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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月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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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跃尘怀疑自己被瞌睡虫附了身。

以前他也算熬夜达人,虽然没夸张到月亮不睡他不睡的地步,但因为常年赶稿养成的习惯,通个宵达个旦的都是小事一桩。

可最近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一连好几天,他都是断片式入睡,具体表现为第二天早上醒来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是如何睡过去的。

就比如昨晚,他们在湖边溜达了一大圈,到家的时候也才九点过半,这个点为时尚早,除了热衷养生的老头老太太,没有人会去睡觉。

柯大忙人自然也不例外,回来后,他便致力于跟一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作斗争,就连易垒的手机都只能纡尊降贵地被他用肩膀夹在耳朵上。

彼时电话那头是李芸,柯跃尘记得很清楚,对方汇报完日常杂务,便跟他说起了张军有个朋友想买他某本书的影视版权的事。

那本悬疑小说自打问世就不乏有人打主意,奈何作者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特殊的理念加上没那么缺钱,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张军不是一般人,当年内蒙摔马,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那么现在的柯大作家恐怕还坐在轮椅上四处打转。

熟人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故而最后的最后,大忙人在吃得满嘴甜香满手黏腻的同时,答应找时间跟对方坐下来面谈。

至于挂完电话之后的事,柯跃尘也有印象,他记得自己先去洗了个手,回来正巧看见茶几上散着一堆照片,就顺手整理起了照片。

说是整理,其实就是把照片像扑克牌那样一张一张平铺在茶几上,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机械的举动,却让他有了惊人的发现。

若问有多惊人,那么大致可以这样形容,当时猫在茶几边上的柯侦探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然后立刻化身成人形警报器大声呼叫易垒。

呼叫声被厨房里的水流声淹没了大半,易垒应了话但没有立刻出现,他只好拿着照片仰面坐回沙发上,一边等一边百无聊赖地看天花板。

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睁眼天已经大亮,而自己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

对此,易垒给出的回答是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即使被抱回卧室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可众所周知的是,人的大脑在受到强烈刺激后处于极其活跃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一般很难进入睡眠。

更何况那个发现震撼程度之大,柯跃尘就算此刻回想起来,也依然觉得心惊。

“你的意思是,拍这些照片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差不多。”

“学生有时间有精力,确实更有可能。”易垒将一杯提神醒脑的浓茶放在柯跃尘手边,“但何以见得就是我们学校的?”

经过十个小时的睡眠,柯跃尘依然觉得头昏脑胀,他一口气将浓茶灌下去大半,这才不慌不忙地将一小叠照片抹开在茶几上:“你先看看这些。”

那组照片拍摄于入夏时节,之所以改用组来形容,是因为每张照片里两个主角的穿着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可见拍摄时间为同一天。

画面中,易垒身着白色训练服,胸口袖口早已湿透,而柯跃尘手上则拿着一根红领巾模样的丝带,像是刚从什么热闹的场合里出来。

“这是......”易垒迟疑两秒,抬眼道,“两人三足?”

没错,就是两人三足,同时也是大二那年,ACCA1班在润园操场举办的一次班级活动。

那是柯跃尘第一次接触这种互动性很强的游戏,一时只觉得新鲜有趣,完全没有注意到游戏的模式是一男搭配一女。

后来他用一根红丝带把自己跟某个女生绑在了一起,却在搂住对方肩膀跃跃欲试之际,跟从室内馆出来的易垒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柯跃尘十分意外,要知道,校队向来都是在沁园操场开展训练,他们本不可能在此处打上照面。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易垒冷着脸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才会四肢僵硬无法动弹,有种出轨渣男被抓包的忐忑不安。

第一轮柯跃尘就毫无悬念地输掉了比赛,尔后什么新奇的班级活动都顾不上了,他冲出操场,见到了在不远处等他的易垒。

在此之前,由于对方终日忙于训练,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单独相处过,故而见面后两人没有说话,只心照不宣地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奔。

目的地是排练室小门外的树林,然而早在奋力奔跑的途中,两人的手就已经不知不觉地缠进了对方指间。

尔后,在布满断枝碎石的台阶下、人迹罕至的密林间,柯跃尘极尽谄媚之能事,才终于把横眉冷对的男朋友哄好。

此刻回想起来,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天灼热的阳光,嗅到脚下生涩又湿润的青草香。

按照老流氓大大咧咧的性格,这点恋爱路上连波澜都算不上的小插曲,其实早就被他从大脑里抹除并抛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如今,他能将当年各种细枝末节的边角料都一并回忆起来,完全仰仗于那几张记录了他们从见面到签手再到进入树林的一系列过程的照片。

从观众的角度来看,这组照片在时间线上或许是一个整体,可对于一个玩相机近十年的老摄影来说,进入树林后的照片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许是地点太过隐秘的缘故,那几张照片没有像路面照那样采用平拍的手法,取而代之的是俯拍,即拍摄角度来自一个既高又远的取景地。

而如果柯跃尘没有猜错,这个地方就是图书馆顶楼的露台。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前两天回学校的时候,他也尝试过从那个地方朝斜下方的小树林也就是案发地门口取景。

当时手头没有专业工具,只有易垒的手机,加之大片树林遮挡视线,他反复折腾了几次都没能拍出理想的效果。

也就是说,在一名资深摄影师眼里,从那个位置朝小树林取景绝非易事,可那个人居然把他俩在小树林里的举动都拍得一清二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一定进行过许多次尝试,说明他时常出入图书馆,说明他有图书馆的通行证,说明他大概率是本校的老师或者学生。

除此之外,那个人还精准地掌握了他们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并且为树林中的秘密幽会地提前选好了取景之处,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他事先计算过ACCA1班班级活动和校队训练在时间地点上的重合,说明他长期在暗地里观察他们,说明他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所以这个人不但在我们学校,而且就在你我身边。”

易垒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可话音落处却极沉极重,像一把落在审判台上的法槌,而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窗外忽然而至的雨。

雨声淅沥,连绵不绝,柯跃尘看着那人专注的侧脸,心中却好似被大雨浇灌出了藤蔓,枝枝芽芽如爪牙般蔓延攀爬,挠得他心痒难耐。

于是他敛去神情,故作深沉道:“他是个坏人,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易垒立刻将注意力转移过来,可眼神中却透着迷茫。

“怎么?”柯跃尘故意不看他,“你忘了那天对我做什么了?”

“做了什么?”

“你在我搂女生的那条胳膊上咬了好几道牙印!”

此言一出,对方顿时没了声响,只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还在绑一起的那条腿上掐了好几块淤青!”

那人依旧没说话,像是有些心虚。

老流氓原本怀着戏弄人的心思,只想装装样子吓唬对方,但对方的反应却在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气焰,导致他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真情实感,跟个连珠炮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那天我原本不知道有那个比赛,也不知道他们要搞男女混合双打,但你偏说我故意瞒你,怎么解释都不信!后来我不解释了,你又说我嘴巴严实,还说这么严实的嘴巴需要撬开来好好......”

话题进行到这里,口无遮拦的老流氓总算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倏地闭上了嘴。

可惜易垒没有将沉默进行到底,他刨根问底道:“好好什么?”

好好检查。

但这种话眼下哪里说得出口,柯跃尘脸颊发热,正打算用剩下的半杯浓茶降火,那人却突然凑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视线一片灰暗,片刻后易垒松开手,笑着说:“检查完毕。”

柯跃尘抿抿嘴唇,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傻瓜。

下午两点,伴随着经久不歇的冬雨,两人在小区附近的咖啡店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张萌萌。

对方显得比他俩还要兴奋,落座后便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我以为国内没有平反冤案的公益组织,早知道你们在帮周小成翻案,我半年前就回来了!”

她样貌没有太多变化,但神情却比上学那会儿从容了许多,长发扎成马尾高高地翘在脑后,很有电视剧里都市白领的利落劲。

听到“周小成”三个字轻而易举地从她嘴里说出来,柯跃尘深感震惊,他本想问——周小成害你坐牢,你居然想帮他翻案?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因想到了易垒对张国骅说的那句“我们是一类人”。

“你也觉得周小成是冤枉的?”他改口问。

“当然!那天晚上是因为我,他才会在那个地方留下指纹和脚印!”

“那他为什么要在案发前招惹孙一凡?还跟人打得头破血流?”

“不是他招惹孙一凡,而是孙一凡哭哭啼啼地要见我们,周小成心软答应了他,谁知道见面后他却突然变了个样!”

“变成了什么样?”

“像受了很大刺激,在大庭广众下骂我们是狗男女,还扬言要找人那个我......”张萌萌压低声音,“孙一凡有多大胆量我一清二楚,但周小成这个人,别人说什么他都当真。”

没错,这点柯跃尘可以作证。

当年分手后他跟周小成见过一次面,那次对方总跟他讲述易垒断手后的惨状,言辞恳切异常,他只好在分别前答应对方有空去浦口一趟。

但那只是寒暄客套的话术,一般人也就听个响,可周小成不一样,在那之后他给柯跃尘打过好几次电话,每一次都问他怎么还不来浦口。

“后来呢?”柯跃尘又问。

“后来我们去了图书馆旁边一个没人的小道,那地方只有一排栏杆和一盏路灯。我因为心情很差发脾气叫他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张萌萌叹了叹气,哭笑不得地说,“要不是我追上去拦着,周小成那个傻子真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

说完,她便开启了恋爱吐槽模式,一时间男默女泪,摇头的摇头,扼腕的扼腕。

幸好易律师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关键时刻将话题绕了回来:“你们当时是不是位于图书馆西北角,也就是排练室小门上方五到六米高的位置?”

“对,栏杆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树林。”

“那地方光照差,下行的台阶也很隐蔽,周小成大半夜独自潜入脚下的树林,真的是为了抓猫?”

“不是,抓猫是下去之后的事,他一开始进树林是因为......”张萌萌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支吾道,“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宿舍的钥匙掉下去了......那时候是期末,宿舍人走光了,没有钥匙的话......”

“等等!”沉默半天的柯跃尘突然略带焦躁地打断她,“你的意思是,周小成一个人去了下面的树林帮你找钥匙?”

“对。”

“那时候正值期末?”

“没错。”

“具体哪一天?”

“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易垒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天是2013年1月25号。”

“不!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什么?”

柯跃尘抓住他的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那天是不是大四上学期期末考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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