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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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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翡笑道:“被迫成才!因为我的女儿情绪不稳定,所以除了内在的医学治疗,也需要外在环境的辅助。我对色彩学没什么研究,只要对我女儿有益处的,我会多加注意。我女儿和我一样,都喜欢那些中药材的形态和颜色,我们就边玩儿边学,但是她不喜欢吃药。”陶翡别过头去向阚涤笑了一下,“谁喜欢吃药呢?!”

阚涤附和道:“色彩对人是有一定的影响,运用的好,可以给自己无形的力量;如果运用不好,也会降低自己的运气。只不过生活中,大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大手一挥,指着办公室的四面墙,“蓝色可以提高人的做事效率,镇定心神;黄色能够提高个人自信,处理纠纷时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红色是热情,占据主动权,但是初次见面会使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显得无精打采;粉色和紫色,是女人的专属色,提升女性美,消除紧张感。”

陶翡对着阚涤笑了笑,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如果一定要选一种的话,我会选白色。大概是因为我的职业吧!但是我的家里现在是五颜六色。最初的时候,我和詹磊还会去补救,时间长了,都厌倦了,就放任孩子们在墙上涂鸦。”一声叹息过后,又是短暂的沉默,而后是惨然的笑,“涂鸦,本是我和詹磊喜欢做的事,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会有多恨。”

陶翡将右臂支在桌子边上,右手托着脑袋,一双眼看着百叶窗的缝隙,仿佛能够看到窗外的风景。不,她真的看到了窗外的风景。那是记忆深处的风景,是多年前的白色墙壁,是已经消退了色彩的涂鸦。

缘分这东西,是奇妙的存在。

詹磊和陶翡是同一个幼儿园的同班同学。幼儿园专门辟出了一面白墙,供每届毕业的大三班小朋友作画。一年又一年的涂抹与掩盖,旧的没有了踪影,新的存留在世上一时。后来,两人的孩子也相继读了同一所幼儿园,又在这里毕业,两个人耍了小孩子脾气,借机会又去画了几笔。

“现在已经没有了吧,我女儿都从幼儿园毕业两年了。我和詹磊都喜欢画小鸭子,陆地上奔走,水里头游泳,偶尔还可以展开翅膀,虽然飞不起来,但好歹可以扑棱几下。”

詹磊对于诊疗室的修缮不似陶翡那般尽责,只在进门时瞜一眼,余下的时间便全程坐在椅子上看手机。阚涤给他换茶的时候瞥见了手机上的内容,詹磊在看医学方面的新闻或知识。阚涤故意将陶翡上午画的小鸭子露给詹磊看,詹磊表面上无动于衷,但早已分了心,眼神已经定在那画上。

“好多年没有画画了。”詹磊左手里的手机不舍得黑屏,右手拾起了桌子上的画,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仿佛那只昂首向前的小鸭子活了一般。

小学时,詹磊和陶翡又被分到了一起,美术老师喜欢每个月在最后一节美术课上,扯一条长长的白布,让全班小朋友在上面作画。两人还是乐意在白布的一角画小鸭子,画工比幼时要强多了。老师拿起画笔给两只小鸭子的周围画了几道水纹,说了两个字:“不错!”

詹磊瞧着纸上的小鸭子,道:“小时候不懂,以为小鸭子长大之后肯定就是白天鹅,其实人家丑小鸭本身就是天鹅,只是周围的人不懂,误解人家而已。”他将纸轻轻扔回到桌子上,又去看手机上的医学新闻。

阚涤虽然取消了面谈的预约,但手机里的信息和电话不断。他只陪着詹磊坐了一会儿,就跑去了走廊接听电话。装修师傅四点的时候就收工了,詹磊向诊疗室睃了几眼,便紧随其后。阚涤再回到办公室时,发现那纸上多了一只小鸭子。

纸上已经有了一直昂首向前的小鸭子,此时多了一只回头望着它的小鸭子。阚涤撷着纸张的一角看了看,将其小心地收了起来。

诊疗室的装修并不难,主要是换墙纸,再就是换茶几。陶翡说既然要重修,索性一并检查了不妥当的地方,直接了事。阚涤感到不好意思,却也拗不过陶翡。詹磊也是同样的意思,直直地吹毛求疵起来。阚涤觉得这两人是在借此怄气。

画有小鸭子的纸被阚涤放到了显眼的地方,陶翡很自然地在上面添了几道水纹,修修改改,反复了两三遍。“我们初中被派位在了同一所学校,还是同班,一起负责班里的板报,不是教室后头的黑板报,而是用一张硕大的白纸,做好之后贴在学校门口的宣传栏上。我俩在上面画小鸭子,老师不反对,同学们也喜欢。我来觉得小鸭子总是成群结对的,是团结的。”

阚涤仿佛看到了詹磊和陶翡在放学后一同作画的画面,看到了画时的认真与休息时的嬉笑,看到了宣传栏围拢的同学们评头论足。他看到了青春的美好,也看到了青春的希冀。

“我们高中又在一个学校,这时候就是故意考到一起的,但不在一个班了。那时候不住校,上下学就故意等着对方一起走,算是同路吧,其实也不太方便。我俩路上也不说话,好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不敢说,怕一不留神就惹了对方不高兴。”詹磊这次在纸上画了几道雨滴,“小雨最宜人,就像是夜幕降临,天上散落的星星。你要是盯得时间长了,那星星就好像要掉下来一样。不是坠落啊,是那种缓慢地、悠然地,一点一点的,落到你的身边。”

陶翡在那只回首小鸭子的翅膀上画了一片荷叶,遮挡了从天而降的雨滴。她一面画一边说:“我俩是高考发成绩的时候在一起的,一起研究学校、一起填报志愿。大学、研究生、博士,一路相伴,然后就结婚了。”

詹磊在后面的那只小鸭子头上添了一个蝴蝶结:“结婚头几年挺好的,没想到孩子会有问题。起先我俩以为是自己的抚养方式有误,老传统、新方式,科学的、民间的,都试过了两遍,孩子的情况时好时坏,我俩心里就没底了。检查之后才知道,孩子是先天的。你说气不气人?那么多人生孩子,人家都没有问题,就我们家的有问题,你说多可笑!我俩一个外科医生,一个中医师,中西医结合,竟然生了两个病孩子,患者会怎么想?”

陶翡看着手里的画,想着再添点什么好。“我俩对外都不敢说自己有孩子,旁人问起来,我俩就说丁克。问得多了,我俩就选择回避。”她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没想到可以添加的东西,“回到家就吵架——以前我俩不吵架的。这么说吧,以前的举案齐眉,现在全部换成了睚眦必较。我俩看对方一点都不顺眼。”陶翡紧紧盯着阚涤,使得阚涤浑身不自在,好像陶翡看自己也不顺眼一样。

诊疗室的工程进入了尾声,确切地说,是已经结束了,但詹磊和陶翡偏不让工作结束。上午由这个指指点点,下午由那个斤斤计较。装修师傅的脾气真好,你们说哪里不好,我就重新来过,反正就是不犟嘴。阚涤在一旁看了直皱眉,心里埋怨这俩人真是难为人。他有些急了,再不完工,他的工作还要继续受到影响。

詹磊和陶翡的假期只剩最后一天了。

诊疗室的透明大玻璃设计的真好,将采光空间充分的发挥出来。太阳高升,阳光倾洒而下,将室内空间笼罩个满怀。陶翡喜欢这种明亮。她说人的心里亮堂堂的,暖和和的。

“我觉得茶几不需要太大,你觉得呢?”陶翡选的玻璃茶几,少了下层的储物柜,只保留了上面一层。

阚涤点头称赞,说这张茶几很合心意,又说让陶翡破费。

陶翡落座到沙发上,笑得勉强:“其实你不喜欢这张茶几,对吧?也不知道是谁先说金鱼只有三秒的记忆,但实际上,金鱼的记忆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弱。它能够记住信息长达几个月,能够学习特定的任务,辨认个体。”她突然叹了一口气,鼻腔中有了哭腔,“人能记住好几年的事,却故意选择遗忘。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个样呢?不是的。不是的!”

詹磊一向以陶翡的喜好为重。家里的第一件家具就是陶翡相中的一款茶几,那是一款木制的笨重的茶几,摆在家中的客厅很不合时宜,但詹磊一口咬定就是好,并找了很多理由附和陶翡。陶翡没好意思承认,在茶几进屋的第一时刻,她就后悔了。

“他说那个茶几有复古美,耐用,价格合适,最重要的一点,那是我看中的。当时我俩的父母、家里的亲戚、外面的朋友,没有一个不指责那张茶几的不协调,来一个笑一个,我都感到脸通红,但是詹磊若无其事,帮我搜刮词汇为我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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