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渊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很少有人可以想象,他已经活了有几万年了,他是相信往一条道路上走,甚至于付出生命的行为是可以登神的,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证过。
姬冥幽,字晦阴,这名字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奇怪,兴许,千万年前的人们,品味当真如此低下吧……
“父亲,人已经带来了。”她低头行礼,但还是有些惊慌的悄悄看着他,毕竟她刚才,好像做了目标以外的事情……
“凌渊,你做的很好,只是……”他的父亲总是以这种方式开头训斥她,把她骂的仿佛犯了弥天大罪,只是这一次,沈璃平静站在姬凌渊的身后,那双冰蓝色的双眼里,仿佛给姬冥幽一种“说够了没,没说够给我去冥界”的暗示,毕竟姬凌渊的年龄确实只有六七岁,如此谩骂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实在是令她无法接受。
于是,姬冥幽闭上了嘴:“你做的很好,玩去吧。”
姬凌渊疑惑不解的出去玩去了,沈璃看着姬冥幽,姬冥幽也不安的看着沈璃,那种眼神,仿佛给她一种恐惧的感觉……
“我很恐怖吗?我又不是死人复活了,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沈璃歪头看着他,而姬冥幽只有一种仿佛看见了鬼的眼神,沈璃笑了笑,那种和谐的神情却使得姬冥幽心底一沉,仿佛她曾经用这张脸做过什么使他终身难忘的事情,但她再一次开了口:“姬凌渊说你是邀请我来看风景的,风景……不能是那玉面飞狐痛屋吧。”
“啊对对对,风景……当然不是我女儿的房间,我带你去。”姬冥幽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跑,却只看见乌泱泱一片的诛邪门弟子举着令牌堵在门外,他呆住了,他可能无法理解他们是为什么要绕过通报来他宫殿里围追堵截,直到沈璃向前一步,将他护至身后,她低声交代:“晦阴,我很看好姬凌渊,她或许将是一个不错的魔修,在心性与天赋上,都是如此。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请为她考虑一下。”
“‘风景’很不错呢,伪善者对无辜之人拔剑的场景永远都是如此令人作呕的场景。”沈璃于是平静的向着他们走去,耳麦里,妖和千奈子给出了对于魔渊附近高塔的调查结果:“沈璃,这是很明显的可移动高塔,附近有三处空间传送阵法,点位我发你通信器上了。”沈璃脖颈上的玉排下又坠了一层珠子与流苏,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这就是她的通信器,发出的信号是连焉都无法破译的加密频道,刚才,轻微的亮了一下。
刀光剑影之间,几乎无数道束缚法术向她袭来,而后,他们惊悚的发现,沈璃仅用单手,便化解了他们几乎全力以赴的攻击:“我的通缉令上,写的是‘密谋颠覆世界,妄想颠覆落霞’是吗?”她平静的抬眸,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她几乎是调侃的看着惊讶迷茫的弟子们,“如今的判词,兴许还有一句‘伙同魔渊,妄想抗争诛邪的正义审判’。”数以万计的剑从天边飞来,沈璃不忍却又癫狂地笑了笑,“你们的主子倒是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万剑归宗!”那道毁灭了D国的二阶大型杀阵,在此刻才显露出它真正的威力,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众弟子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很可惜,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不眨眼的人渣,不会和别人讲道理,”沈璃蹲下来,用剑拍了拍那将死的带头弟子,“你们主子做的事情,还是需要你们亲身体会。”
隔绝世界意志,另一种层面上,就代表着无人可以抵达归根,也就意味着阵法不除,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停留在这里,而那份鬼魂处于人间的痛苦,沈璃曾经体会过,那全身仿佛被无数道刀片划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散于天地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们死了,或死于血流不止,或死于沈璃的长剑。
姬冥幽呆呆的看着沈璃,仿佛在确认什么:“你……真的是沈璃?”
“如假包换,但如果那位玉面飞狐大人也叫沈璃,那么,我不是她。”沈璃的眼底,黑雾浓郁了几分,那些在晨朝所产生的怨气,并没有被天平去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无妨,不论如何,这也将是她手里的底牌,就算她还不清楚使用它的代价——兴许使用它,需要用沈璃的寿命来抵消呢……
姬冥幽沉默了一瞬,他上前两步:“可是,沈大人,恕我直言,你的灵魂就是与玉面飞狐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修这种道的人,对灵魂的直觉很敏感。我曾见过她,那历经千年人世的寒霜与对心中志向追求的火焰,与你并无差别。”
“嗯,多谢。”她从未想过有人会从灵魂角度分析她与那位大英雄的相同,而后,她想到了什么,“那些人……麻烦你了。”
“没事,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一天天的尽想法子针对我了。不就是几千年前屠了几个城嘛,至于追到现在吗?我早就为了我女儿金盆洗手了……”
总感觉姬冥幽他有点冤枉又并不无辜?沈璃压下了心底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