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的行程,魏悟和檀禅意几人到温泉酒店办手续,魏悟正跟蒋木樨说着酒店不远的山上还能滑雪呢,进门口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直到中年男人和年轻的女人上了楼,魏悟才回过神。
檀禅意收拾好行礼,见人站着不动,也没了来时的好心情,朝着魏悟注视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便问:“怎么了?不进去吗?”
“没事,”魏悟说,“以为遇到熟人,或许看错了。”她接过包,笑道,“我预约完了,领了钥匙就能玩。”
临近年关,这种景区房间不好预定,民宿老板是魏悟朋友家亲戚,打了电话后预先留了三个房间。
魏悟、檀禅意和周姐各一间,蒋木樨自由选择。
蒋木樨牵着两人,双脚悬空,玩得不亦乐乎。
周姐走在后面,笑吟吟打趣道:“后面这样看,小魏老师和檀小姐你们真像一家三口。”
魏悟的耳根瞬间红了:“周姐,少看点短视频,什么都磕容易影响不良。”
蒋木樨反驳道:“不对,一家三口是爸爸妈妈和宝宝,小魏老师和小姨都是女生,怎么能有宝宝?”
檀禅意垂着头深思,她忽然理解了蒋除以地担忧。
“女生和女生不可能有宝宝,但是小魏老师和小姨以后跟男生结了婚,就会组成自己的家庭,有宝宝了啊。”周姐哄道,“我们小樨到时就是大姐姐了。”
蒋木樨抱着檀禅意的腿,仰着头,伤心地问:“小姨,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宝宝,还会喜欢我吗?是不是姑姑也会有自己的宝宝,到时候,是不是没有人要我了?”
檀禅意抱起蒋木樨轻声说:“不会的,小姨已经决定一辈子不结婚,永远疼爱小樨,我们拉钩好不好。”
蒋木樨抹着眼泪摇头。
小孩子觉得檀禅意的话是不对的,但她不懂怎么表达。
周姐歉意地说:“怪我,孩子大了,这个话题敏感,我不提了,来,周姐抱抱,我们去院里玩一会儿,我带了夹雪人的工具哦。”
周姐抱着蒋木樨离开后,魏悟和檀禅意便回房间收拾。
檀禅意把东西放置好后,去找魏悟,到了门口发现没关门。
魏悟坐在床上,脚边还放着她惯用的包,像是进了房间一动没动。
“在想什么?”檀禅意倚在门边,问。
“你是天生喜欢女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被迫这样做?”魏悟抬眸注视檀禅意,认真问道。
檀禅意微怔,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长这么大,追求她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
在遇见魏悟之前,她的感情从未炽热过。
以前蒋乘法跟她表白,被檀禅心嫉恨,她劝服自己跟女生试过,都是半途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她喜欢男生吗?确定魏悟后,无论谁,都不能让她再有温度。
檀禅意问:“有差别吗?”
“这对我很重要,”魏悟起身,与她面对面,“如果你天生喜欢女生,怎么都不能改变,除了我,你或许还有别的选择,但你因为外界的因素,那你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一日三餐,普普通通一辈子。你别跟我说,小樨不接受。”
“身为监护人,照顾小朋友是我这个成年人的责任,但我也说过,不是牺牲我的全部。不管我跟谁在一起,不会影响我爱她。”檀禅意更近一步,她蹭着魏悟的鼻尖,“我以为只有我在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你不要总想着,我们的结果是分开,生命是有限的时间,我追寻喜欢的事业,爱着喜欢的人,我没有做十恶不赦的任何事。小魏,我敢给你的承诺是一辈子,谁都不能阻止,直到我的生命枯竭......”
魏悟托着檀禅意的后颈,吻住她:“你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三言两语把我哄得晕头转向,檀博士撩人的手段不得了。”
“老师调教得好。”檀禅意低声说。
“小姨,你们好了吗?”
小朋友在走廊上边跑边喊,捧着小巧的小雪人,到了檀禅意的房间没看到人。
檀禅意从魏悟房间出来,蹲下身给蒋木樨摘下围巾,点着雪人的小脑袋说:“好漂亮啊,从哪里来的小花?”
周姐说:“我们在外面遇到一个年轻孕妈,也是今天入住的,捧着一束花,看我们玩雪,就摘了一朵送给小樨玩。”
“那个阿姨说她肚子里有个小弟弟,明年我们再来的时候,就能见到了,”蒋木樨说,“可是小姨,我不想要小弟弟。”
“你可以把他当做你的朋友,不过,”檀禅意说,“小樨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你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很多不一样的人。现在我们换衣服,温泉那边还有水上乐园,小樨要不要去?”
“我要拿着游泳圈!”蒋木樨兴奋地跳起来。
檀禅意牵着蒋木樨给她换泳衣,周姐跟魏悟寒暄道:“檀小姐平时冷冰冰的,其实比蒋小姐有耐心多了,檀小姐很忙,但一有时间基本都在陪伴小樨,这样好的姑娘,为了这个孩子,牺牲太多了。”
“周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没听你这样跨过除以呢。”魏悟玩笑道,“她要是知道,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你跟檀禅意短暂的相处,估计哭得能把她那小院给淹了。”
“哎呀,蒋小姐也好,”周姐笑了,“我就是心疼这俩年轻的姑娘,一个赛着一个不成家,夫人也着急啊。蒋小姐玩心重,但这檀小姐,今年......二十八岁了吧,前几天,还有一个帅气的男人去研究所找过檀小姐,他送檀小姐回家的时候,我远远看了一眼,哦,那车牌是英京的,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般配的。”
魏悟第一时间想到司徒洄,她一拍脑门,怎么就忘了司徒洄说过,追求檀禅意的事情了。
魏悟脑子乱成一团,蒋除以给檀禅意介绍男朋友是她答应,司徒洄和檀禅意的交集是她搭线的,可她做了什么?!
魏悟没下水,心不在焉地走路时,撞到一个人,她忙跟人道歉,抬头一看,心凉了一半。
面前站着的就是在大门口觉得眼熟的中年男人,魏悟不想承认,男人已经认出了她。
“大伯父。”魏悟说。
“和朋友来玩?”魏木严肃地问。
“是,工作太累放松一下。”魏悟回道,她余光滑过魏木身边的女人,“这位是?”
“你好,”那女人一手抚着肚子,一手跟魏悟握手,“我是魏总的秘书,我们今天来跟客户洽谈合作,小朋友你别误会。”
这女人的年纪跟魏悟堂哥差不多,叫魏悟“小朋友”的那刻,她心里模糊的猜测越发清晰。
“你爷爷这几天总念着你,最近课程紧吗?”魏木说,“今天跟我回家吧。”
魏悟想着理由搪塞,女人拉起她的手亲切地说:“老爷子想你们不好意思说,过年回家热闹热闹,今年你三叔回国,你姑姑也暂停修行回家,一家人只要在一起,没有任何矛盾化解不了的。”
“这好像不是秘书的工作范畴,”魏悟脱开手,对魏木说,“大伯父,堂哥明年夏天结婚,一两年后,大伯父就是做爷爷的人了,您没考虑过让堂哥到公司历练吗?”
“你爷爷和大伯母都提过,你堂哥什么顽劣性子,你从小比我摸得还清,那小子混账东西一个,烂泥扶不上墙,”魏木说,“他啊,一辈子吃穿不愁,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这些都是长辈的事,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回到家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魏悟捏了捏拳。
到了晚上,蒋木樨玩得累,缠着檀禅意要跟着她睡,檀禅意把小朋友哄睡着后,打开手机给魏悟发了条信息。
两分钟后,魏悟敲开檀禅意房间,她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微信信息:“这谁?干嘛突然给我推这个?”
檀禅意住的是个套间,她示意魏悟小声,把卧室门关上,才说:“你见到了吧?你大伯父和一个不属于魏家的女人。”
魏悟陷进沙发:“让我捉.奸?”
“知己知彼。”檀禅意说,“我们就教养小朋友的话题聊了几句,她肚里的孩子是......”
“你不明白,大伯父在魏家是什么样的存在。”魏悟仰躺靠背,手臂搭在额头,说,“前几辈打拼下的产业,爷爷退居二线,都是大伯父在管理,他在幕城的标签,长相优越,顾家,洁身自好,人到中年没发福没秃顶,被媒体们捧得太高了。”
檀禅意与她并排坐着,说:“你大伯母有权知道这件事。”
“我爸跟大伯父对比,和我堂哥差不多,愚笨,所以爷爷向来不让爸爸插手公司事务,我三叔呢,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扎根国外,我姑姑更厉害,”魏悟笑了一下,“离婚后,做起苦行僧。我大伯父如果塌房,我们魏家离散不远了。”
“已发觉的隐患若不铲除,比你想的结果更加危险,”檀禅意说,“在婚姻里,不忠是最不可容忍的。”
魏悟搓了搓脸,正视檀禅意:“司徒来幕城,连我都不知道,你们谈论什么?”
檀禅意环住魏悟脖颈,拉近距离:“谈生意,你信吗?”
“骗鬼。”魏悟无为所动,低声说。
“是谁要我谈男朋友的,我闻闻,好大的醋味。”檀禅意蹭着她的唇边。
“喜欢吗?”魏悟颤声问,“去我房间,让你吃。”
檀禅意仰头,脖颈暴.露给魏悟,揉着她的头发:“不,不要......”
魏悟的动作放轻,抱着人轻咬:“感觉像偷.情,要不让周姐过来照看?”
檀禅意目光灼灼,眼底含笑:“我没意见。”
魏悟额头抵着她的颈窝,沮丧道:“不行,周姐那么精,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周姐知道,相当于除以知道,我有预感,她明天就能杀回来。”
檀禅意的指尖滑过她的背:“难受吗?”
魏悟的肩膀颤了一下:“别弄,更难受了。”
檀禅意咬了咬魏悟的耳垂,声音沙哑:“去浴室,我帮你,不许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