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见过芷水，龙瑾仓夜夜梦里都是她。

曾经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在梦中浮现，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成了折磨他的枷锁。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每夜在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的人不是她时，心会觉得空落落的。

再也不想被梦中的她折磨，他亲自去了那座院子，看到的却是已经枯萎的清芷，以及空荡的房屋。

她不见了。

多次打听，才知她去了上清境。

他曾经望尘莫及的地方。

“想来见见你。”

龙瑾仓目光黏在芷水身上，骤然发觉面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人无法再重叠。

记忆里的她总是黏在自己身后，肆意鲜活。

如今的她沉稳大方，却处处抗拒自己。

这二十多年来，她变了许多。

“现在你已经见到了。”

芷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六个月前她已经放下了一切，如今再见到龙瑾仓，只余下恨，即使还有那么一丝丝未断干净的情，也只是因为要支撑起这份恨而留下。

“我们之间，不能重来吗？”龙瑾仓握住自己的双手，朝芷水走去。

然而眼前的女子步步后退，浑身散发着抗拒他的气息。

“早在你因为帝位而放弃我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可能了。”芷水出声，满是凄凉：“龙瑾仓，是你负了我，负了那个曾经全心全意只为你的我。”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平淡说出这句话。

“怎么，过了二十多年，你才想起还有一个我？你与倾妃成婚时，怎么没想起来？”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清内心，是我负了你。”龙瑾仓再一次朝芷水走去，“曾经你会为了我去找那朵莲，会为了我灭了妖邪……”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芷水，却被她一把躲开。

“现在能不能为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芷水嗤笑一声。

“你不觉得可笑吗？二十多年了，我住在那荒凉的地方二十多年，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如今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芷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无耻。

与龙瑾仓相识那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他无耻。

“你真的是，好大的脸啊。”

芷水眨了眨眼，语气变得生硬：“我与你，有何干系?”

曾经龙瑾仓对她说过的话，她悉数奉还给他。

“莫要再来找我——”

“阿芷，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

“若是不想被整个九重天知道你的帝位是怎么来的，大可继续纠缠。”

芷水眼神凌冽，看到意料之中龙瑾仓的反应后，心中苦笑。

龙瑾仓后退一步，神色犹豫。

“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此，彻底结束。”

芷水转身离开。

龙瑾仓看着芷水离开的背影，眸中的犹豫逐渐转化为阴狠。

“这么快就谈完了？”

芷水回到房间，却见苍晋瑾早已等她多时。

她别过身，迅速抹了脸颊上的泪，才看向他。

“嗯。”

男子好看的眉皱起，盯着芷水红了的眼眶许久，才开口道：“莫要为不值当的人哭。”

“阿芷，你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将你禁锢。”

此刻，苍晋瑾口中的“阿芷”两字好似一味极为有效的药，抚平了芷水心中的伤痛。

“谢谢你。”

她抬眼，一眼望进了男子炽热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