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咬碎,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石川,石川,石川……
黎岁恨恨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那个在魔族大殿里扬言要将顾朝夕碎尸万段的男人,正是石川。
采月幼星也同她说过此人。
“石川,可以说是袁煞二号,能力不大脾气却不小,不过尊上放心,石川虽是个废物点心,对尊上您却是忠心耿耿。”
一个连袁煞都打不过的废物点心,魔界排不上号的小喽啰,有勇无谋的蠢货,如何杀得了云岚宗五长老。
仔细想来,容清在的反应也有点奇怪,目睹叶之音死于石川之手,他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怨恨与愤怒。
容清在一定隐瞒了什么。
夜色正浓,漆黑如墨,黎岁小心注意着脚下,轻车熟路来到容清在住处。
意外看到在院墙之外的孟吟雪。
她正在偷听院内的动静。
孟吟雪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细微响动,回头见来人是黎岁,抬起手指,轻轻抵在唇前,示意黎岁不要出声,黎岁领会其意,轻轻颔首作为回应,同时敛住气息。
墙内的谈话声隐约可闻。
“她全身修为已废,以防万一,你即刻前往青暮崖,找到之后,务必不留活口。”
一道男声首先传来,气息有些不稳。
接着是容清在的声音:“师尊,五长老与你相识多年,我相信五长老会明白你的苦衷,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墙外,黎岁捂住了自己嘴巴。
叶之音没死,凶手不是石川,而是沈宗主。
正如容清在所说,沈宗主与师傅相识近百年,究竟是什么苦衷,让他不顾往日情分,对相识多年的小师妹痛下杀手。
沈自洺话音凛然:“我吩咐,你照做就是,不要多言。”
片刻后,她们听到他道:“院外何人,打算偷听到什么时候?”
孟吟雪与黎岁对视,双唇微张,“走。”
“要走一起走。”黎岁用口型回道。她想牵孟吟雪,伸手却抓了个空。
“见过师尊。”
孟吟雪步至院中,向沈自洺行礼。
或许沈自洺会看在孟吟雪是他亲传弟子的份上,对孟吟雪网开一面。
黎岁这样想着,浑浑噩噩地回到语禾院,看到等待多时的容清在。
她记挂着孟吟雪,又想不通沈自洺杀叶之音的理由,扑上去抓住容清在的胳膊。
“大师兄,宗主为什么要杀我师傅?”
容清在不答,将绘音交到她手中,叮嘱道:“今夜之事,你就当做没有听见,离开云岚宗,永远不要回来。”
黎岁听到他的话,慢慢冷静下来。
她只有离开云岚宗,活下去,找到师傅,才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容清在嗓音发紧:“来不及了。”
黎岁身子一僵。
“你怎么还不动手?”
容清在上前一步,挡在黎岁身前,苍白无力地辩解:“师尊,岁岁什么都没听见。”
沈自洺双脚迈过门槛,慢条斯理一振袖子,一阵罡风朝黎岁袭去。
容清在手持清雅,拼尽全力挡下杀招,呕出一口鲜血,脚下不稳,身形晃了晃。
“砰!”
身后的桃花树应声倒下。
黎岁也没好到哪去,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疼得她面容扭曲。
容清在双膝跪地,字字恳切:“师尊,徒儿求你饶她一命,她答应徒儿会守口如瓶。”
沈自洺冷冷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复往日温润清正的形象。
黎岁汗毛倒竖,看来今日沈自洺非杀她灭口不可,容清在求情也不管用。
既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用力攥了攥绘音,直视沈自洺,目光中满是视死若归的决心,大不了殊死一搏。
不料下一刻,地面中央乍现金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等她再睁眼时,身处环境变化,她竟瞬移到无人的街头。
是容清在,他提前到语禾院,布下传送阵,就为了在危急关头将她送出云岚宗。
容清在违抗师命,后果可想而知。
他跪在沈自洺面前,额头贴着地面,黏腻血丝自嘴角流出,青丝散地,四肢因剧烈疼痛而痉挛,仍在替黎岁谋求一线生路。
“师尊,岁岁她没有灵力,也无修为,人微言轻,就算说了什么,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请师尊看在徒儿的面上,放她一马。明日一早,徒儿便宣称她叛逃师门,下达通缉令,之后生死有命,徒儿绝不阻拦。”
沈自洺漠然低头:“清在,为师告诫过你,心慈手软是大忌。”
容清在哀求:“师尊。”
沈自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也罢,就让她再多活一夜。”
容清在又试探着问:“二师妹她……”
沈自洺不容置疑道:“黎岁所杀。”
容清在瞬时失了所有力气,眼角滑落两行冰凉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