内大部分植被都披上了洁白的雪衣,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独有屋前的两株红梅点缀。迎秋轻车熟路的引云溪灵来到书房,“郡主请便,奴婢去为您泡壶热茶。”

说完也不给他人表态的机会,快步就朝小厨房赶去。

“无事献殷勤。”青浅瘪着嘴嘀咕。

云溪灵神色不变,视线精准的落在书案上那露出一角的宣纸上,她绕到桌后将桌上的经文移开,崭新而光滑的宣纸映入眼帘。

许是被人刻意保存的缘故,纸张上隐约还能嗅到淡雅的清香。云溪灵几乎是一眼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正当她准备让青浅将宣纸收起时,迎秋端着茶走了过来,她瞥了眼青浅手中的宣纸,道:“这是之前秦大人送来的,专门赠予小姐用来抄写经书。”

三言两语间便将宣纸来源说了出来。

云溪灵没有接她的话,泡好的热茶也被搁在一边无人问津。迎秋小弧度的皱了皱眉,正当她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云溪灵突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你直接带我来她的书房,大夫人不会责骂吗?”

迎秋先是一愣,“这个郡主不必担忧。”说着余光瞥见云溪灵唇边的浅笑后,双瞳急缩。迎秋努力控制着情绪,可那不断收紧的右手到底是暴露了主人的不安。

云溪灵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不知何时已然紧锁的楠木大门上、迎秋微弯的腰直了起来,脸上一改恭敬,浅色的眼眸中杀意四起。

“郡主当真聪慧。”迎秋握着早就准备好的短剑,一步步朝她逼近。青浅紧绷着身体,“刺杀郡主可是死罪。”

迎秋轻笑着歪了歪头,“没关系。”反正今天她就没打算在活着走出雅菡阁大门。迎秋冰冷的盯着眼前处变不惊的粉衣女子,“大小姐有言,她一人在下面着实寂寞,命奴婢请郡主早日下去同她作伴。”

话音还没落地,尖锐的短刃就朝着面门而来。纵使云溪灵早有准备,但迎秋有武功在身,到底是让刀尖擦着肩膀而过。

云溪灵瞟了眼渗血肩膀,“刀上涂了毒,准备挺充分的。”

迎秋冷着脸神情没有半分放松,就在她再次攻过来的时候,云溪灵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书房内,迎秋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云溪灵扑去。

视线中闯入一抹黑影,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时,迎秋的身体就已经重重倒地,持着短剑的右手无力垂落,她急促的呼吸着,仿佛这样可以缓解痛苦。

夜九踢开地上的兵刃,一言不发的站在云溪灵身后。没有阳光照射的阴影下,身着黑衣的他显得越发危险。

云溪灵浅笑的俯视着迎秋,伸手让青浅将藏在身上的血包解开。当一袋袋装满血的小包出现在迎秋眼中时,她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刚刚是故意的!”迎秋匍匐在地上,努力用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撑了起来。

云溪灵抖了抖轻便不少的衣衫,“抱歉啊,我赶时间,要是不那样说,你恐怕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肯动手。”

温和的道歉不但没起到任何安慰效果,反而让迎秋恼羞成怒。“郡主既知会遭遇不测,又何必跑这一趟。”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都在骂云溪灵有病。

青浅轻轻翻了个白眼,“对于一个已知的危险,你觉得是早了早好,还是任由其发展的好?如此浅显的道理,你身为大小姐的心腹会不懂?”

“你!”迎秋语塞。

“青浅把宣纸收好,该回去了。”云溪灵没兴趣在留着这里。正当她要抬腿时,迎秋像疯了似的拦在门前,她睁着双充血的眼睛,“郡主,今日这雅菡阁你是走不出去的。”

云溪灵微歪着头,“就凭你?”

迎秋没有说话,随手便将准备好的火折甩了出去,书房外冒起浓浓的烟雾,冲鼻的焦味随之而来,迎秋大笑道:“一起下地狱吧!!!”

女人得意的笑声伴随着屋外的浓烟升腾而起,她在等,等那位处变不惊的郡主露出惊恐和慌乱,可等了半天,屋中依旧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门外的浓烟翻滚,可屋内始终不见半点火星。大笑中的迎秋也察觉出了怪异。抬眼望去,身处屋内的云溪灵和夜九神色淡然,对屋外的浓烟烈火视如无睹,就连那个没多大胆子的青浅也没有半分慌张。

意料之外的场面让迎秋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狼狈的半坐在地上,余光瞥见青浅那夹杂着同情的眼神后,突然低笑了起来。可越是笑脸上的绝望就越是明显。

青浅深吸了口气,“不想笑就别笑了,看着就别扭。”

迎秋笑咳着擦去唇边殷红,直直看着云溪灵,“又被你领先了一步,看来大小姐的心愿是要落空了。”

云溪灵侧身俯视着迎秋的双瞳深邃,“你倒是衷心。”

迎秋自嘲着咧开嘴,“瞧郡主说的,迎秋一介婢子,当然是主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迎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瞳涣散。

青浅秀眉微蹙,夜九便淡淡道:“她事先服了毒。”

云溪灵脸上闪过了然。

随着书房大门的敞开,屋外的浓烟也随之散去。奉命藏在屋外的青书等人手持蒲扇,顶着满脸的烟灰从暗处走出。

瞧他们被烟熏的双眼通红,青浅同情之余忍不住闷笑,“青书你可别揉了,越揉越脏。”

青书即嫌弃又无可奈的用手背压着唇,咳声接连不断的溢出,“小姐...可以收了吧?”青书苦大仇深的望着堆放在各处的草木。

云溪灵安抚的点了点头,“辛苦了,等会儿记得来找青浅领赏钱。”

下人们一听,刚刚被烟熏了通红的双眼不疼了,喉咙也不痒了,一个个手脚利索的收拾着残局。青浅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留意身后的书房,“小姐,里面那个咱们就不管了么?”

这个‘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云溪灵清澈的凤眸中倒映着白雪,“小九会处理的。”青浅抿唇叹了一下,望着大伙忙碌的背影,心中的后怕这会儿才升了起来。“辛亏小姐早有准备,调换了迎秋藏在四周的酒坛,不然.....”说着,脑中不自觉的幻想出被烈火包围的场景。

雅菡阁久封不开,附近的下人也被喝令不许接近。若真被迎秋得手,那后果简直无法预料。青浅心有余悸搓着双臂,“看不出来啊,大小姐死了还不给人清净。”

要不是云溪灵前几天让她留意,偷偷派人潜入这里,单凭青浅是根本想不到云溪雅还留了一手。“小姐,你是怎么想到雅菡阁有问题的?”

迎着她崇拜的眼神,云溪灵噗的笑了出来。她抬手摸了摸青浅额头翘起的发丝,“因为我坚信,世上不会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早在云溪雅提出让她查太后咳血的真相时,云溪灵就心生戒备。或者在别人眼中,云溪雅已经去世那么一切恩怨也该随她的死而消散。可云溪灵太了解她了,那个人骄傲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转了性。所谓的查明真相不过是个借口,为的就是引她前往雅菡阁,以便迎秋动手。

“可是,一般来说在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联想到这些。”青浅不知不觉中也在学着青璃追问原因。

云溪灵微微一笑,抚摸着手腕上赤血蛇冰凉的身体,“话是这样,但问题是向我发出求助的那个人是云溪雅呀。”

这话让青浅醍醐灌顶般瞬间抓住了其中的违和。确实,如果是在平常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求助,这并不奇怪。但问题是她们两人间势同水火,就算太后咳血另有隐情,照云溪雅的性格而言,她的自尊绝不会应许自己向小姐低头。可事实却是与此相反,云溪雅不但没有出言误导,甚至很贴心的说出了事情的疑点。能促使她做出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原因。

她要云溪灵死!

正如云溪灵了解她一样,她也非常了解云溪灵。这个人虽说性情冷淡,可是对她在意的人却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要抛出太后咳血的些许疑点,那个女人就一定会咬死不放,届时也必然亲临此处,只要提前布置好,那么雅菡阁就是她云溪灵的葬身之处!

当然,为了确保计划能成功。云溪雅也做了两手准备,最直观的就是迎秋将人带来后直接杀死;若此计不行,便引燃酒坛来个玉石俱焚。而要想实施这步棋她就必须死。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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