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作苦眼中的愧疚更浓烈了些,他不由得抱紧夜舂寒。
“是我冲动了。”
“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般冲动了。”
夜舂寒揉揉眼眶,偕去眼睛中的泪水,不悦道:“你总是这般不计后果的冲动做事。”
“可,眼下我别无他法。”
夜舂寒无奈叹息:“今后你再这般,我便去投奔石清浅!”
秋作苦白了脸,急忙表示自己下次绝不会再做没脑子的事,千万不要去投奔那个邪教教主。
长终叹息一声,准备离开。
两人这才扭头注视长终,夜舂寒开口道:“师尊……”
“别喊我师尊,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师傅。”
长终眼底自始至终都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嫌弃,似乎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夜舂寒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当初是她跟秋作苦执意要离开,如今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师尊?
秋作苦将手搭在夜舂寒肩上,笑道:“师尊,离开见首蕈后,夜舂寒夜夜都是思念师尊。”
“她忘不掉您曾经对她的教导,还有慈母般的温柔。”
秋作苦擅长说这种夸张到令人尴尬的话,而曾经长终很吃这一套,如今却不怎么吃了,也许面前的人早就不是自己的徒弟。
“你们早就离开见首蕈,过得好与不好,不管是怀念曾经还是如何,这些都不必告诉我。”
秋作苦嘿嘿一笑,开心道:“师尊,今日若是我们富足了,定会回见首蕈拜访您!”
长终冷漠注视她,忽然露出一抹邪笑:“可怜啊,真是可怜。”
而后也不解释,直接上了仙鹤离开,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我很可怜吗?”
这边心雁爪正缓缓向两人走来,再次见到心雁爪,秋作苦已经不敢放肆,毕恭毕敬对他道:“前辈确实是救了我,而晚辈却如此放肆还险些伤了前辈。”
三日前,夜舂寒离开后,秋作苦便带上全部武器去树林中挖坑准备设陷阱。
他想用自己吸引余恨,跟他同归于尽,但奈何被心雁爪看到。
经验老到的心雁爪清楚他绝不可能是为了抓熊,这种级别的陷进,似乎是为了对付结丹期的修士。
而见秋作苦浑身是伤,却是那样一副发狂的姿态,他断定对方誓要弄死对方。
便不得不出手制止,甚至强行将他关在暗室中让他冷静。
不过好在,现在他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都是晚辈不好,连累了前辈。”
心雁爪一脸凶相,不说话时一脸怒气吓人的很,但他的语气却出奇温柔。
“你不必自责,都是长终的错,不是你的错。余恨不是为了寻你才连累的我。”
听到这话,夜舂寒也觉得心雁爪很可怜,洛清秋也很可怜,两人险些都是因为他们就死了。
望着周边的一片狼藉,夜舂寒提议两人去他们那住。
“不必,我们在周边有山洞!”
劫后余生的洛清秋一脸开心,似乎忘记方才的灾厄。
“很早之前我就挖了个山洞,当时生活在里面,还有一些存放的草药!”
她浑然没有去在意一片狼藉的木屋,开心道:“所以今后只能靠良人继续打猎吃了!”
心雁爪看洛清秋的眼眸充满慈爱,夜舂寒道:“若是缺了什么,今后便来找我要。”
洛清秋点点头,“你们也要小心些,虽然他跑了,但估计还是会回来的。”
几人争论完,便都离开。
凝夜紫好容易送走紫钗,原本杀死左月残的一位女眷,就已经够她受的。
若是再将紫钗杀死,那她真的就别活了,今后只能跟左月残自相残杀一辈子。
正坐在湖边思索,便感受到一股惊慌的邪风快到不可思议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袭来。
她看向远处,地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隆起张腿似的向自己冲来。
最终停留在自己面前一丈的地方破土而出,漆黑的人影一闪而过,直勾勾摔进湖水中。
“呼!真是惊险!”
黑影惊恐道:“险些死掉!”
凝夜紫神情冷淡,无动于衷,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哦,是吗。”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对方:“我说,余恨啊,你怎么这般狼狈?又败在长终手里了?”
余恨浑身被水打湿,头发黏在脸上睡着额头滴水,他狠狠一拳砸在湖面。
“妈的!那个该死的家伙,若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会……”
“连续两次,上次是这般,这次也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余恨愤怒的吼叫令凝夜紫皱起眉,一股藤蔓瞧瞧绕在余恨身后,瞬间出手掐住他的脖颈。
将他提起。
“啊!”
余恨用力拍拍藤蔓,挣扎道:“凝夜紫大人,我错了……”
凝夜紫盯着手里的野百合,漫不经心道:“说了很多遍,不要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她抬起眼眸,一股精明算计的恶心眼神:“你当你是谁啊?我最恨有人敢吼我!”
余恨脸色逐渐发青,猛地一咬牙,背后出现数刃切断藤蔓,他掉落水中。
“贱人!”
凝夜紫早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无所谓道:“变脸真快。”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找了那两人的麻烦,所以,痴情花在哪!”
凝夜紫盯他数秒,一挥藤蔓上面结出一颗果实,她伸手果实便掉落。
一朵洁白色的小花正安静躺在她的手上。
余恨两眼冒光,死死盯着那朵花,他迫不及待伸手要抢。
凝夜紫一把推开他:“慢着。”
“怎么?”余恨顿时起了杀心,又很快压下去,笑道:“反悔?”
“不,我好奇,想问问你。”
凝夜紫歪头道:“你说,像你这种狼子野心,以杀人为乐趣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忠心之人,怎么,会想要痴情花呢?”
余恨死死盯着她,凝夜紫冷哼一声给了他花。
“只是喜欢,控制他人感情的感受而已。”
“可是,我总觉得你的眼神是在说,你爱上了某个人呢。”
凝夜紫趴在水面,一脸妩媚道:“你怕不是爱上某个,不喜欢你的人,所以你才想着用痴情花?”
余恨狠狠瞪她一眼:“咱们的交易完成,从此我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
“哼,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
凝夜紫冷哼完,又红了眼,她也是同样的可悲。
“啊楸!”
叶思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一旁孙斩疾正在温茶,两人沐浴在月光下,叶思秋努力吸收着月光。
“你着凉了。”
一条狐皮搭在肩上,叶思秋裹紧狐皮,却嘴硬道:“没有,风吹的。”
“那不就是着凉呢,笨蛋灵草。”
虽是责怪的话,但孙斩疾话语中的宠溺简直听不得,一股温柔体贴却又嫉妒耐心的韵味。
叶思秋总觉得孙斩疾喜怒无常,但又似乎习惯般。
可眼下她的关心又属实是令叶思秋感到心弦作乱。
手忙脚乱捧起茶杯,转移话题道:“你要去帮左月残处理烈狱门!”
孙斩疾端起茶杯送在口中,停顿一下一脸茫然:“我帮她做什么?”
叶思秋一愣,果然还是这样,她有些无力吐槽孙斩疾。
“呃,你说着玩的?”
“啊,你是说那个啊。”
孙斩疾挠挠头,似乎回忆起什么,但神情很凝重。
“我才不想帮左月残,鬼界也好烈狱门也罢,只要我把魔界看好,就算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也与我无关。”
孙斩疾残忍的笑笑,紧接着又为难起来:“最麻烦的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笨蛋能力低贱,我也不可能会去帮她。”
叶思秋彻底闭嘴了,完全不知道孙斩疾口中的帮到底是指什么。
“我只是希望她活着,仅此而已。”
孙斩疾给出解释,可又是一副很落寞孤独的神情。
“你不懂啊,小灵草,我真希望你能懂我。可我又希望,你什么都不懂。”
孙斩疾抬起头,月光的柔纱照射在她脸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美到模糊后,便令人感到陶醉了。
叶思秋痴痴盯着她,不自觉看呆了眼。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孙斩疾一脸期待,叶思秋一口喝光茶水,重重砸在桌子上:“我不懂。”
孙斩疾叹息一声,又笑了:“哦。”
喝下的茶水化作一滴泪落在她脸上,一下子砸在桌子上。
孙斩疾眼睛通红,眼底背负了无尽的委屈,泪水更是止不住的疯狂掉落。
叶思秋瞬间紧张起来,给她递手帕,手足无措想安慰,想拥抱却又不敢。
“别哭啊,怎么哭了。”
“我难过,我太难过了,孤独!太孤寂了!没有任何人能懂我,该死的天道自始至终都注视着我!祂读取我的一切,对我的所作所为置之不理却又大肆破坏。”
“因为你不想当继承人?”
孙斩疾紧紧抱住叶思秋,一脸的悲凉:“你发誓,你爱我,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了。我是真的很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小灵草。”
叶思秋抱着孙斩疾的头,去摸她的红发,一遍遍安抚。
“我,我爱你……”
“我,不会离开,你。”
……
月光下微凉的清风吹起男人的丝发,遮住他的眼睛。
余恨望向面前巨大的日旵山。
以及手中那份承载了他希望的痴情花。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