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的然后,沈念初照旧处于各种忙碌的拍摄中。她觉得两人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再走下去,当然人也是少见为妙,最好不见,所以一有时间她便去把别墅里的东西陆陆续续拿回自己的公寓。
这天,沈念初刚参加完一场时尚活动回酒店的路上感觉离别墅不远,她想着可以回去拿点东西便让丫丫和司机先回酒店,自己随后就到。
“初姐,你去哪里啊?一个人会不安全,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丫丫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说道。
“不用了,把我放在兰亭御园门口就行。兰亭御园安保设施你还不放心啊!”沈念初不想让丫丫知道自己去干嘛,万一和兰诗蕾碰到又该怎么办。
“哦,那好吧,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丫丫一听兰亭御园的名字便也放下心来,拜托,那可是S市超级超级贵的别墅,尤以保护业主安全隐私为卖点。
“也不知道兰诗蕾在不在里面,嗯,没灯,大概她不在吧。”进别墅之前沈念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别墅里漆黑一片,想来兰诗蕾应该是不会在的。
她直奔目的地,先把自己获奖的那些奖杯和一些重要的文件整理到收纳箱里,这些重要的东西她可以先带走,其他东西可以随后让搬家公司的工人帮她搬到她的公寓里。她还拿了几件贴身衣物扔进行李箱里,然后她又拐到了书房,这书房兰诗蕾用的最多,因为兰诗蕾总有开不完的各种会议。
书房的书桌上有一张两人的合影,是两人在华盛顿纪念碑前的错位合影,很特别的一张相片。
《阿甘正传》是她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某天她提了一句然后兰诗蕾便带她去看了那拍摄场地,然后两人让路过的小姐姐帮忙拍了错位合影,刚好心形把纪念碑的碑尖圈进去。
现在想来,她和兰诗蕾也有过很多不错的回忆,一起去纽约看新年灯展,华盛顿看烟花,还特别预订了出海看鲸鱼,长木花园游玩等等,想着这些她苦笑地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我永远无法向她坦白,是因为顾心筱要和我分手,顾心筱逼我和别人结婚、顾心筱又亲手爆出黄明诚黑料,我才无奈出走海外。我也无法告诉她,答应和她结婚,是因为顾心筱和章家二公子结婚……我无法坦诚这些,才注定让她患得患失,疑心病重,喜怒无常——一个糟糕的开始,又怎么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哎---到底还是要这样狼狈收场,沈念初叹气,好心累,然后她把那张错位照片反扣在书桌上。
她和兰诗蕾在某些地方的意见出奇一致,比如,都觉得将照片放大挂在家中是很傻的行为,所以家里从没出现过她们的巨幅照片,多以相册,杯子或者钥匙扣形式存在。
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关系恶化,莫名其妙地口不择言,然后就无法回头。她原本以为,自那次吵架后不出一周就会接到兰诗蕾的离婚协议书,没想到兰诗蕾对她采取一贯彻底无视的态度,只当她那晚说了一句醉话。
其实在她终于将那句话说出口后,心里不免也有些空落落,但竟也有种久违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就这样,她在书房消磨了一段时间,看看时间已经很晚,她终于还是下了楼。
谁知她下了楼却看到了亮如白昼的客厅以及沙发上坐着的兰诗蕾。
客厅里灯火通明,兰诗蕾眼神迷离,看起来好像喝了不少酒。可能是沈念初刚才在楼上发呆了太久又太入神,都没听到兰诗蕾进门的声音。又或许兰诗蕾一直在那里坐着,只是等沈念初上了楼她才开了灯?
“欢迎回家,沈小姐。”
“我正准备走。再见,兰小姐。”
“都这么晚了,难道沈小姐还有约会?”兰诗蕾将她上下打量,姿态轻佻又无理。
她看了兰诗蕾一眼,讨厌这轻佻的态度,继续往门外走,“和你无关。”
没想到喝了酒的兰诗蕾动作却不笨拙,一瞬间就挡住了她把她拦在了门前,“先别走,陪我聊一会。”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沈念初知道喝醉的人脑子是不清醒的,冲动之下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来,所以她并不想和酒鬼做过多纠缠。
“过来陪我喝一杯?法国进口的葡萄酒。”兰诗蕾把她拉回到沙发上并且优雅地帮她倒了一杯酒。
“小兰总,如果是让我陪你喝酒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沈念初从沙发上站起抬脚要走,并没有去接酒。
什么时候这个人竟养成酗酒的毛病。
“沈念初,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你就没当回事吧,我知道,你和我结婚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冲动和寂寞,所以你随时准备全身而退,是吗?”兰诗蕾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沈念初觉得这人根本没有醉。
沈念初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兰诗蕾,不说话。
“其实不只是婚姻,关于我们的一切,你从来都没有认真投入过,是不是?”
沈念初咬紧唇,不说话,她想到了顾心筱说得那句话:”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只要没说,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旦说出来便覆水难收。”况且她并不觉得此时此刻和酒鬼可以讨论出什么来。
”我以前有想过,你不爱我没关系,别扭点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相处得很默契,轻松愉快。只是,为什么离婚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说出来,我们的婚姻,在你心里就如同儿戏。你说翻脸就翻脸,想消失就消失……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呢?”兰诗蕾的语气有些无奈自嘲悲凉,”我的爱在你心里就这么廉价吗?
沈念初终究还是没忍住:“兰诗蕾,请你不要做出这样一副大情圣的样子。你说我不投入、不爱你,你又把我当做你一生一世的爱人尊重我爱护我吗?你心情好时就过来摸摸我的脑袋,给我鲜花糖果最温柔的怀抱……你心情不好时便可以恶语相向、十天半个月都不搭理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你信任过我吗?知道我想要怎样的婚姻、怎样的家庭,期待一个怎样的伴侣,想要怎样的人生吗?你在意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明明自己有老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你敢说对这段感情你问心无愧吗?”
沈念初也没想到自己会噼里啪啦地说这么一大通话,而且因为激动她的声音到后面都有些发颤。
“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不用了,兰诗蕾。太迟了。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离婚。沈念初如是回答。她心里想得却是另外的话:兰诗蕾,和我离婚吧,我们分开后你就不用再花心思猜疑我喜欢谁爱慕谁,是不是真心爱你还是敷衍你,而且我也受够了去揣测你的心意。”
“离婚,离婚,又是离婚---沈念初,你休想离开我。”兰诗蕾竟然破天荒因为焦躁难得地在沙发前踱步。
“兰诗蕾,你现在不答应离婚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不甘心?因为我没有表现得伤心绝望,痛彻心扉,没有将你爱得死去活来,而且还要毫发无损不带任何留恋地离开,这让你的自尊心虚荣心大大受损了,对不对?”
“沈小姐,注意你的用词,你的刻薄也不比我少。”
“或者你不甘心是我先提出的离婚,那么,请你忘记之前我说过的话,现在由你先来提离婚好了。你不是一向喜欢送我礼物?你同意我们离婚,就是送我的最好礼物。”
“呵呵,”兰诗蕾苦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的怨气。我一直在想,究竟什么原因令你最近爆发?还有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拈花惹草?难不成你觉得我和景然有什么?”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才不在乎你和景然有什么关系!”沈念初有些抓狂,明明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又扯上了别人。
“是,你是不在乎,她跟我怎么样你都无所谓。谁跟我怎么样其实你都无所谓吧。重要的是,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借口跟我闹,指责我拈花惹草,对爱情婚姻不忠诚,名正言顺地和我离婚,你的目的是和我离婚,是吧?沈念初,要不我帮你直说了吧,顾心筱现在已经离婚恢复单身,你可以和她重温旧梦、再续前缘,这个机会你等了很久了,迫不及待了吧?”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我甚至觉得自己可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和你结婚,时至今日还要费心劳力,和你纠缠不休。”
大抵两个争吵中的人都是处于崩溃边缘,头脑发热,毫无理智,所以吵起来也就有些口不择言,说最难听的话,戳对方的心窝子。
兰诗蕾是这样,沈念初也不例外。
“你不明白?我却是明白的。”兰诗蕾漠然看她,”因为当时你刚失恋,精神不好,需要有人帮你排遣寂寞。我这个人呢,又刚好自己贱,凑到你跟前给你洗衣做饭、照顾你关心你、恨不得天天把你捧在手心里。我还恰好与你那求而不得的前女友有一些相似之处,真是个完美替身啊。多巧啊。沈念初,我和她身高相仿,容貌相似,举止气质和十年前的顾心筱简直如出一辙,是不是?”
“你----”沈念初身体发颤,耳朵轰鸣。她手指着兰诗蕾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