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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拜师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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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一轮皎皎孤月,如水月光为蓬落树罩上一层薄纱,翠色掩映,碧绿剔透。

夜晚是情绪滋生的温床。

清月透过雕花木窗洒下一地冷色,蜷缩在薄被里的纪仲秋手脚冰凉,凝望着深沉得化不开的夜空。

经过这两日在宗门的走动,他已经大致明白了现下的处境。

宗族遭屠,失恃失怙,醒来便被告知自己入了门派,即将拜师。

纪仲秋松开攥紧的拳头,掌中的一枚玉弽反射着月光,雪白润泽。凝望着它,纪仲秋目露哀伤,泪水夺眶而出,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抖落的泪珠濡湿了被角。

火势熏天,照亮暗夜,那晚的赤色弥漫,纪家人的血淌过纪府的一石一木。纪仲秋亲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被捏爆元婴,死无全尸。

这枚玉弽是娘亲提剑迎敌前把他藏到废墟下塞给他的。

“秋儿,娘亲对不起你,娘亲怎么能忍心看他一个人走?”

血滴混着泪珠溅落,滚烫了纪仲秋的脸颊,他听见平素里温婉的母亲狠绝地说:“娘亲就是死,也要把这群走狗都留下。秋儿,护好这枚玉弽,活下去。”

魔修夜袭纪家,惊动许多正道修士,他们赶到时,只看到残破倒塌的纪府,和血河中的无数尸体残肢。

纪家人和来袭的魔修,竟是无一生还。

“活下去。”

娘亲留给他的话夜夜入梦,和湿冷的被角伴着他醒来。

纪仲秋颤抖着将那枚玉弽套到左手拇指上,绝望在冰冷的眼眸中蔓延,他一定要报仇,为纪府上下,为父亲,为娘亲。他一定要让对纪家下手的人血债血偿。

“吱呀。”

厅前门被人推开,内心的黑暗沉郁如潮水般退去,纪仲秋收紧呼吸,死死盯着屏风。

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的主人不紧不慢,似乎对这屋子很熟悉。

近了,走近了。

终于,他进了内卧。

内心的紧张在看清来人后消散,纪仲秋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提起心来。

是师兄,他来做什么?

贺修霖这两日致力于修炼,清晨在屋前的树下练剑,而后抄写《清源弟子序》,剩下的时间都在屋内打坐吐息。

都让杨磊不禁怀疑是不是掌门新收的徒弟刺激到了贺小师兄。

今天也是如此,白光反馈的灵力让他受益良多。练气期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基础扎实,以后的修炼水到渠成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灵力淬炼经脉太费心力,从用过午食开始,直到夜幕降临才运转完毕。

满意地活动着因长时间打坐而酸麻的双腿,贺修霖心底还算的上喜悦。

明日的拜师大典上就有机会见到师尊了,师尊若注意到了他的进步神速,应是会夸上两句的吧?

月色漫窗,披在贺修霖挺拔的身上,他眺望着窗外晴朗的夜空下玄元峰的美景,只觉心旷神怡。

至少在没有听到细微的哭声之前确实是心旷神怡的。

师尊在宗门时常待在凌空殿后殿,道僮也另住在杂役弟子的住所,他人轻易不会在夜间来此处。这洞府里唯二的人就只有……纪仲秋。

纪仲秋在哭?

稀奇,真是稀奇。贺修霖挑眉,他可从未见纪仲秋哭过。前世无论怎样的折辱厮打,满身狼狈的他都只是抱着头缩成团不发一声。

自觉不能错过上辈子仇敌的丢脸时刻的贺修霖抬脚就去看戏,却没想到被纪仲秋的眼神吓得心惊肉跳。

赤红的双目应是刚哭过,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本应惹人怜爱的幼兽模样却被眼底的疯狂毁了个彻底,沾染着毁灭欲望的眼神令人遍体生寒。

贺修霖理智回笼,仇敌软弱哭唧唧这件事太让人兴奋,以至于忘了要和姓纪的保持距离。

然而另一个念头又迅速占了上风,简直耻辱,他居然被姓纪的眼神给吓到了?

“你何故这般瞪着我?”贺修霖拧紧眉头,心底气恼。

“师兄又是何故夜间闯入我房?”纪仲秋回嘴道,坐起身裹紧薄被。

竟然不再装聋作哑了,贺修霖讶异,想起过来的目的:“方才听见师弟屋中有只小鼠哭哭啼啼,略有好奇,故而前来一探。”

纪仲秋赧然,这人居然在笑话他像只老鼠。被撞破在独自掉眼泪,还受着如此调笑,纪仲秋又羞又恼,却也因故露出了属于孩童的神态。

贺修霖望着纪仲秋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扩大。

能瞧见姓纪的这般作态,来这一趟也是赚到了。

沐浴在月光中,贺修霖端的是仙童之貌,明眸皓齿。纪仲秋缩在暗处,眼睛乱瞟。这场景不知打开了什么开关,引得纪仲秋心中一阵委屈。

在瞄到师兄弯弯的嘴唇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

哭了起来。

“???”

贺修霖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哭出来了。

你不要面子的么?

纪三岁用实际行动表示,不要,我不要面子的!

他滑下床榻,啪嗒啪嗒跑向师兄,一把抱住哭的更大声了。

“???”

你抱我做什么?

贺修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被抱了个满怀,纪仲秋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在耳边。

哭声里满是绝望窒息的情绪。

我的父母都死于非命我为什么不能哭?

纪府坍塌我无家可归我为什么不能哭?

陌生的环境里我没有一人相识我为什么不能哭?

为什么纪家会遭此劫难,偏偏留我独活?

为什么他们舍得抛下我?

……

本想推开他的贺修霖止住了动作,这哭声太凄惨,让他想起了那本书的描述。

满门血债,至亲被害,一夜之间,孤苦无依。

书中的纪仲秋很痛苦,瘦小的身子如刚进来看到的那样缩在堆满尘土的柴房里,度过了入门的第一个夜晚。

鬼事神差的,贺修霖改推为抱,双手在纪仲秋的背后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纪仲秋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感受到师兄的善意后哭声不减,未曾注意自己被抱离了地面。

由月光铺就的地面冰凉了瘦小的脚,贺修霖把他抱上床,运转灵力为他暖身。

恍惚中,纪仲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盖在了身上。暖意融融,缠绵的困倦袭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心。

今晚的被子不再湿冷。

他朦朦胧胧地想他似乎是睡着了。

再有意识时是第二天天色大亮。

头发散乱的纪仲秋轻轻抚摸温暖了他一夜薄被,昨夜他度过了来清源门后的第一个睡得香甜的夜晚。

回想着大师兄清俊的相貌,纪仲秋嘴角染上笑意,一张阴郁的脸终于放晴。

穿戴好前日里备出来的衣饰,纪仲秋踱出内室,刘凡在一旁服侍着他用完了早食儿。

“纪师兄,”杨磊提着食盒,出现在门外,“孙长老来了。”

刘凡麻利地收走桌上的碗碟,赶在孙长老进屋前退了出去。

“纪仲秋见过孙长老。”前两日刘凡带他见了不少峰主长老,自然也包括面前的孙长老。

孙厉平看着眼前干瘦干瘦的小不点,不明白掌门为何要急着收这个徒弟。

“你师尊将你交托给本长老,”孙长老用洪亮威严的声音道,“此后,由我来指导你修炼。”

“仲秋谨听长老教诲。”

还算听话,孙厉平心中点头:“明日一早就来上早课,让刘凡驾鹤带你。”

“先去主殿,拜师大典快开始了。”

纪仲秋跟在孙长老身后,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金日灿灿,悬照天地。

巨大的斗拱被镀上一层金光,巍峨耸立的凌空殿盘踞山腰,云雾缭绕,隐约有白鹤出没其间。殿前的白玉石阶铺上了红色的织毯,寸寸精软。

长风阵阵,宽广的衣袖翻涌在侧,尚鸿真人远眺殿下,俊美无俦的容颜犹如寒冰不化,冷冷清清,有出尘晓月之姿。

在禁足期被特赦来参加拜师大典的贺修霖立在师尊后侧,精神抖擞,面色庄重。今日拜师大典,宗门大拿皆在其列,大弟子如何姿态,实代表着师尊的脸面。

鹤唳莺啼,礼乐奏鸣,随着阶下那名新入的白衣弟子慢慢移动,现场的庄严氛围也渐入高潮。

各峰峰主坐列两侧,纪仲秋在他们的注视下迈出一步又一步,眼神锐利而坚毅。

贺修霖看着这个孩子,想起了那个话本中的描述。

他已下定决心为族人复仇。

“吾,尚鸿真人,今欲收尔为徒,踏入仙途,授尔修炼,保尔性命……”

自纪家覆灭,他已是孑然一身立于世间。拜师也罢,入宗门也好,他需要实力,入仙途,报血仇。

“入此宗门,尔须亲师长,友同门,尽其能炼,长而保宗门……”

他要用仇人的项上人头祭奠父亲,一身骨血告慰娘亲。

“尔可愿?”

纪仲秋目光炯炯,跪拜在地:“弟子纪仲秋,拜见师尊。”

尚鸿真人从贺修霖的手中接过拂尘,白瓷玉指虚空而划,契印的花纹隐隐泛着蓝光,尽数落在纪仲秋的身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师徒契印已成。”尚鸿真人吐出几字,挥下拂尘,授予纪仲秋锦纹储物袋,“拜师礼,内有苍昊剑,愿尔后平天下之冤,理不公之事,以正我门大道”

苍昊剑。

日月无偏照,何由诉苍昊。

话毕,尚鸿真人收了拂尘,看向听见“苍昊剑”这三个字就开始呼吸急促的贺修霖。贺修霖整整心神,上前几步,祭出一枚玉佩。

“玉佩存有师兄的一滴精血,遇到危险捏碎即可。”贺修霖俯视他的发冠,吐字清晰,“既为师兄,吾将任师兄之责,日后不论何事,吾将尽力护你无虞。”

“仲秋谢过师兄。”

这般正式的回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心,贺修霖百无聊赖地想了想,又认真道:

“愿师弟日后珍视身边之人,尊师重道,多念及宗门。”

毁灭世界多损生德,有那实力多为清源门做贡献不好么。

纪仲秋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一时怔愣。不待他回答,贺修霖又回到师尊身后。

接下来是各位峰主上前道贺,纪仲秋跟在师尊后一一谢过,举止间带有孩童的乖巧,却不见半分局促。

这场声势浩大的拜师大典终于在贺修霖累得站不住之前结束。他推拒了一些弟子的邀请,向师尊请示过后回到洞府。

拜师大典后,另有长老峰主留下议事,但这些,都是现在的他接触不到的。

贺修霖吩咐杨磊备上沐浴用具,在桌旁阖目养神。

苍昊剑被交给纪仲秋,拜师大典结束,师尊不久后离宗……这一切都与书中、都与上一世一般无二。

就是不知苍昊剑是否也会与上一世一般无二地刺伤他。

“贺师兄,热水备好了。”杨磊走出内室,担忧地看向倦容满面的师兄。

“嗯,下去吧。”

得到回应的杨磊待他进了内室才离开,临走还妥帖地关上了门。

弟子服被整齐熨帖地叠放在床上,浴桶内热气腾腾,在这温暖的水流中,贺修霖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沉闷感被蒸腾散去,此时此刻,唯有这样的舒适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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