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香酒店被“抓奸”那晚,袁罡不是背对着他,就是背对着其他组员。
宁心疗养院,袁罡耍无赖抱着他大腿的可笑行径被紫藤花廊遮挡,就算有其他警察在附近,也只会被袁罡那张与兄长相似的脸欺骗过去。
袁罡就是元赑。
准确来说,顶替这两人身份为非作歹、如鬼魅般周旋其中的神秘‘男子’,才是在酒吧街巷子尾闷死自己的人,于鹦的真正帮凶。
他神通广大到能假扮任何人,包括自己,所以才顺利骗过Ari,拿走了《梦的解析》。
大厦却倾塌在最后一步。
这两个人并非眼前这位陌生的组长。
傅晚晴死而复生,案子以荒谬却不乏逻辑的解释划上句号,一切回到正轨,他再怎么质问都是多余。
那人会是谁呢?于鹦口中那只无形的大手。
是谁在冒充他们,诱自己入局,并且终结了于鹦的不死神话?
不重要了,注定得不到答案。
死过一次,减虞当做是一出精心设计的戏。
死过两次,他骗自己说那可能是梦。
为什么是我。
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这句话不断在脑海里重复。
有很多人都这样想过,于鹦,梁全,陶舒琼,甚至可能连李大同都想过。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难道就这样被永无宁日地欺骗下去吗?
如果要用一万次死亡,来验证自己真的得到永生,那永生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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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虞走出育才分局。
雨仍像天破了一个口子那样没日没夜地下着,一趟地铁带走了1000多条无辜的生命,一场台风带走了上半辈子。
过去28年里,他从未觉得这世界美好过。
但,不需要从地狱返回人间的世界,似乎真的要更美好一些。
他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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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宁聪的车被扣了下来,通知4S店报修,减虞淋着雨,一身病号服,泰然自若地走在雨中。
走着走着,他渐渐跑了起来,胸口剧烈跳动的起伏让他控制不住告诉自己:
这不是推演,不是故事,不是命运。
我在奔跑,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他在人们异样的眼神里狂奔进了维修中的万兴医院地铁站,不顾阻拦冲入轨道,将手机狠狠砸碎。
屏幕上,袁罡英俊的笑脸龟裂变形,仍能看出灿烂而阳光,牙齿健康整齐,很白,跟那晚在花香酒店说5200块够不够时别无二致。
他的讣告很简单,仅有一行字:
袁罡,XX体育大学游泳运动专业大四学生,某游戏直播平台签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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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图书馆。
“张华姐,有你们层的快递!”
“是新买的那批书到了吗?来,给我给我,辛苦了。”
“就一本,你看看呢?”
张华在服务台借了把小刀,划开防水包装,一点点拆出书时,惊讶溢于言表。
“咦?这本书不是丢了吗?怎么又寄回来了?”
检查完正反两面,张华又不禁感到奇怪:“怎么又变成旧书了?”
服务台的志愿者说:“偷书的人寄的吧,你看看地址?”
快递单只笼统写了一个街道。
张华把书往胳膊下一夹,有些不爽:“钱我都赔了,现在寄回来,我不是吃了哑巴亏嘛。”
“要不你二手卖了回回血呗?”
“唉,算了算了,这书又老又破,白送人都不要,我先上去消个毒吧,午饭见啊!”
回到6楼,张华用手抚平书的封面,却不小心把封底给扯破了。
“烂成这样,我家那小子也不乐意看。”她咕哝着把封底捡起来,想了想,将整本书一起投进了垃圾桶。
傍晚,垃圾车开出图书馆,趁夜色离开市区,驶进南郊的露天垃圾掩埋场。
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混在各类饮料瓶中,不消片刻就湿透。
成群的老鼠眼睛泛着豆大的绿光,顶着暴雨钻进去,露出锋利的龋齿,将书背后写有‘梁全’二字的借阅条啃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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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撰稿人Ⅰ日轨列车》连载完结于2024.9.17
|作者齐杳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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