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从楼下传来,小白藤耳朵一动,不再和吴大天游戏,甩出长鞭卷走了他手里的砍刀,吴大天沉浸在砍刀被夺走的茫然里,凝视着空空的掌心不言语,而小白藤已经手臂手腕一齐发力,长鞭卷着砍刀,精准地朝他脖颈挥去……
吴大天只觉喉间一凉,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头重重摔在了地上,临死前他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被自己的血液泼红的墙壁。
“啊!!!!!”尖锐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小白藤眸光一扫,发现灯火投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在门上摇晃。
原来是个上赶着找死的~
他抖落鞭梢砍刀,唇角弧度益深,走近门扇,俯身往外看去。
外面偷看的妓子还没来得及躲开,正好与那只黑得吸不进一点光的眼瞳对上,幽深的瞳仁死气沉沉的,眼白爬满血丝,门内浓郁的铁腥气随之扑面而来。
仅这一只黑漆漆的眼瞳,就让她如同置身门内修罗场,她脑中最后一根弦崩断,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白藤冷笑一声,不急不慢地将吴大天的财物卷了个空,连手上的玉扳指都没放过,大略点点,今日花出去的钱能补回来,还有不少剩余。他收起搜来的银票和金银珠玉,然后瞥了一眼屋内损毁的器物,掏出一条约两个指节那么长的足金小鱼,当着刚进来尚处于惊愕中的人的面留在桌上,自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单薄的身影在雨幕里急剧下坠,即将落地的刹那,长鞭甩出勾住了檐角,扯动得他一滞,平安站到了青石砖铺出的图案上。
园子里乱哄哄的,天彻底黑下来了,大雨噼啪打下,积水倒映出鬼影幢幢,他踩碎水面人头,闲庭信步地走上九孔石桥,回到对岸。
后面楼里的惨案传到前面来,人早一窝蜂跑去看热闹了,大堂里留下拥挤后的狼藉,小丫头正拿着扫帚在打扫。
见小白藤回来,她堵到他面前,眼睛潮得快溢出水来:“你就是活阎王,你是来杀人的!还骗我你是流金坊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放进去的,我就完了!”
她快疯了,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瞧瞧自己都干了什么?!骗活阎王的银子、当面说活阎王长得吓人、还说他在流金坊被人欺负!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差点扼死她的少年被人欺负?!
小白藤抱臂在胸前,脸上扯出一个嘲笑:“从始至终,不都是你在说我是流金坊的?”
小丫头一惊,张着抹了胭脂的小嘴说不出话来,细想下来,的确是自己先入为主了,活阎王半句都没承认过他是流金坊来的。
她回过神,黑袍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刚刚他站立的地方留有一个漂亮的翡翠扳指,小丫头东张西望一下,飞快地捡起藏入了袖中。
揣着扳指,她想起了市坊间的传闻,依稀有说活阎王不伤害无辜的,打坏的桌椅会赔,误伤的人也会赔,不过都只是传闻。
那这是……不慎掉下的?还是赔给她的?这个扳指一看就值不少钱。
她稳下心神细思量一会,一跺脚回房收拾出自己攒的银钱,并扳指一起交给鸨母赎了身,迅速离开这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