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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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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松月和李墨前后两天离开学宫,原本热闹的院子乍然冷清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余寅带两名千象院的弟子来封屋,再利用空间阵法布置新的屋子。

谢无尘坐在石案边看他们收拾。

从自己入学宫,到现在不过十天,并没有很久。但或许是身边一切彻彻底底的改变,竟将这短暂的日子拉得极长。强烈的时间错位感甚至让谢无尘有些恍惚——他应当是与李墨文松月相识了许久,而后在一处看不清前路的分岔口各奔东西。

先生曾说,世上最多的是离别。

他的声音和在北函关的风雪与上元节的爆竹和喧闹声中,不太清晰。但他眉眼被手里提着的灯笼照得温柔,俯下身笑道:“刚吃完元宵,少蹦跳,当心肚子疼。”

谢小公子听先生话听习惯了,闻言真的没跟去打闹,但也不肯闲着,团了带着碎屑的雪,趁先生不注意,猛地砸过去。

先生无奈笑笑,伸手拍拍粘在衣上的雪沫,再拢回袖中。

“怎么?不习惯?”余寅手里把着把扇子,在谢无尘眼前一晃,抵着下巴冲他笑,“总不至于是胆小,不敢一个人住吧?”

谢无尘的思绪生生被他一扇子扇去九霄云外,抬眼冷冷看着他。

照理来说,余寅这样性格热络,分寸适宜的人,是不会太讨人厌的。但谢无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不好,不太想说话,恹恹地摆了下手,将视线换了个方向。

余寅定定地望他半晌,忽而道:“每旬旬底,小师兄在藏书阁大堂当值。本来是我陪他的,不过么……”余寅摊手,“你要不要去找他玩?”

然后,他又“唰”地一下展开扇子,掩住唇,笑了:“对了,明日开选课,他也会开。你去选一节他的课上上吧,受点罪,就没空发呆了。”

说完,又好死不死轻声道:“若是过不了,我给你当个说客,今年不过问你的考核。”

谢无尘:“……”

前面还在好好说话,最后两句简直是想绝地台见面。

余寅如愿以偿欣赏完谢无尘变脸的全程,对自己惹出的效果非常满意,笑着退开,还不忘给谢无尘扇扇风。

谢无尘没理他,目光在院中扫过一周,最后落在站在屋檐下假装忙碌,实际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的两名千象院弟子身上。

他终于把视线重新落回余寅脸上,微微蹙眉,起身扭头走了。

余寅在他身后笑开: “真要去给小师兄甩脸色看啊?当心掌门下来教训你。”

谢无尘顿了一步,手指蜷起,没回话,再走几步,拐个弯,就走入主路,身影没去在绿树之中。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藏书阁门口了。

于是顺理成章地,谢无尘走入了藏书阁。

正对的录名阵下,放着小小一方桌案。白知秋一手支头,一手拈一枚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领路的弟子偷偷瞥他,恭敬取走叠放的小册子。

白知秋若有所感,从半成的棋局上抬眸,一双眼平静无波。他在谢无尘找借口前落下手中棋子,问道:“会下棋吗?”

谢无尘对于找借口这种事情,素来处于一种熟练不熟练的状态里,骗人水平依据对方水平而定。让他扯理由骗白知秋,多半会被一眼看破。

但白知秋不说,还会配合他演,弯弯绕绕再勾着他问出最开始的问题。

于是,他跟了白知秋开的头:“会一些。”

白知秋起身,将黑子让给他。

这盘棋,白子颓势明显。

谢无尘掂住棋子,对着棋路思考。

这其实不是个步步为营的棋局,比先生曾经教他时的还要简单些。白子棋路杀伐,黑子温吞,如一柄利剑对上坚实之盾。两相对峙之下,竟是利剑落了下风。

优势方是守势。

谢无尘琢磨够了,落下一子。

白知秋微微挑眉,毫无思索,捻在指间的棋子直接落下。

谢无尘掂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眼。

片刻前,白知秋坐在黑子一方,掌一路温吞之子;片刻后,这人立在白子一方,针锋相对,毫无方才斜斜支着头的闲散感。

他突然就有种极需慎重的危机感,不止在下棋之上——棋路能展现出一个人的性情品格,白知秋的内心,绝非是他所认为的,纯粹的平淡温和。

谢无尘扫了眼桌边的棋谱,落下第二子。

白知秋即刻追上。

谢无尘捻住下一颗棋子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一顿后,才又回到棋盘上。

指尖一瞬间的绷紧不可避免落入白知秋眼中。他一手搭在桌上,食指中指一屈,棋子便收入掌心。

白知秋微垂眼睛看他,道:“不下快棋。”

然后,他收起那枚棋子,转身进了一间屋。片刻后,搬出来一把椅子。

谢无尘在他走开时便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放到棋局之上。

方才那子落得仓促,甚至有点冒进。白知秋却与白子棋路完美相契,自己若是再疏忽莽撞,白子大概会毫不留情,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于是那四个字,现下读起来,就有些“我不欺负你”的意味。

玉质的棋子捏在指尖略有凉意,谢无尘摩挲着棋子,尽量从白知秋的落子速度中缓出来,让自己去契合黑子的路数。

中间有人带着新学子来录名取册子,有时会同白知秋讲几句话。他一手撑着头,侧过脸去轻声嘱咐。谢无尘偏眼看他,手上反而毫不留情。

黑子对着白子围攻而上。

一子一子,白棋逐渐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白知秋却丝毫没有要输的顾虑或是不悦,气定神闲围缩领地,落子的姿态轻松得无懈可击。

谢无尘变了棋路,往前方落子,寻找突破白知秋眼位的机会。

白知秋乍然单独落子。

这一着叫碰,常用来试探对面的虚实。在此刻的局面下,白知秋显然下了步废棋。

谢无尘不太理解,白知秋这一步是想探什么。

他往右边谨慎落子,直到完全吞掉白知秋驻扎在外处的几颗子,才略微松了松气。

而在谢无尘扫清后方威胁的同时,白知秋稳扎稳打几步,对着自己能挡住的攻势挡了几着。而后,再次长剑向前,意图突围,一子落在黑子行棋方向的头上。

在谢无尘眼里,现在并不是很好的突围时机。白子势弱,但白知秋一步一步异常稳当,在锋芒毕露中护好了自己后方。若是下拉锯战,结局仍未可知。

于是,这一步不但没有先手意义,还被谢无尘找到了进攻的机会。

他包围而上,五步过后,吃掉了白知秋用于突围的子。

白知秋掀起眼皮,似笑非笑,轻轻叹了一声。

“学的不错,”他点点棋盘,“继续。”

白子的活路实在是太少了。

但谢无尘能感觉到,他的数次变招,都是在白知秋变招之后。进攻的主动权依然不属于他,白知秋能引他的棋路,自然也能背水一战,绝境翻盘。

先生曾经教给他,棋局,不到最后一刹,永远不知道是谁输谁赢。

谢无尘思路越来越快,在白知秋不知道多少次落子之时,他一步围上,终于控住棋局的局势。

白知秋指尖夹着的白子在空中停了一刹,然后被送回棋盒。白知秋抵着额角,伸手要捡拾棋盘上的子,神色淡然:“输你三子。”

谢无尘挡住他收棋子的手,得了白知秋的默许,试着变了最后几颗棋子,未得破解之法。

白知秋将位置让给他的时候,黑棋胜白棋不止三子。

“我杀不了你的眼位。”

在他认为自己可以影响棋局之时,变过几次棋路,但始终未找到彻底攻破白子的方法。

白知秋不甚在意:“再往下就可以了,这是盘很久以前的长生棋,闲来消磨时,足够了。”

长生局在一般情况下,由一方主动变换棋路,当双方僵持不下时,判和局。

结果白知秋在他破局之时,直接认了输。

“白师兄棋力高深。”谢无尘说了句挑不出好,也挑不出错的话。

白知秋笑了下,说不出听没听进他的应付:“虚长你几岁。”

话音未落,一点金光飞掠而来,有如长剑,直刺向桌案前的白知秋。谢无尘喉口一滞,不等他脸色变化,白知秋已经伸手,掌心一拢。

金光淡去,化作一支金笔。

余寅踏过藏书阁门槛,“啧”一声,挑眉:“那你实长我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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