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予期不想去,但是想了想似乎也不是特别想回去,两者取其轻,予期决定跟谢迹循出去。
“新建了一个神庙?”予期用手指了指自己,“那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谢迹循点头,“合适啊,刚好你来审判一下。”
“......”予期,“不在都城之内,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谢迹循,“宋式告诉我的。”
予期,“宋式是谁?”
“.......”谢迹循,“我早上告诉过你的。宋夫子的儿子,他是地志官,记录风土人情的,卷阁就建在书院里,他从异地回来之后一般会在那里整理记录,我上次去卷阁读书碰见他,跟他聊了两句,他提到的。”
予期,“他为何突然向你提及神庙的事,因为你主动问我的事了吗?”
猝不及防的质问,谢迹循哑口无言,“总之,总之,我们去看看吧。”
那个神庙在都城外的漳山之上。
马车行至山脚下,两人只能自行登山而上。
“像修建这样的庙宇,需要跟朝廷上报的吧。”予期问。
“那你家神庙上报了吗?”谢迹循反问道。
予期,“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就算上报过了吧。”
谢迹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我懂了,你这是突然有攀比的心态了吧,害怕别人比你强,香火比你住的那个香火旺?你这是嫉妒吗?”
你懂个屁。予期不想解释这个,但是抓住了一个别的重点,“我住的那个?”
对于他来说,用住这个字,并不是太合适。
谢迹循点头,“我知道你自小生活在神庙里,我们得到的消息可能跟真实的有些差距,我们知道的都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而我们知道的就是,你当时重病将死,你母亲把你送去神庙,你在神庙长大,多少也有点不似凡人。”
这是有差距吗?这完全是两码事,但是又能说得通。
也不知道是哪位官员编的故事,能力不错。
谢迹循:“我本来真的很担心你是个茹毛饮血的野兽。”
予期:“......”
谢迹循:“你能和常人一样,真的太好了。”
予期:“......”
谢迹循:“我是真的很开心,你能来到家里,那么你呢?你来到这里开心吗?你还想回去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谁能开心的起来?
不过予期认真地想了想。
开心吗?有些不好判断,但是不无聊吧。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见予期没有回答,谢迹循也没有再问,他虽然莽撞,但是也懂得察言观色。
漳山虽说是个比较具有观赏性的山,拥有多变的植物花朵装饰,只是好看,并不奇险,并不高耸,但依然让两人走了很久。
见到神庙的时候,谢迹循有种说不清的失望,可能民间的规格大抵都是如此,小小的庙宇感觉容纳不下太多人,最多容纳百余人。与他平时去的,相去甚远。
谢迹循:“你以前住的地方,就像这种吗?”
予期不屑,“规格起码有这里的十倍吧,修缮得也比这里精致。”
谢迹循,“哦哦哦,那就好,不然怪可怜的。”
予期,“......”西出当地人也有称呼他那里叫神殿的,他现在觉得可以改名,起码区分清楚规格。
不对,他怎么真的攀比起来了。
这种事情无所谓吧。冷静。
谢迹循:“咱们进去看看?”
予期:“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庙中没有神,并不是每个庙里都有神,西出无神口口相传几至千年,建庙也已百年,他有灵也不过百年,他开始像人是予期到西出的那年,所以这种刚建的神庙,没有什么也是意料之中的,予期不必避讳,只是不想进去而已。总感觉有什么让他不太舒服。
予期看着不远处的都城,似有所感,他看向一个方向,轻声说,“下一世,就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此时武德候府传来悲鸣的声音,声音就好像在予期耳边,那声音分明应该传不到这里。
“她病倒之后,身体又见好转时,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哎,心疾难医,忘记一些事情后,心疾像是好了。”
“最后她过得很开心,像个小孩子。”
谢迹循猛地拍了予期肩膀,“喂!你在想什么!”
予期没有被他吓到,“在想,我们该回去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又回去晚了。
今天谢烬的心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可以。
予期照例坐在他的身边。
谢烬:“回来的这样晚,课业做得完吗?”
还有课业要做吗?予期茫然地看着谢烬。
谢烬:“回去就写,写不完就不要休息了。”
予期:“......”
不是,那谢迹循完成了吗?
看出了予期的疑惑,谢烬主动回答,“迹循他自然是做完功课才会出门的。”
不是,还有一个问题,被绕进去了,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为什么他要做课业啊,不是说随便玩玩吗?
谢烬继续解答,“功课都会的话,自然是去玩的,若是什么都不会,不该好好学吗?”
好了,他现在知道谢烬为何生气了。
书院的事他都知道了吧。
但是他要说,“那我能不去书院吗?”
谢烬笑着回答,“答应的事情,就务必要做好,有始有终。”
之前明明也不是在商量啊,这怎么能算答应了啊!
予期敢怒而不敢言。
惹谢烬不高兴,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件事他清楚的很。
予期准备回房的时候,谢迹循忙追了过来,跟他解释,他不知道那些课业予期也需要完成,他不是故意的。
也难怪他会不知道,予期这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嘛。
他也没有生谁的气,就是很无奈。
同时予期这也是第一天知道,他这个院子里其实还有一间书房,之前是从未踏足过,如今却要在这里挑灯夜读。
慧择把该予期要完成的铺在桌面上,并做了介绍。
这绝对不是一天能完成的课业吧?
予期无力地抗争:“看不懂不会写。”
谁知道慧择也是有备而来,直接拿出一份写好的,看起来有厚厚的一摞。道,“王爷说,如果不会写,那誊写一份也算是学了。”
予期拿起一份写好的,字迹清晰可辨,“这是谁写的?”
慧择道,“这是循公子写的,我们借来用用。”
看不出来,谢迹循字还不错。
予期,“那你替我抄一份?”
明知道不可能但是想问问。
慧择不回答,但是用行动回答了他,他为他铺好纸张,递上笔。
予期,“行吧。”
这是他第一次拿笔,虽然知道怎么拿但是显得很生疏很笨拙,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别扭。
他尽量一笔一划地写,却写得歪歪扭扭奇丑无比。不光丑而且慢。
予期:“.......”怕是要写到明年了吧。
他看了一眼慧择,慧择安静地像个摆件。
予期叹了一口气继续抄写,他控制不了慧择,明显慧择这个人应该是谢烬专门挑选出来的人,予期不知道对方信奉谁,反正不是他,总之慧择有着很坚定的信仰,而且体质很特殊,不容易受他影响,也很难当着他的面搞什么小动作不被发现,简直是用来克他的。本来予期也不在意这样的人呆在自己身边,他觉得是谁都一样,现在可是感觉大不一样了。
予期的学习速度可以进展飞快,除非不想,就比如说此刻他十分抗拒,结果字写得是越来越丑,很像是刻意为之,但差不多就是刻意为之。
予期估计了一下速度,虽说确实是不少,抄到天亮是可以抄完的。
那就慢慢抄呗。
从点灯到天边泛白,予期没有停下。
最后抄着抄着倒有几分心平气和,怪不得有人说练字修身养性呢。
予期把抄好的递给慧择,慧择小心装好。
这时都到了可以吃早饭的时候了。
予期估计着即使昨天他一夜未睡,今天谢烬也不会让他在家休息。
也就做好了去书院的打算。
只是今天没有等到谢迹循。
有人跟予期解释,谢迹循昨日突然病了。
病了......
予期想起了,昨日他的那一点不舒服,现在仔细想想可能是真的不舒服。便主动提及是否可以去看看他。
来回报这件事的侍从十分高兴,告诉予期,今日谢烬出门的时候嘱咐道,如果予期主动提出要去看望谢迹循,那他今日便可以不去书院了,不然的话,就让他按时去书院。
予期:“......”
阴差阳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