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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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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之地不知从什么时候有了个惊为天人的传言。

听说是从夜雀宫的侍卫燕一那里传出来的内部消息,保真。

——他们的厌族尊主,和左护卫有一腿。

“……那哪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

燕一绘声绘色地讲着,“那天夜雀宫里头统共就仨人,尊主,达奚大人,再一个就是左护卫。哎哟左护卫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么的,晕过去了,尊主跪在地上抱着左护卫哭,哎哟那眼红得哟……”

一旁一直听着的栀子纳闷了:“可是这些年尊主对左护卫也不好啊,赏给左护卫的好脸还没我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那叫——避嫌。”

燕一讲得有胳膊有腿,“咱尊主手底下到现在都再没立一臣一子,身边就一个左护卫,这还不足以说明尊主对左护卫的特殊?”

“而且还有呢,你们肯定都知道尊主有多宝贝门前树上那只夜莺吧?”

燕一言之凿凿,十分自得地翘起二郎腿,“咱瞧一眼都不行,但是左护卫不光能看,还能喂哩。”

身侧一群听故事的围观群众当即面露恍然大悟状:“哦——”

人群之中,只有栀子不太着道,蹙眉摇了摇头。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毕竟她真切地见过尊主看左护卫的眼神……

——那何止是不爱,压根就是恨吧。

“可是……”

栀子正要疑惑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忽然,她看向远处的眼睛瞳孔一缩,一口獠牙都失控地刺了出来,“尊主!”

这一嗓子震天撼地。

直接叫在场所有人调转方向,二话不说齐齐跪到了地上,“尊主!”

整整齐齐一排人,个个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自己胸口里。

首当其冲的聚众非议头头燕一这时候已经吓得面容失色,垂首暗暗心道,今日不掉脑袋就是胜利。

温卓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同前几年的凤鸣峰之上光风霁月尘释仙尊判若两人。

他额上挂着金饰,身着玄色尊主华服,剪裁合身,面料硬挺,暗金色双层刺绣滚边,雍容华贵至极,又在他深刻却阴沉的面容映衬之下多了几分肃穆。

此时的温卓已经完全厌族化,眼眸常年猩红,犬齿略尖,看上去阴邪又凶戾。

他目光轻轻扫过远处齐齐跪拜着的一排小人。

就像是无名阴冷的风一起,那群准备受罚的手下不约而同地一个机灵,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温卓这次是真的只极为平淡看了他们一眼,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去了。

直到温卓已经步子很轻地走进夜雀宫,跪在地上的那群沉浸在要死了的恐慌之中的中阶厌族,依旧久久没缓过神来。

栀子是他们中第一个恢复了行动能力的。

她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声音无比干涩,“尊主今天……心情很好?”

燕一不敢说话,抿着嘴摇了摇头。

一个叫做陆回的年轻侍卫挠了挠脸。

“不见得吧……”他小小声道,“我可没见过谁心情好还拉着这么一张脸的……唔!”

燕一死死地捂着陆回的嘴。

“别胡说啊,找死别拉上我!”他拽着陆回往远处走,“走了走了,想活命就快走了。”

一行人你拖我拽地鸟兽群散,争先恐后地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温卓听着门外叽叽喳喳地议论声逐渐走远,略向门外看一眼。

随后他脚下未有停顿,脚尖一点,腾升一圈深红色灵气,自夜雀宫移形换影至一偏远但风景秀丽的新宫殿。

宫殿的富丽堂皇比起夜雀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内没有沿袭厌族那血色灯罩的照明,四角皆用玉白石柱支起夜明珠,石柱之上雕刻这双龙戏珠的浮雕。

殿内业火红莲的深潭之上有一含苞欲放的红莲水床。

瑰丽的火红色花瓣含苞待放地轻合着,缓慢地鼓动起伏,如同生命轻柔而规律的呼吸。

温卓屏息,轻车熟路地脚下一点跃至水床一侧。

心念一动,红莲的花瓣立即缓缓绽开。

淡黄色的莲心处落着一道霜白色的身影。

这人的略苍白的面容堪称绝色,似乎即便双眼紧闭也可窥见其下灵动的光辉,弯眉黛目却不显女相,双手交叠在胸口,安详之余尽显孱弱本色。

他看上去像是只是睡着了。

温卓安静地垂着眼睛看了他很久。

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看着。

直到很久之后。

他很轻地蹲跪在水床旁,痴迷地抚摸着玉阑音一丝不苟地发鬓,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虔诚落下一吻。

“……你怎么还不醒呢。”

温卓看上去像是真的很疑惑。

他点着玉阑音平直的唇角近乎呓语。

身后的水潭忽然像是石子落水,荡起一圈涟漪。

温卓的神色猛然一凛。

有人来了。

身后来人脚步轻快,几个越步便到了温卓身后。

“尊主。”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温卓的一记灵力刃劈得后退翻滚,掀起层层水浪和尘灰。

“噗——咳咳……”

乌鸦在地上狼狈地趴着,呕出一口血,“尊……尊主……”

温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乌鸦的面前。

他尖翘的鞋尖抵在他修长的脖颈处,声音是无比的阴戾,“谁许你来这里的。”

由于乌鸦本体是由厌族太岁化形而成,乃天地之物以外的生命。

尽管体内有玉阑音半数神识,却并没有因为玉阑音的去世而消散。

——不像金雕阑音和白祺。

温卓现在都能回忆起玉阑音死后,他进到识海的那一天。

经年蹲坐在枯树之上的金雕阑音消失了。

识海空空荡荡,只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在枯树下阖着眼。

温卓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了。

玉阑音死后他发过怒,红过眼,但是没流过泪。

可是在进了识海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在瞬间便模糊得不成样子。

等到再度看清,已经是眼泪涟涟顺着脸颊流下。

乌鸦疼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和玉阑音别无二致的脸此时扭曲无比,忽然再没有半分玉阑音的影子。

“尊主……尊主,在下方才去了夜雀宫,没见到尊主才贸然前来。是鎏金坊,是鎏金坊,有人闹事!”

鎏金坊。

须弥之地第一赌坊,直接受尊主温卓掌管。

温卓政务繁忙,自然是不能整日坐镇在那赌坊不务正业。

鎏金坊内虽然玩得又猛又花,但到底是碍于温卓尊主身份的威慑,平日鲜少掀起大风大浪。

可今日居然有人闹事?

温卓单手敛了敛袖子,神色冷淡地瞥了乌鸦一眼。

“闹事?”

乌鸦忙不失迭地爬起身,跪在地上。

他身上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其他,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是!那人云州修士打扮,蒙着面,进了鎏金坊打伤了坊里四五个提将,指名道姓要见您!”

鎏金坊内。

堵客已经在混乱之中仓皇地逃窜,此时散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一桌桌残破的棋局牌局,和一地酒水。

君少暄站在鎏金坊中央。

他一袭白金修士袍,金边三角白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

他的双手钳住一提将的手,法剑的剑刃划得提将的脖颈一串串血珠往下淌。

“你们尊主呢!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敢耍老子,下一秒你的狗头就在地上!”

提将吓得花容失色。

“大侠!大侠!我已经和我们左护卫上报了大侠!”

“左护卫?”

君少暄不解地一歪头,“左护卫是谁?权力大么?”

“大!权力大得很!”

像是说到自己得心应手的话题似的,提将嗓门一下子大了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我们尊主,这须弥之地就是我们左护卫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是谁要见我们尊主?”

这熟悉的嗓音一亮相,君少暄浑身陡然一僵。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

乌鸦顶着一张玉阑音的脸,施施然进入坊内。

他上下打量着蒙面的君少暄,“便是你大闹鎏金坊?”

比起上次汀芷村相见乌鸦十五六岁的模样,如今他已经完全长开了。

——或者说,是更像玉阑音了。

君少暄愣愣地看了很久。

他嗓子紧得发痒,花了好些工夫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长老?”

乌鸦一顿。

“乌朔?”

君少暄终于察觉到了那诡异的不和谐,眉间一凛。

乌朔。

十分久远的一个名字。

乌鸦听到这个称呼险些没能反应过来。

“温卓呢?”

君少暄无暇分神乌鸦的身份,“温卓为什么还不过来?”

提将还在君少暄的剑下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蒙着面的修士居然敢直呼他们尊主的大名,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人一定不好惹!

“你凭什么觉得你配呢?”

乌鸦一开口,和玉阑音便更是不再相似。

“我们尊主说了,不见。”

他讥讽地提一提嘴角,一张俊美的脸尽显尖酸刻薄,“不过我们尊主也说了,你若是有什么诉求可以交由在下转达。”

“交由你转达?”

君少暄虽然年岁渐长,但到底还是那个药谷拿鼻孔看人心高气傲的少年。

“你又凭什么觉得你配呢?”

君少暄嗤笑一声,“我若是说我有让我们长老死而复生的法子,你这个冒牌货不得吓得屁滚尿流、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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