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晒谷场的火把早点燃了,把整块空地照得跟白天似的。王煜扒拉着饭,瞅着周边热闹的酒席,心里忽然犯嘀咕 ,他来村里也有好些日子了,眼下正是农闲时候,按说该天天听见邻里吵架、家长里短才对,可咋连个爱挑事的极品 都见不着?难不成真是村长治村有方,把村子管得和和气气?
不对啊!他瞥了眼身旁的谷小年 ,这可是原书里的炮灰哥儿,虽说如今的蝴蝶效应让炮灰的引子没了,但既然有炮灰和主角,按套路不该有几个爱作妖的极品吗?咋今天这么热闹的活动上,连个挑刺儿找茬的都没有?
谷小年正从婴儿车里掏出在家做好的米糊,准备喂谷小鱼吃饭。今天的大席,他娘在灶上帮忙,他负责带最小的,双胞胎则跟着他爹在另一桌。听见王煜说话,他抬头问:“咋了?”
王煜低下头,凑近谷小年耳边问:“今儿这么热闹,咋没人出来找茬闹事呢?”
谷小年一愣:“好端端的,谁会在这时候找不痛快?万一闹出啥事出来,全村人不得跟着糟心?”
王煜挠挠头:“就觉感觉到奇怪的。我在以前待的地方看到的,村里怎么也得有些爱挑刺儿的极品吧。”
谷小年挑眉:“极品?啥意思?”
王煜解释:“就是那种心眼坏透了的,做事特招人烦的人,或者脑子拎不清的,我们都叫极品。如果这个人思想特别奇怪的话,那就叫做奇葩。”
谷小年这下懂了:“合着你想看热闹?可惜你来晚了。这几年村里到这天都消停得很。你知道不?村里统一组织打猎才四年,以前都是村里谁想去打猎就自己组队,出了事也自个儿担着。可自打那年狼群下山咬死了人,村长才改成集体行动的。”
他冲王煜使了个眼色:“你往后瞅,最后那两桌的老头老太太,其中有几家都是村里经常爱闹事的夫郎嬷嬷们。头一年打猎,他们不让自己家里的跟着去,怕出事,可开席时又眼红,非说打猎是全村的事,凭啥不让他们吃,当场就跟人吵起来了。甚至后来都打了起来,还有几个老太太直接躺地上赖皮打滚,说不让吃就死在这。村长派人抬他们回家、派人看着都没用,足足闹了两天!村长没法子,只好改了规矩:今儿全村人都能吃席,但提前说好了,谁要是闹事,别说以前不让吃席,打猎也不让去,直接关祠堂!”
王煜把身子转回来,语气里透着股子可惜:“唉,可怜我没有没有见到那场面,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呢。”
谷小年斜睨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一言难尽的意思:“你要想瞧热闹,在村里待久了有的是机会。”
王煜嘴角一抽,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就随便问问,纯粹是好奇!”
这顿饭足足吃了俩时辰,直到亥时才散席。王煜跟谷小年约好明早打猎集合的时辰,回到家把自己收拾妥当,往床上一躺看了下时间,都十点半了!自从来村里这么多天,这还是他头一回睡这么晚。
虽说吃饭前有点被破坏了心情,其他的时候都不错,而且对谷小年更加了解多了一些,还见识了村里的大阵仗。想着想着,他嘴角一扬,带着笑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谷小年和王煜带着猎队还是走了第一天那条偏路,只不过运气好像第一天用完了,今儿打的猎物没昨天多,反而跟其他队差不多,大概也有二十三只兔子野鸡,两头猪。
转眼到了第三天,村里要分两队进深山,瞧瞧能不能寻着狼的踪迹。要是狼群离山下太近,就得往深山里赶;人多的时候能杀就杀,毕竟狼这玩意儿最记仇,要是放走了,指不定循着味儿进村闹事。
今儿队里人虽没前两天多,可都是最近服完兵役的年轻汉子,应该比普通村民胆要大一些,真要是碰到了狼,不至于慌了手脚。
今年还是谷小年队和赵桐队合一块儿了,另外三个猎户组成另一队。
两队分开就往深山里出发。王煜瞅着前头并排走的谷小年和赵桐聊得热乎,压根儿忘了他还在后边儿,这两天他已经有点习惯了跟谷小年边走边聊,冷不丁见谷小年跟别人热聊,心里头竟感觉有点不是滋味了。
瞧着俩人熟稔的样儿,王煜琢磨着:这关系恐怕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闺蜜?毕竟这儿的哥儿能生娃,应该跟姑娘家差不多。至少这几天他从相处来看,他感觉在村里谷小年除了家里人其他时候有点独来独往的,每天不是来找他聊天,就是来找他打猎,难得见他这么热络,王煜也替他高兴 ,起码说明谷小年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在村里是受到排挤的。
要说谷小年和赵桐一个队确实高兴。自打三年前教赵桐打猎起,俩人就常搭伴儿,对彼此的打猎套路也熟悉,万一有事的话也更容易打配合。
谷小年问:“这两天你探得咋样?有啥发现没?”
赵桐摇头:“没啥。就田叔那儿好像瞅着点啥,他们队正往那边去呢。”
谷小年道:“我去了另一块地儿,也没瞅着什么。不过咱别大意,今儿人多,往山里再走走吧。”
“嗯。”赵桐接着撇撇嘴:“要我说,就算田叔他们发现了狼,也得先叫人来喊咱们过去,他队里有李家和赵家的的人,怕死怕得要命,田叔指定得被拖累。”
谷小年哼了声:“不妨事。今儿带来的大多是好手,就赵李两家那几个孬种拖后腿,其他人靠得住。真要遇事,等他们喊咱再过去也不迟。”
王煜听着前头俩人边走边嘀咕赵李两家的不是,直犯嘀咕:这么直白真的好吗?赵桐你自个儿不也姓赵?他扭头往后瞅了瞅 ,他们今天队伍里也有李家的和赵家的人,可别真给听到了,到时别又拌什么口角,嘿,还真如谷小年说的,李家和赵家那几个人缩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走得畏畏缩缩,哪像服过兵役的样子?
要是谷小年知道王煜心里咋想,准会直接告诉他:“服兵役?现在也就装装样子!如今又不打仗,赶上运气差的被派去边境充数,军营里打杂,运气好的可能直接拉去其他地方干活,只要肯卖力气就行。”
而被谷小年和赵桐惦记的人,还真叫他们撞见了狼群。本来想悄悄摸过去,结果李家有个胆小鬼一脚踩断了枯枝,惊了狼群!导致整群狼嗷呜着就跟着他们追了过来。
田猎户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三十多头的狼群,再瞅瞅赵李两家的人全躲在树上,心里又狠狠地唾弃了这俩宗族尽出怂包。
他清楚总这么躲树上不是办法 —— 人撑不了多久,狼又比人多,必须派个人突围去喊谷小年的队伍来支援。田猎户冲身边的赵猎户喊:“老赵!这么耗下去得完蛋!咱得拼个缺口让人去叫年哥儿他们,不然压根打不过!”
赵猎户应道:“中!但咋拼缺口?派谁去?”
附近的人一听要派人突围,立马争着往前凑:“我去!”
“让我去,我跑的快!”
“我熟山路,让我去!”
田猎户扫了一圈,点中了个赵家的汉子:“就你去!咱们一会往下冲,你瞅准西北方向跑,年哥儿他们估摸就在那儿。”
被点中的小伙松了口气 ,他确实脚程快,田猎户也不怕他逃跑,毕竟这节骨眼儿也没人敢往山下逃,临阵脱逃的代价,他家担不起。
树下的狼群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此起彼伏地嚎叫起来:“嗷呜” 那声音像是在商量啥,眼看就要发起进攻。
田猎户抄起弓搭上箭,冲众人吼:“都听好了!我箭一射出去,立马下树!记着别瞎跑,谁乱跑被狼盯上,谁也救不了你!”
“一、 二 、三!下树!”
随着 “三” 字落地,有人麻溜儿跳下树,抄起柴刀就跟狼干仗;有人却吓得瘫在树上不敢动。负责突围报信的小伙瞅准空当,拼了命往西北方向窜。
田猎户见小伙跑远,又大喊:“都别恋战!赶紧爬回树上等着!”
就这么眨眼功夫,已有俩汉子被狼咬穿了胳膊,鲜血直淌。狼群闻到血腥味,呼啦啦全往他们这棵树底下扎堆。
正走着,谷小年一行人忽然听见远处狼嚎,立马攥紧了手里的家伙。他扭头叮嘱王煜:“你一会记得跟紧我!”
王煜应了声,他倒真的是不怕的,毕竟在末世杀过丧尸,对他来说杀狼也就和杀野猪一样。
众人循声往声音深处走,没走多远,就撞见了那个报信的赵家汉子。
这人扶着膝盖直喘粗气,磕磕巴巴喊:“年、年哥儿!有狼群!三十多头!田叔让你们赶紧过去!”
谷小年皱眉问:“离这儿有多远?”
小伙想了想,抹了把汗:“不远!我跑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谷小年冲身后摆摆手,让人从队伍里递来一个水壶给这汉子,示意他喘口气。
谷小年让人参把扫描打开了,王煜则把意识打开了。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前面的动静。
队伍继续往前挪,小伙缓过劲来,瞅着众人不紧不慢的样子急得直跺脚,窜到前头喊:“年哥儿!得快点啊!田叔他们还在树上等着呢!”
谷小年想了想还是和后面的人解释了一下:“你说没多远,那就不能随便跑。第一,万一惊着附近的野兽咋办?第二,不知道路上还有没有埋伏的狼群。咱人虽然多,要是一股脑冲过去,那不是找死吗?”
这人虽心急如焚,却也明白这道理,只能咬牙跟着队伍往前蹭。
“有动静!” 谷小年抬手示意众人猫腰,握紧柴刀,蹑手蹑脚往前走。
“嗖 ” 谷小年一箭射出,正中一头狼的咽喉。树上的田猎户瞅见箭矢,立刻扯着嗓子喊:“年哥儿来了!没受伤的都给我下树!一块儿杀狼!”
谷小年没有急着露头,眯着眼在狼群里扫,既然是狼群,必有头狼。他需要找出头狼杀掉,要不然他们都得耗死在这。
王煜跟着队伍冲出去时,精神力也在狼群里打转 ,他也在找头狼。只有杀了狼的头领,剩下的这些狼绝对会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