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明天,还要参加比赛。
罗清野颇为头疼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独自怄气。
只是当她真正上了舞台,端坐在钢琴椅上,扫了眼观众席中——那群目光如炬的看客,和那几位严肃冷漠的评委老师。
胸膛中剧烈跳动的心脏,骤然间,释放出了如海啸般的恐惧和紧张。
仿佛要将她努力平复的理智,吞噬殆尽。
这惊恐得罗清野——瞬间把官湘悦拉了出来,让她顶替比赛。
致力于摆烂的罗清野,全身而退地回到空白之境后,歉意地看向官湘悦那惊愕的表情,顿时深感愧疚。
但她的内心,还是有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和窃喜。
好在官湘悦也善于摆烂,立即就毁了那场——本该夺奖的比赛。
罗清野生无可恋地看着——徐君寒对待假得不行的“高秋颜”——哪怕对方闯了大祸,还能露出如此宽慰柔和的笑容,她不禁揶揄:好一对不得恩爱的假中假兄妹。
若不是变成了灵魂,不能嗑瓜子。
罗清野可能真就一直待在空白之境,一边躺着看“剧情”,一边欣赏自己编排的一场好戏。
她将他们的“对戏”看得入神,心中却不由得吐槽,因为官湘悦的到来,打乱了原本不断进行的事态走向。
她甚至用着卑劣笨拙的的演技,去假装高秋颜。
罗清野顿时被气得哑然失笑。
揶揄自己辛苦演了那么久的徐君寒他义妹,什么都没改变。
结果因为另一颗与她同样倒霉的棋子,将牠心目中的棋局,搅得一锅乱粥。
她不禁嘴角扬了扬,嗤鼻一笑。
看着他们两个因为太晚回家,被高锦彬大声怒斥,各种丑陋的言语——不停诋毁徐君寒。
包括那些——她并不知晓的难堪过去,不绝于耳。
罗清野垂眸看了眼自己类似透明的双手,颔首低眉,若有所思。
传闻传闻,都说了是传闻。
高锦彬口中那个徐君寒的过去,是否真的去当了什么牛郎,她可没那个心思去瞎猜乱想。
正如外人所不知的——高秋颜的人格一样,传闻中有七成,是虚假的信息和诽谤。
她一回想起魂穿高秋颜——被人恶意挤兑、孤立无援的那段时间,目光中对高锦彬的鄙夷与嘲讽,使得她并不好看的脸面,更加难看许多。
听到高锦彬大声怒吼出高秋颜的全名,对方也依旧无动于衷,还是那个官湘悦在顶替出现,她又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不禁张了大嘴,打着哈欠。
直到官湘悦——突然松开抓着徐君寒的衣角,站出身想替他们两个人申冤,她顿感不妙。
着急忙慌地喊了声——同样默不作声,看着影像中那三人的牠:“诶!离!快屏蔽!快快!不能让她暴露!”
“黎这就去。”牠果断道。
面对徐君寒——次次站出身抵挡在高秋颜面前,对于后爸的羞辱和谩骂愣是不吭声一句。
罗清野这次又开始倾佩起了对方的为人——实在是真能忍。
只是已经被迫弹出高秋颜的身体——官湘悦也依然奋力相助,想要挽救无法避免的大错特错。
她不禁欣赏起了她的坚强与负责。
见对方用着魂体,还在歇斯底里地抗拒“命运”的不公。
罗清野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她闭上双眼,纵身一跃,瞬间就出现在了官湘悦的神识里,用着幻化的魂体与之交谈:“我说过的,你无法改变故事的走向。”
她故弄玄虚地盯着她,却听她妄自菲薄地冷哼,诉说着无力的争辩。
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还要绞尽脑汁——思考下一句对话。
罗清野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彻底改观了之前的认知,刮目相看。
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察觉到:这不是做梦,而是魂穿。
罗清野模仿着牠失智时的语调,淡漠回应:“完成任务,就能回去。”
耳边的叫嚷不绝于耳,扰得她心思错乱,复杂不堪。
一来一回的对答半晌,她不仅要将话说得故弄玄虚些,还得迷惑对方的判断。
以免让她太早察觉事情的不对。
为了让官湘悦能够圆谎——挽救自己的过错。
罗清野跟牠商定——给了官湘悦一次弥补自己过失行为的机会。
等她叮嘱完,在与牠默契的配合下,才精神疲惫地回到空白之境——她就看见官湘悦,对高锦彬滔滔不绝。
那伶牙俐齿的模样,令她惊叹不已,自愧不如。
直到高锦彬向她妥协,罗清野看着终于圆满结束的闹剧,她也如释重负地闭上双眼,渐渐陷入了沉睡。
这么消耗脑容量的事情,她早知道就不干了。
何必浪费精力去辅助一个——早已经暴露无遗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