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你买的免费外挂到了！”那人说着，扭头看陈默，“呀，你怎么了？”

陈默回答不了她，他快翘辫子了。

大概是意识到这个人快不行了，这个女孩没有再去问陈默的情况，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陈默的脉搏，在发现是中毒后，犯起了难。“我不会解毒啊。”

思索片刻之后，她转身把旁边那个家伙揍了一顿。蝶妖被揍得嗷嗷叫，一边抱头一边大喊：“祖宗，祖宗！我给他解毒，我给他解毒！别打了！”

得到了准信，女孩才停手。

蝶妖心有余悸的过去，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命不久矣！这女人不知什么来头，下手疼得要命，光是揍得这一顿就够他受的了。

趁着陈默还没完全康复，蝶妖不时的偷瞄女孩。她长的挺元气的，穿着淡黄长裙半披着头发，发髻盘在头顶一侧，用几根玉簪子点缀，看起来简单又不失美丽。

普通的凡人没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她在打完人后一点都不喘，十分古怪。蝶妖注意到她的手干净得很，不像修仙人士，整个人像是用玉器雕成的华美之物，不见一丝俗气，超脱世外。“您……是鬼王？”

“鬼你个头！本美少女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居然敢叫我鬼？”女孩扭头，双眼爆发出怒火。

漆黑的山坡上，声音回荡着。蝶妖缩了缩身子，小声道：“我这不是……在您身上感受到了时空门的灵力波动么……时空门历年都由我们蝶族管理，您多次往返于三个时空之间，我当然知道了。”

“……”女孩顿了顿，扭头再看他。“三个时空？”

“对。”

“你连我去二十世纪时空的事都知道？！”

“对……”蝶妖擦汗，“包括您偷走了那个时空里大量军火的事，我们蝶妖都是知道的。”

他看女孩的眼神不太对，赶紧打住话头：“鬼王莫生气，星移提这个不是为了向您兴师问罪。星移身为蝶族的一员，早已将自己当成鬼界的一份子。”

星移看女孩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蝶族体质生来特殊无法学习聚灵的法术，每每看别人修仙问灵，登上事业的顶峰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星移的师傅是麒麟族的，麒麟一族独居且避世，星移修行多年自以为出山后不会遭遇太多的非议，却不料还是高估了那些人对蝶族的偏见和轻视。

注定成为食人妖的族群，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女孩看了他一眼，疑惑不已：“一份子？你要加入鬼界么？“

蝶妖一听有希望，赶紧表忠心起来。“蝶族与鬼界还是很有缘分的，凡人不是常说地府黄泉道，冥河彼岸花么？说的就是蝶族赖以生存的万花谷。蝶族在人间行走多年却不为人知，鬼王您行事坦荡却要与我们这些凡人厌恶之物为伍，实在是令星移感同身受，悲从中来！”

其实她也不算坦荡，女孩想。不过这小子拍马屁功夫一绝，就算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再没有动手的理由。“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星移十分开心，他的衣服有点像凡人的骑射服，外边是闪着金色光芒的浅绿色外套，里面是灰色的短绒叠领，夺目的腰带将身体一分为二。梳着马尾，发里有几缕蓝色挑染，紫红的眼睛深情迷人。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旁边的陈默，有点奇怪：“那，鬼王大人，这位与您有什么关系？”

能让鬼王免费，估计身份不太简单。鬼王身为鬼界的老大，地位比肩仙帝魔主，除非这个人是她的相好，不然星移很难猜出陈默到底是什么身份。

鬼王说：“东家。”

见星移还是不明白，鬼王十分勉强的说道：“这你都不明白？真是……许愿这个事你知道的吧，他向我许了愿，我是来满足他的愿望的。”

“……”

众所周知，除了神仙，向其他人许愿都需要代价。星移不知道陈默许了什么愿望，但根据鬼王的态度来看，应该不小。

星移不敢多问愿望和代价的具体细节，只说自己已经成了鬼界的一员，自然是会把陈默照顾好。

得到了他的保证后，鬼王点了点头，她不再在这里停留太久，只强调了一句陈默对自己有大用后，就走了。

四五天后，陈默才醒。他一睁开眼睛，就听到星移冲自己喊了一声弟弟，然后把他扶了起来。“弟弟？”

星移撇嘴，“怎的，你还不高兴啊？我跟你说，你傍上大佬了，鬼王！唉，我怎么没有你这么好的命。”

“鬼王？”陈默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号人物，“什么鬼王？”

星移啧了声，“这世上就一个鬼王，你说哪个鬼王？我听她说，你好像跟她许了愿望，什么愿望啊？居然能让她帮你。”

陈默更迷惑了，“什么愿望？”

“你不记得了？”

陈默挠头，“我连见过他的印象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愿望了。”而且，他怎么会许愿？

那就奇怪了，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怎么会有鬼王甘心给他帮忙？星移想到自己之前观测时空门得到的信息，问道：“会不会是你上辈子许了愿望，然后她这辈子给你实现？”

“上辈子……”更没影的事了。

陈默不觉得上辈子和这辈子能混为一谈，但看星移和那个没见过的鬼王的态度，好像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上辈子许下的愿望而负担起代价。

星移仔细思索后，道：“我总觉得你许的愿应该不小，不然她只管索取代价就行了，怎么还帮你教训我呢？”

“……”骤然背负了巨额债务，陈默直觉的想要逃避。“八字没一撇的事，更何况我自己都不记得上辈子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必须要承担代价？”

他试图站起来，但星移却制止了他。“不行，我都已经答应鬼王了，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鬼王交代？”

“那我的代价你替我背？”

星移赶紧甩锅，“一码归一码，上辈子你许的愿代价自然你来承受。但这辈子鬼王因你的愿望而对你特殊照顾，作为她的新晋小弟，我自然得服从她的命令了。”

“……”他倒戈得太快了！

陈默贸然知道了自己也许要背负巨大的代价，整个人都有些阴沉了。回想起星移说的每一个字，他由衷的抱怨起自己那单纯又愚蠢的前世。

没事许什么愿，还是鬼王！众所周知鬼从不做便宜买卖，这单生意要是成了自己少说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唉，感觉比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时间还要心塞。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陈默察觉自己躺在露天的环境下，有些不太理解。

星移倒是没有隐瞒，指了指旁边的石碑，石碑雪白，上书三个血红的大字：乱葬岗。

“……”靠在不知是坟包还是土堆旁边的陈默有点头皮发麻，漫不经心的坐直了身子。“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生活？”

对陈默表现出的抵触，星移不以为然。“我又不能像你一样聚灵，灵气不纯，连外形做到和凡人一样都困难无比！老天可真无情，不让我们聚灵也不让我们变得和凡人一样，只能不断地躲避、找那些常人难以涉足的区域活动！除了乱葬岗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大概是在这里生活太久了，星移已经不觉得自己枕的和脚下踩的都是死者的尸骨和血肉，伸了个懒腰就往地上躺，躺了一会儿有点硌人，他从腰底下掏出一截腿骨，随手丢到远方。

不远处的枯树上站着乌鸦，漆黑发量的毛在微弱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它们发出难听的呱呱声，随着星移丢过来的腿骨而应声起飞，噗噗啦啦的。

陈默有点难受，他看到自己还未开智的同胞在地里找着还未腐朽的尸块，胃里好似有巨浪在翻江倒海。

“传说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以彩霞和朝露为食，在他们眼里，以尸体为食的乌鸦，是不是像阴沟里的虫子一样不堪？”

星移躺在原地，继续在身下摸出一截断掉的小臂骨，丢出去：“不知道，反正我们蝶族是吃同类的。在我眼里，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鸡肉味，嘎嘣脆！”

陈默觉得与他没有共同话题，毕竟蝶族同类相食是人尽皆知的事。

不过，星移目前还没吃过人就是了。“我师傅……脾气特别差，他看到我和师姐一起打架就把我赶走了。”

“能有我师兄差？”

星移瞥他，“这能相提并论？你师兄就算对你再不满意，不还有你师傅护着呢嘛！我师傅要是发了话，整个洞府都没人敢留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了呗！”

陈默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睡觉的男人，微微反驳起来：“我师傅……好像没什么大用。”

“你师傅谁呀，”星移坐起来，“他对你不好吗？”

陈默回忆：“也谈不上不好吧，我和他基本上没有太多独处的时候。他叫岩畅，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星移蹦起来，“你傻了吧，我要是知道你师傅叫啥名我还能待在这鬼地方？”

一听他这么说，陈默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犯二了。

星移似乎有多动症，蹦起来之没有再躺回去，而是把陈默拉了起来。“干嘛”

“我饿死了，陪你在这里坐了三四天人要瘦成皮包骨了！快点起来陪我去打劫，打完劫了去买灵石！”星移嘿咻嘿咻的拉，陈默也没有赖在原地不肯动，被他拽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陈默不想去打劫，他看到星移已经兴冲冲的朝乱葬岗外去了，非常害怕。“我能不能用别的方法给你灵石？我不想去打劫别人。”

星移走到半路，扭头不解的看他。“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聚灵，而且我也不想偷别人的灵力，除了灵石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可以让我获取灵力的方法了。难道你可以知道哪里有灵石矿吗？”

陈默兴冲冲的说：“就是灵石矿，星移！我认识能找到灵石矿的人。”

但是星移并不开心，如果陈默的朋友能找到灵石，那他又怎么会留给自己。

他摇了摇头，对陈默说：“没有用的，蝶族都是食人妖，就算我说我不吃人，你信了，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陈默看向那边的乌鸦，乌鸦们吃饱喝足，拍拍翅膀飞走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星移，一字一句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星移不明白。那些乌鸦真的这么好看吗？明明黑漆漆的像在煤堆里爬过一样，偏偏体态那么优美，难不成那些东西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力量吗？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验证一件事。”陈默说着，从怀里找东西。

星移懵得很，看陈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也跟着凑过去。“什么？”

他才过去，陈默就把一个黄纸包塞给星移。星移猝不及防的意识到自己比陈默矮许多，想要躲避却被他抓着手塞了东西。“……什么这是。”

星移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那个陈默递给自己的东西上，黄纸看上去不像是妖修能制成的东西，而且捏在手里有隐隐的灼热，叫他有点担忧。“这不会是驱邪的东西吧？”

“不是，这是防止别人发现你是妖怪的东西。你带好。”

星移愣了一愣，尚且不能想到陈默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不过他看陈默已经离开乱葬岗，他微微紧了心神，也跟上去了。

半路上星移问陈默：“你把这个东西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不需要这个。”

“你胡说，你灵力都使不出来，没有这个你怎么从外面到这里来？”

“……”陈默第一次觉得这小子十分的聒噪。

星移后面说了好多好多话，他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和陈默认知中的师徒不同，星移的师傅在他的印象里一共收了十七个弟子，什么种族的都有。

比起家庭模式的培养，星移的师傅更像是在这群孩子中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谊没有陈默那么深厚，有的只是为了能在师傅面前得到青眼而不断使出下三滥的招式。

作为前期被踢出局的弟子，星移对师傅和师兄弟的印象都不深刻，只停留在了他们刻板严肃的脸上和因生气而竖起的眉毛。

星移说：“你师兄对你很好啊。”

“不好。”陈默闷闷的说。

星移看了他好几眼，道：“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做路边捡小孩的事。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会照顾别人的小孩，不踢一脚已经算我心情好了，就更别提把他捡回来养大。我觉得你师兄真的散发着一股人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