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屋檐上传来“啪嗒”滴水声，若不是下雨了，就是房内太暖，瓦上凝结了水珠。
“怎么了？”
姜潼没有回答，喉结微微移动，手指在袖子的笼罩下攥紧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喜欢邵延清，难道不是更喜欢我？”邵岁颐向上望着姜潼，眼神竟有些纯真，“母皇喜欢她，但不要紧，你喜欢我，不是吗？”
一瞬间，姜潼仿佛听不到了其他的声音，火炉的噼啪声，窗外的风声，水滴声，寒鸦叫声，在那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温暖的房间，和一个没能被温暖的人。
“……是。”他哑声说。
邵岁颐微笑，伸出手：“你扶我。”姜潼茫然地拉住，继而握紧，想给邵岁颐借力。
邵岁颐站了起来，疼痛让她微微弯着身子。
“殿下别……”姜潼瞬间清醒过来，担忧覆盖了姜情绪，挪了一步去搀扶她。
谁知站立不稳只是假象，邵岁颐不仅自己站得稳稳当当，而且反手一用力，这次姜潼终于来不及支撑，跌坐床上。貂裘散开了，滑落在床上。
位置颠倒，姜潼惊惶抬头，邵岁颐背着烛火，看向他的眼神无悲无喜，仿佛了无生机。他愣住了。
“我很难过，不想多说，”虽然她嘴上这样说，姜潼却在她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一片空白，“你想走就走，想留下，就脱衣服。”
僵持的时间没有过去很久，邵岁颐的伤像一个滴漏，让他的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焦急。
姜潼呼吸越发急促，与邵岁颐对视着无法移开视线，颤抖着手指，放在自己的衣领上，却再用不上力气。
邵岁颐痛得缓缓吐出一口气，伸出手。姜潼将手移开，露出自己的脖颈。邵岁颐却没有碰他的衣服，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咽喉。
男子的血液在手指下搏动，就好像同样慌乱一片的目光。很新鲜，让她从情绪中稍微抽离了一些，专注于眼下的场景。
在游戏里面不会显示这样的画面，向来都是一笔带过。如今看来，倒让人心跳加快，有些微微的兴奋。
邵岁颐放任自己的身体倒下去，直接将对方压倒床上。姜潼急忙去护住邵岁颐的身子，咽喉就这样暴露着，被对方钳制得更用力。
他下意识地握住邵岁颐的手腕，身体蜷缩起来，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殿下，殿下……”
“怎么了？”邵岁颐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慌张，用腿压住对方，不让他拉开距离，“接近我之前，没有听说过吗？”
邵岁颐凑近他耳语：“求饶？你接近我之前没有听说过吗？我的手段可不一般。”
“刚才没走，现在可就走不掉了。”
腰带被抽掉，衣襟散开。邵岁颐用指甲划过肌肉线条，细细往下勾勒。
并不瘦弱也没有一丝赘肉，这很好。
胸膛似乎在微微发抖，他垂着头，在明亮的环境下看到自己的肌肤，让他感到羞耻万分。
他连自己沉重的呼吸都感受不到了，目光跟随着指尖那一点，僵硬着身子，线条绷得更紧，却变得更加敏感。
“还觉得我好吗？”邵岁颐低声说道，仿佛情人私语。
姜潼根本没听清楚，潜意识告诉他现在应该回答些什么，于是含混地发出声音：“……嗯？”
“现在，还觉得是我更好吗？”邵岁颐越来越靠近，危险地掠过目的地附近。
“是……殿下，更好……”姜潼的声音变得又柔软又轻忽。
邵岁颐轻笑一声，缓缓收回指尖，却好似无意地在过程中蹭了一下。手下的身子瞬间惊颤，剧烈地撞到床板，发出“咚”的声音。
似乎是找到了发泄压力的好方法，邵岁颐的笑意更加轻松。她翻身侧躺着，指使：“把软枕给我靠着。”
姜潼抿紧嘴低着头坐起身，脸和耳根已经全部红透了。他跪坐在床上，将软枕和锦被都堆在了邵岁颐身后，想了想，又垂着头将自己和对方的鞋子都脱了下来。
“你跪得太远，我够不到了。过来。”心情好，她的话也多了些。
邵岁颐不再浅尝辄止，手下用些力揉捏，逼得对方从鼻腔里发出忍不住的声音。
“继续说。”邵岁颐说。
姜潼不明所以，说什么？
“说呀，我好在哪？”邵岁颐的路线继续下移，横着抚摸那纹理，催促他。
看似线条分明，手感却比想象中要柔软许多，起伏着像想要躲开她的触碰，但只是徒劳无功。
“殿下……殿下自幼天资聪颖，屡屡得太傅赞扬。”姜潼艰难说着，手下传来微微的震动。
“唔，还有吗？”邵岁颐神色不变，似乎并没有被说服。
“……仙人之姿，金枝玉叶。”
“其她的呢？”邵岁颐听到这些有的没的，有些不耐烦，直接往下一滑，勾住了衣服边缘。
姜潼张嘴呵着气，邵岁颐察觉到下面的异常，抬眼嘲弄地瞧他。
她闲适地靠坐着，可姜潼的脑中已经变成冒泡的浆糊，碎片的记忆翻涌，被他勉力抓住：“……殿下英勇无双……孤身迎敌喝退贼寇……”
邵岁颐动作一滞，皱起眉，才想起这个游戏情节。
“出巡武宁山的时候，你也在？”
她的手指插入衣服与肌肤之间来回摩挲，姜潼张了张嘴，却无法出声回答，混乱地点了点头。
邵岁颐抽出了手，双手交叠放回自己身前。
姜潼的眼神无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看向她的脸：“殿下？”
邵岁颐抬抬下巴，示意：“脱下来吧，自己摸一摸。”
“我没同意，不许停。”
……
子时，邵岁颐好心地唤了一声将脸埋在床榻上不知是否睡过去的人。
“你要换身衣服么？这里不一定有男子的，可能得穿女子的将就一下。我叫人拿我的给你。”
邵岁颐又不是真无赖，反而向来对人很好，更何况已经上了自己的床的人。
“……劳驾。”被褥中半天默不作声，而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想必对方只顾着急赶来，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曾带换洗衣物。邵岁颐微微一笑。
唤了金铃进来吩咐，杨兴烨的身影在门外的院落里一闪而过。
“你带了多少人一起？别人怎么会放你进来？”邵岁颐继续问道。
这里依旧是冀州地界，州府的官兵、羽林军，将行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姜潼没有回答。邵岁颐自嘲笑道：“是了，相府的男儿，比我还来去自如些。”
“并非如此，”姜潼迅速起身，头发在床榻上蹭得有些散乱，眼尾有些红，“守卫认得我不是歹人，且以为我同殿下……她们是保护殿下的安全，我一个男子，没什么的。”
若是现代，一定被人说倒贴。这么丢脸的处境，他就默认了？不过，现在，这个名倒是担得不冤了。
邵岁颐注视他片刻，竟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将散落的鬓发理了理。
“睡下吧。隔壁怕是来不及收拾了，就在这里吧。”邵岁颐温声道。
……
想必这天晚上有人是睡不着的。
清晨，众人起床洗漱准备出发，下人端上了饭菜，姜潼掩面，竟然打了个哈欠。
邵岁颐看着没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有些好笑。
姜潼看过来，羞赧地移开视线：“殿下恕罪。”
“吃饭吧。”邵岁颐带着笑意，伸手示意金铃扶着她坐上素舆。
姜潼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接过扶手，推她落座。
邵岁颐的笑容这才收起了些：“一会启程，跟着我坐马车吧。”
其她在场的人心照不宣，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对邵岁颐的私生活提出什么质疑，只有金铃胆大，暧昧地冲邵岁颐一笑。
到了门外，杨兴烨自然地像昨日一样将邵岁颐抱上马车。邵岁颐想要阻拦，但见她习惯了，也就作罢。
“那是羽林军的统领吧。”姜潼跟着上了马车，貌似无意地问道。
邵岁颐克制地伸了个懒腰，朝屁股下放了个软垫避免颠簸，随意“唔”了一句。
片刻后，她回过神，笑得不能自已：“不是吧，她是个直女。”
姜潼听不懂，但见邵岁颐笑，知道是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便有些不好意思。
“我对女人才没那个心思呢。”邵岁颐无赖地撩起眼皮故意扫了姜潼一眼，眼见耳朵尖瞬间又红了。
“咳咳。”姜潼掩饰，凑近去摆好邵岁颐的靠枕，“殿下是外伤，昨夜却未拆开纱布换药，是还没到时候吗？”
“这个不用，只需要静养。”
“那可有汤药？殿下昨夜没累着吧，疼吗？”
“没。汤药大概是需要的，待御医看过再开药吧，如今也没那个功夫煎药，”邵岁颐幽幽叹气，“母皇可是十万火急地召我回京呢。”
“为了身体，这点工夫还是要花的，”姜潼连忙道，又知劝不动邵岁颐，尤其是她似乎十分在意皇帝的态度，只得作罢，“其实，陛下是关心殿下。”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难不成，都知道冀州府有什么蹊跷？”邵岁颐盯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