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单手抱着女皇,后者在他的手臂上摇晃着双腿,一脸好奇地打量她身处地。
将军与陛下的身高差过于惹人眼,远远望去,就像是大人抱着小孩,违和感十足。
可谁都清楚,女皇自诞生就是成年体,继承了历年来所有女皇陛下传承的能量,并非外表上的稚嫩。
应椿的到来,使得空气里开始弥漫浓稠的紧张与躁动。
两只身形不一的雄虫对峙着,触角因愤怒而剧烈抖动,发出低沉的嘶鸣声,似在向对方宣告主权。
他们体表的甲壳在黯淡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好似坚不可摧的铠甲 。
白衡不满这个小屁孩挡了他的道,尤其还当着陛下的面。
这不明摆着告诉陛下,他教导下属无方。
应椿眼眶瞬间充血,他愤怒白衡竟敢逾矩,他那脏爪子怎能触碰陛下的高贵身躯!
安白没发现两雄虫的明争暗斗,惬意地在白衡坚实的手臂上坐了一小会儿。
这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波动,就像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出于本能,她迅速转过脑袋,目光如炬,直直望向雄卵堆的方向。
只见那堆卵的最上方,几只雄虫破壳而出,它们抖动着稚嫩的翅膀,发出细微的嘶鸣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些新生的虫子全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唰”的一下跳下白衡的胳膊,几步地来到雄卵跟前,抓住这些虫子。
胳膊上一轻,确定安白暂时不会回到这儿,白衡眼神一戾,率先发难,他后腿肌肉紧绷,猛地朝地面一蹬,不需要展翅高飞,如离弦之箭般裹挟着劲风冲向应椿。
同时,人手迅速化为强有力的甲壳虫前肢,试图给对方致命一击。
应椿早就等待这一刻,也不示弱,灵活一闪,轻松避开攻击,他也化出半个原身,顺势用锋利的口器朝着对方的触角咬去。
两只雄虫扭打在一起,周围扬起阵阵尘土。
两虫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开战,他们互不相让,用坚硬的外壳撞击,再用尖锐的爪子撕扯,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撕扯为渣。
其它虫族纷纷退避三舍,围成一圈,发出嗡嗡的声音,似在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助威。
而来不及躲开、反应慢半拍的工虫就变成雄虫之间斗争的亡魂。
一时间,腿肢、触角横飞,墨绿色的血液溅洒在洞穴的墙壁上。
不过没多久,其余虫族找到机会把这些残渣舔舐干净。
两只虫激烈缠斗,你来我往,局势陷入胶着,一时间难分胜负。
应椿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变得迟缓,明显落入了下风。
但他骨子里那股子倔强劲儿仍在,怎会轻易言败?
僵持片刻后,应椿目光一狠,决定不再逞强,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毕加索盾蝽种族特有的能力,猛地喷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恶臭填满,原本激烈的打斗场面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被熏到的围观群虫赶紧四处散去,避免被熏晕。
唯一还完好之地便是女皇所在的那一处。
白衡身形矫健,瞬间跳离三米开外,稳稳落地,勉强躲开了臭气攻击范围。
他抬手一抹,擦掉脸上那溅上的斑驳绿血,那触感黏腻又恶心。
望着指尖残留的血迹,他脑海中回想起刚才自己和那只小虫子扭打在一起的场景,动作如此冲动,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冷静,就像被热血冲昏头脑的莽撞少年。
想着想着,他不禁自嘲地嗤笑一声,真够幼稚的。
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和一个刚孵化出没几天的虫子打在一起。
应椿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退后几步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不至于当着甲壳虫的面狼狈地摔倒在地。
回想起方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心有余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就在刚才,甲壳虫的其中一击险些将他最引以为傲的彩色翅膀撕成碎片。
“这可是我吸引陛下的绝佳宝贝,不能坏了。”应椿眼眶泛红,心疼地轻轻捧起翅膀的一角,满心委屈。
两雄虫站立两方,心中各有腹诽。
而另一边,安白和未能化形的雄虫们玩得不亦乐乎。
各式各样外形可观的雄虫们说着虫语,一口一声清脆的“妈妈”以安白为中心打转。
安白这一只给予一个摸摸触须,又微微俯身,为那一只送上一个亲亲。
有她在的地方,空气泛起涟漪,徐徐波动,似有丝丝缕缕的能量溢出,包裹着小虫子们的身躯。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在这奇妙能量都滋养下,这群小虫子的身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它们的身形逐渐拉长,体表的虫形外表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肌肤,仅保留一对触角。
不多时,小虫子们竟纷纷化为人形,围绕在安白身边,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女皇。
安白为这样的变化感到震惊,瞳孔中闪耀着喜悦,玩心大起,一对对触须摸了个遍,引得少年们的脸颊染上红晕。
白衡估摸着应椿又能安分一段时间,他上前打断安白,“陛下,雄性的触角不能随意触碰。”
“我知道呀。”安白嘴一撇。
她脑子里的记忆清晰地提醒着,这里是雄虫的禁忌之地,敏感之处,稍有不慎就可能断落。
可话落,她脸蛋一垮,神情透着执拗,无视这些提醒,任性道:“但我就要碰!”
白衡无可奈何,不想惹陛下不开心,只能仔细盯着点,以防出现闪失。
不过,对雄虫断触角这堪比断手断脚的事,他私心里自然是喜闻乐见。
“陛下,我的也很好摸。”应椿收拾好自己,蹑手蹑脚地凑上前,也想要女皇摸摸他的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