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势力派来的杀手,铃木统子都不屑一顾,不堪为敌,她曾走遍了世界,只为找到敌人。
世界上,除了未来的影山茂夫,她没有对手。
废墟间盘旋着沙尘,女人的红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却又被无情的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她的耳边,那温雅却恶毒的声音依旧萦绕不去,一条从心底深处爬出的毒蛇,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缠绕着她的灵魂。
“是吗?我看什么都能毁灭铃木呢。”
梦境虽然散去,可恶灵从未离去。
他附在她的心里。
抛弃能,孤独能,不被爱也能,失败能,挫折能,无法掌控更是能摧毁铃木统子。
可以说,世界和经历一直在摧毁她。
她不是因为坚硬所以易折,而是太脆弱了,薄得像锋芒的刀片。
铃木统子冷笑,他非要她承认自己弱小,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最上启示慢条斯理道:“我只是想要摧毁你,然后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最上启示说过,他会吃掉铃木统子的灵魂。
不管恶灵要怎么样吧,反正铃木统子遇见的每个人都打算“吃”掉她。
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他们都想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满足自己的欲·望。
“来吧,”铃木统子道,“看看你们谁能真正摧毁我。”
她会反向吞噬掉他们,就像拿走芹泽克也和岛崎亮的力量那样。
风卷起铃木统子的长发,红色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又有人来。
有铃木统子不认识的人,也有曾经的部下,出于利益的他们站在铃木统子的对面。
对她出手——
很久。
铃木将沿着观察地面战斗后的痕迹一路紧随,大大小小的战场,远远地,终于见到了铃木统子。
她的身影在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原本瘦长的身体如今扭曲变形,肿胀得如同一座肉山,每一寸肌肤都被能量撑开,失去了原有的轮廓。西装紧紧裹在身上,布料几乎要被撑破,褶皱处渗出暗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铃木停下脚步,喉咙发紧,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那真的是他老妈吗?
记忆中的铃木统子总是笔挺地站着,西装整洁,眼神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
而眼前的这个……怪物。
铃木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那肿胀的肉山缓缓转向他,一张扭曲的脸从肉堆中浮现出来,眼眶中的眼瞳似有分裂的两个,争先恐后地望向铃木将。
“小将。”
她吞噬了太多力量。
不止这样。
“老妈,你说过压力会让普通人觉醒超能力,”铃木将挑眉,“你也受到了无法承受的压力吗?”
男孩声音里有着难以察觉、微不可闻的颤抖。
“可以告诉我吗?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你也不会说服软和好话。”
他张开双臂,一步步走向那个曾经是他母亲的存在。
铃木将的眼睛是泛蓝泛绿的湖水,透亮,清澈。
铃木统子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扭曲、丑陋、疯狂的怪物。
还好,铃木统子对自己的美丑不在意,也不在乎。
“我在找你,小将。”
但铃木将在乎。
“我也是啊,怎么老妈你总是在发生大事件,不要闹了啦……”
他抱住妈妈,眼瞳流出眼泪,自己却无知无觉。
泪水的味道潮湿,温热,没什么作用,也没有力量。
可盘踞心口的毒蛇对铃木统子说:“你又被眼泪摧毁了。”
“小将……”铃木统子想自己又伤害了这个好孩子了,是该多注重形象的,“我是想和你——”
铃木统子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肉块像是被某种力量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她的眼睛瞪大,瞳孔收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秒,铃木统子的身体猛地膨胀,像是被充气的气球,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血液在皮下疯狂涌动——
转瞬间,力量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
冲击下,铃木将流下鼻血。
爆炸发生时,铃木将听见铃木统子对自己说完剩下的话:“妈妈是想和小将一起活下去。”
她不想孤单地,活着,去死。
能量们从她身上爆发,最初如炙热的岩浆,烫得灼人,渐渐却缓了下来,敷在被铃木统子碾压式击败的人身上,伤口开始修复,精神开始回扬……
洋溢的无名能量里,人们还以为是这是春天。
恶灵小酒窝的春天。
同为恶灵,小酒窝能力上不如最上启示,但理念相同,一个把自己当成神,审判众生,一个妄想成为神,执念深深。
他逃脱魔津久纯爱的蛊毒瓶子后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修养积攒力量,准备再度祸害人间——小酒窝没有欲·望,不在意权力,不在乎情色,想象成为神以后做的事情也只是让人们幸福生活。
单纯要成为神。
小酒窝成神,缺客观条件,精神条件倒是不缺——他一向擅长精神催眠宗教洗脑。
而这凭空的满天的能量,简直是上天对小酒窝的恩赐。
恶灵小酒窝刚好吸收了铃木统子爆开的能量。
世界改变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种宗教,小酒窝教。
人们选择投入宗教,选择沉浸幻梦一样的幸福,选择投入小酒窝神的怀抱。
铃木将粗暴地用拇指蹭掉人中的鼻血。
他有些不记得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好像自己妈妈……
“小将,去学校不要忘记把妈妈做的便当带上。”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煎鱼香气,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墙角立柜上的相框倒扣在柜面。
铃木将忍不住反驳道:“明明是家政妇做的!”
沙发处,红发女人背对着他,说话声音却像是从极远处飘来。
“今天不要在数学课上画画了,小将。”
既然她转换了话题,铃木将也就不追着说了,没法,再说下去,就对铃木将不利了。
他从桌上拿起饭盒袋装进书包里,沉甸甸的,应该能吃很撑。
这肯定不是她做的,铃木将想。
铃木将的妈妈是全职主妇,但做饭洗衣都有家政妇,扫地是扫地机器人,出门有司机……
她还没老公。
主妇了个啥?
小朋友很不懂,但是会情绪高昂地对啥也不做的妈妈喊:“今天记得来接我放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