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绝不能死在这儿,更不能连累犬夜叉……”桔梗心中暗自思忖,“我或许会被大火吞噬,可他一定能撑过去。只要我们之中还有一人活着,就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希望……”
桔梗强撑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扶起犬夜叉,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地下室是否还有其他逃生路径。然而,这藏经阁的地下室是个有进无出的绝境,即便长了翅膀也难以逃脱。二人只能暂且扶着墙壁,躲避扑面而来的火势,争取多拖延一些时间。三大妖灵本想继续追赶,可火势凶猛,墙体不断坍塌,燃烧着的栋梁横七竖八地掉落,堵住了通道,让他们难以向前。无奈之下,只能守住入口,防止犬夜叉和桔梗逃脱。
这时,犬夜叉也逐渐清醒过来,看到桔梗独自费力地拉着他前行,心中满是心疼。他赶忙用手紧紧扣住墙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与桔梗相互搀扶着,不愿让她独自承受这份艰难。桔梗见他能够自己站起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这口气刚松下来,之前体内的毒素突然发作,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撕裂开来,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犬夜叉见状,立刻上前将她抱起,朝着没有火的地方奔去。
“我死了倒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能替代我的人多得是。但桔梗……她绝不能死在这里。要是她走了,我活着也不过是个失信之人,毫无意义,而且这世上也就没人知道该如何消灭四魂之玉了……”犬夜叉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脱下身上的火鼠裘,小心翼翼地将桔梗裹得严严实实,为她提供保护。而后,他独自踏入火海,猛地一掌拍在墙上,却发现那并非泥砖,而是一块门板。犬夜叉喜出望外,急忙抱起桔梗冲向门板,却被门板上的结界狠狠弹了回来。
此时,桔梗在颠簸中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正打算说出几句临终遗言,突然看到眼前的门板,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我当年修行时的书屋吗?居然把这个能避险的地方给忘了!”她赶忙伸出手按在门板上,木门感应到主人的灵力,应声缓缓打开。二人急忙冲进屋内,为了防止妖灵追上来,还用铁碎牙把门栓牢牢卡住。
桔梗靠在墙壁上,身上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可往昔的回忆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这书房共有两间,东西各一,当年她和椿都曾在此修行。有一天,师傅笑着问她们,是否要给自己的书房取个高雅的名字。
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就以香椿命名吧,既秀丽又雅致。”
“香椿虽好,却经不起风霜,叶子也容易变老。”桔梗轻声说道。
“那依你之见,取什么名字好?”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紧紧盯着桔梗。
“我觉得,以菊花命名最为合适。”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高见,不过如此罢了!桔梗,你平日里总自诩高洁,原来也不过是个贪图皇家富贵、徒有虚名的人罢了!”椿大笑起来,言语中满是嘲讽。
师傅听了,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并非如此,我的想法与他人不同。”桔梗神色平静,缓缓说道,“我听闻宋人有诗云: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日后作为巫女,我一心救世,在这乱世中独自前行,生死仿佛置身修罗场。若没有菊花这般坚贞的品质,又怎能在这乱世中坚守本心呢?”
“好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世人喜爱菊花,大多是羡慕皇家的高贵,或是附庸公卿的风雅,唯有你看重它的守志坚贞,实在是难得。这菊香书屋就给你吧。不过,你为何不考虑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呢?”师傅问道。
“名字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况我名字的寓意也不太好,不必考虑。”桔梗回答道。
想来,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椿便对自己怀恨在心了吧……
思绪回到现实,桔梗突然轻声问道:“犬夜叉,你觉得桔梗花好不好?”
“它是你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我记得当年母亲教我识医书时,提到过桔梗,说此草的根结实而耿直,所以名为桔梗,而且它还对应五行,是当年晴明大师的法印。在我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犬夜叉认真地回答道。
一股暖流涌上桔梗的心头,她正想打趣犬夜叉有文化,可剧痛再次袭来,疼得她偏过头,双眼紧闭。她只好对犬夜叉说:“之前我与晴海妖僧大战时,肋下中了他一击,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
“这……”
“我们是什么关系?”桔梗说着,松开了右边的衣襟。
犬夜叉轻轻撩起查看,只见有铜钱大小的一片青紫。他用手指沿着筋脉往上探寻,发现毒气在膈下心脉处堵住了。这轻轻一探,又让桔梗疼得浑身颤抖。
“你不能再动用一次灵力了!”犬夜叉焦急地说道,“你要是再撤去灵力,身体就没有东西护体了,一旦毒气攻心,就危险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火势越来越大,书房的木板也开始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
这时,一阵檀香的气息传来。
“师傅当初用檀香木作梁,没想到如今竟救了我一命……”桔梗心中暗自感慨。
“这种鱼腥湿气之毒,用火攻暖风或许可以将其逼出。现在屋内起火,温度升高,又有檀香滋养,我尝试一下,或许能把毒逼退……但能否在这烟火中安然度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桔梗说道。
“你只管安心调息,其他的我来护你周全。”犬夜叉说着,用火鼠裘把桔梗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拿起铁碎牙的刀鞘,结界缓缓亮起,挡住了不断砸下的着火横梁。
“你……这样做,会被烧死的……”桔梗担忧地说。
“这么多年了,我死过吗?每次受伤的都是你!”犬夜叉的话语中,既有关心,又带着几分气急。
桔梗不再多言,集中精力驱毒。
……
“哗啦”一声,藏经阁彻底倒塌。
“这下他们肯定活不成了,我们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荒灵大笑着说。
“想必犬桔二人都死在火中了,这下可报了一箭之仇!”和灵也拍手大笑起来。
奇灵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另外二妖十分诧异。
“犬夜叉和桔梗会被烧死?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奇灵大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
“火鼠裘难道是吃素的吗?”
“那被砸死总行了吧?”
“谁不会用结界抵挡呢?”
“那你就下去找找看啊!”荒灵和和灵异口同声地说。
奇灵说道:“这倒不必。如果他们真的都死了,我在这废墟上探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灵力和妖气残留就能知道。不过和灵,你最好再招一批人马来,把这废墟一块一块地清理干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和灵虽然无奈,但也觉得奇灵说得有理,于是拿出招妖幡,召集四周的妖孽聚拢过来。
奇灵走上废墟,慢慢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此时,犬桔二人紧紧抱在火鼠裘里,铁碎牙架在上方,结界微微撑开一条缝隙,让两人不至于被压死。
“你现在毒怎么样了?”犬夜叉搂着桔梗轻声问道。
“差不多好了。”
这时,上方隐隐传来妖气。
“这肯定又是奇灵在搞鬼。”桔梗心想。她立刻催动灵力,施展出掩护结界,将自己和犬夜叉的气息巧妙地掩盖起来。
奇灵从他们上方走过,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跟着奇灵走。”桔梗在下方小声说道。
“这太危险了。”犬夜叉有些犹豫。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桔梗悄声说。
于是两人沿着奇灵的方向,在废墟的缝隙中艰难地爬行。
上方的荒灵等得不耐烦了。
“奇灵,等你搜索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和灵你的人也半天不来。不如我发地狱破把这里彻底砸个稀巴烂,就算他们还在里面,也得被劈成两段。”
奇灵默认了。
荒灵挥动几下地狱破,废墟瞬间被打得四处飞溅,地面上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若不是躲在奇灵的位置下方,恐怕就被他打死了……”犬夜叉心中紧张不已,同时也对桔梗的胆识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透了进来。
“犬夜叉,快!”桔梗喊道。
犬夜叉背着桔梗突然一跃而出,对着荒灵发出一道冥道残月破,黑色的冥道球飞速袭来。荒灵措手不及,直到冥道球飞到眼前,才匆忙抵挡。虽说奇灵之前提醒过要有所防备,但这几次试探都没有发现异常,所以三妖灵虽然表面上有动作,实际上都已经有些松懈了。犬桔二人突然杀出,让三妖顿时慌乱起来。等到荒灵把冥道球扫开,二人早已消失在天边。能快速追赶的只有奇灵一人,但他独自追袭又有些胆怯,一时愣住了。结果等三妖达成共识准备一起追赶时,犬夜叉早已背着桔梗不知去了何处。
整个信浓的妖怪、怨灵再加上他们三个,居然连两个人都挡不住……
几个妖灵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叫苦,悻悻而归。
犬桔二人相视一笑,向着远方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