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消息很快从温家大院内宅向往外传开。
“十皇子来了。”
何等的恩宠……
温玉看着面前那人脸上不曾掩饰的小痣,规矩行礼,只是轻声唤他殿下。
他亲手为她戴了发钗,那珊瑚色的发髻,她只是笑笑,垂下眼睑,规规矩矩行礼。
“孤欠你一命。”他看着温玉,却不知与谁言。
只是后来宫中的太医来得更勤快些,药味一日比一日重。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紧接着又是送礼和回礼的人情往来。
次年,便是通宝三十六年了。
这一年她道常常进宫,只是每次……都会被那道视线带着走向莫名的寝宫。
调皮的视线,或许该问问他的名字……
她这么想,当然也是这么问了,不过委婉了很多,这当然没有回答,只是引的那视线更有实质。
后来这股视线就不只在皇城,她当然演啊,在家也演。当然,爱吃不是演,这是真爱吃。
后来,她只能在梦中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这倒像是个灵异剧情。
“这是鬼怪?”系统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鬼怪何必不现身,她便干脆烧香礼佛了。
今年的夏季格外炎热,她失足落水了一次,原本以为系统带着一事无成的前往下一个世界,还在担忧的惩罚,她又被人捞了上来,只是那时看见朦胧一道身影,分明就和推她的是同一人。
她给了对方一个巴掌,那人倒是委屈,把手拱到她的掌心。
“你是谁。”她问,饶是穿越前,也没人对他做过这番歹事。
“君临。”
报十皇子的名字,这人大概也是疯了。
很微妙的,系统的任务刷新了。
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那人却已是远走高飞,还带着她扇的巴掌印。
那荷花池的水甚至带着些温热,好在身上并没有沾染污泥,只是落水后又被人救起,甚至那人做好事不留名温家父母把温玉关在房里关了将近,半个月这才重新恢复让她走动。
晚上的呓语就当是饭后的闲谈,她甚至逐渐能接上两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话和前世的耳鸣有些相似,不过耳鸣大多是没有意义的噪音,甚至有些组合起来,也能当成歌听了,可惜她前世的耳鸣大多像是打击乐——
她分明偏爱古典乐。
“那我倒是不该打你,我应该客客气气的,喊你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顺嘴接话。
对面又不吭声了,他声音真名是好听的,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又吵醒了她较浅的睡眠。
“温玉……妹妹。”他喊她。
“温玉,不是妹妹。”她又翻了个身:“别再送红珊瑚,好不好?”
“不是我。”
“你是谁。”
“君临。”
“我不喜欢红珊瑚。”
“好。”
“你吵醒我了。”这话说的像撒娇。
“对不起。”
温玉倒是心态好,连着被这样吵了将近半个月都是这样,自从她落水之后被关在房中的半个月都是这道声音。
系统虽回答的有逻辑,但却没有声音,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虽然这声音没什么逻辑,但好歹能对话,哪怕是推她下水的罪魁祸首,她平日本就在家多呆这些日子,倒也没有受其他的惩罚。
“我送你金饰,你会喜欢吗。”那声音好像在耳边喘息,一下,一下。
温玉想着,这家中的首饰,翠儿作为贴身丫鬟都会挨个记录,每个月都会把相应的册子给母亲看过一遍。“你是谁。”
“君临。”她自然知道他是谁,太子爷也喜欢玩替身文学,只是不找别人替身,自己给自己找替身还不是替死,是替他当权是头一回见……
如果是同一个人,她猜测不会是在皇宫中的那位,而应该是那天在温府中留下血腥味,还把一切都压下来的……真太子。
“不喜欢。”她答。
“那林钧呢。”这谁。
“要嵌了珊瑚的。”她琢磨自己不认识什么林钧。
“好。”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好,林钧是谁。”她倒是把对面问的僵住了。
“是我……”他说。“你觉得,我声音好听吗?”这话倒像是在耳边说的,想到打蚊子,温玉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往一旁摸去。
是他的呼吸,一片温热。
温玉没有睁眼,太子爷爱玩替身就玩吧。
“男女授受不亲。”她收回手,想着单纯好奇,感受着身旁那人一下将止住停顿片刻的气息,又转身去摸他的脸。
他倒是让摸,只是一下变得发烫。
“男女授受不亲。”他重复了一遍。“我也,不行吗?”他带着些期许。
“这不合规矩。”她的语气带上了颤音。
温家的侍从不管他?这还真是该严加戒备了,但他未来是当皇帝的,他这个功夫若是当不了皇帝,也可以把载人的皇帝刺杀了,那皇位,又自然而落到他的头上……
他看着她眼角的泪,她的手在他的面上是温热的,她松开手,他却又拉住。
“那我呢,你看看我是谁?”他执拗的身上,挽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些。
温玉终于把他看得真切了不少。
“你好漂亮。”她究竟有没有见过他,但她夸的真情实意。
顷刻。那人动了,落荒而逃。
不仅是温热的。呼吸就连先前粘稠的视线也消失了。
那第一次就见的是真身了。温玉猜想道,却也错愕,只留下身后被褥的余温。
这不合规矩。
之后,她便照常的当她的温家小姐。只有母亲常来叮嘱她,让她本分的去嫁那王爷。
她自然是应下了,时常去拜访贵妃,但进入宫中她能感觉到那股视线似乎总在她身上游离一会儿,离开,又重新凝聚。
这两年,她很少见到明面上的君临。倒是那道声音,不时便会在傍晚的时候传来,她倒也知无不言。
只是有时候闻到浓稠的血腥味,她会让他去洗漱一番,或许他洗完后真的又来了,这是她那时已睡的深沉。
她翻看了家中的旧典,奇怪的是,每一任皇帝在太子时都会迎一正、一侧。
温玉再见到那位明年上的太子时,是被平京郡主带着。
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那种冷漠看着真实了些。左丞相家的嫡女也在,她看见温玉,还是下意识的弯起眉眼。
“九皇子,不敬宗族,发落为庶人了。”
那便是通宝六十八年的年初。
看来是假太子和真皇妃一起斗垮了皇帝的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