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雪涯:“……”
晏可洋沉吟片刻,忽然低头靠近他,压低声音:“小师弟,告诉我,师娘小名叫什么?”
宿雪涯眉头皱了一下。
他后退一些:“我不能说。这也不是师兄该问的。”
“反了你了,”晏可洋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脑袋,“什么叫我不该问的?我做弟子的关心师娘怎么了?”
宿雪涯被打得一愣,心里记下了这一脑锛儿。
“非是我想忤逆大师兄,”他捂着脑袋,面露苦色,“方才师娘给我吃了一颗毒药,说如果敢泄密就会死。”
“啊?”晏可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那你告诉我,师娘的小名是名字后面两个字么?”
“自然不是,”宿雪涯道,“是只有师尊能喊的小名。”
晏可洋好奇心爆炸,但也知道问不出结果,也只能作罢。
“算了,跟你说正事。你给我听好了,”他严肃起来,伸手用力戳了一下对方额头,“别打师娘主意!”
某位病人被推得脑袋后仰,脖子差点断了,嘴上客客气气:“我怎么敢呢,师兄切莫胡言……”
“睡你的!”晏可洋没好气地帮他盖上被褥,动作极为用力,而后扬长而去。
这个小羊真是……
一点儿也没有大师兄的样子。
宿雪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被褥拉扯整齐,闭上双眼,准备调养生息。
*
半炷香的时间未到,房门又一次被打开。
一张清新俊逸的脸出现在床边。
不,应该说半张。
剩下半张被扇子遮着。
是宿雪涯曾经的二徒弟,现在的二师兄。
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抢答:“师娘给我吃了毒药,不让我说出他的小名。二师兄见谅。”
风衔青:“……”
沉默了良久后,他挪开扇子,露出真容:“大师兄来过了?”
对方如实相告:“刚走不久。”
风衔青有几分恼怒,又不知该向谁撒气。
他压下情绪,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露出和善的笑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师兄自会好生护着你。有任何难处可随时找我。要是大师兄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为你主持公道。”
小师弟点点头,一脸诚恳:“多谢二师兄。”
“其实我来不是想打听师娘的小名,”风衔青温声道,“师兄是想叮嘱你一件事。咱们的师娘怀有身孕,是魔胎,故而不会显怀。天大地大,无奇不有,无需为此大惊小怪,也不要问些不该问的,平常待之即可。”
“我知道了,”小师弟道,“三师兄也和我交代过。”
“行,那就不打搅你休息了。”风衔青温柔地帮他盖好他本就盖得好好的被褥,然后离去。
下一瞬又折返回来,“啪”的一声把扇子合起,拿扇子指着床榻上的病人,压低声音。
“不准打师娘的主意!”
向北辰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师兄在说什么?”
“没什么。”
风衔青“哗啦”一声又把扇子打开,再次摇着扇子翩然离去。
关门声响起。
宿雪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闭上双眼,暗自调息,没多久,门再次开了。
宿雪涯:“……”
*
宿雪涯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抬眼看向来人。
桑柏仁径直来到床边,将药箱放下,二话不说掰开他的拳头,搭着他的手腕,开始检查他的脉象。
宿雪涯客客气气道谢:“多谢医仙出手相救。”
桑柏仁没理会他的客套,诊脉结束后吩咐道:“上衣脱了。”
宿雪涯撑着床板艰难地坐起来,脱下里衣,露出单薄的后背,而后趴在床上。
桑柏仁一根根往他后背上扎针。
宿雪涯也沉默地忍受疼痛。
忍着忍着,忽然听到桑医仙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句:“你师娘的小名叫什么?”
“啊?”宿雪涯抬眼看向他。
这个桑柏仁怎么回事?
看了好几眼后他才回答道:“师娘不让说,他喂我吃了毒药。”
“毒药?”桑柏仁眉头一皱,又去摸他的脉象。
……毫无中毒的迹象嘛。
他心下了然,没有揭穿,反而一脸高深莫测:“是毒药,很厉害的毒药。你好生替他保守秘密,谁都不要说。也无须担心,只要不泄密,那毒药就对你毫无影响。”
“我自会守口如瓶,”宿雪涯道,“只有师尊才能叫师娘的小名,我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桑柏仁淡淡地“嗯”了一声,此后再不发一言,只安安静静扎针。
床上的病人一声不吭,他有些惊叹于对方的忍耐力,不愧是剑尊亲自选的人。
扎完针,桑柏仁沉默地离去。
宿雪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实在没力气翻身,索性就那么趴着,顺便让背上那密密麻麻的汗水自然风干。
然而这汗还没干透,他的房门又一次被推开。
今天第六次被推开!
还让不让人睡了?!
宿雪涯攥紧了拳头。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