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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影山飞雄|只是有点笨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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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和影山飞雄分开了。

理由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排球,发现他变得没那么爱我了。

于是,我对他说,我们分开吧。

收到我莫名其妙的消息的影山就这样逆着光,敲门,等我开门后一直站在我住的公寓的门口,挡住了夏天傍晚并不温和的夕晖。也让他眼睛里的深蓝色在那一刻显得更加浓郁。

我以为他会发火说我对待人之间的关系随便,或者会挑衅说无所谓反正他也没那么爱我,亦或呆呆地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但这些情况都没有,他就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着看着我,看了很久。

在我承受不住此刻氛围的前一秒,我听到影山飞雄终于开口:

“那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不要过来了,飞雄。”

“我……”

听到我话的人抿抿嘴,几度开口又放弃,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转过身,把房间的门关住。我从房间的阳台上看见影山在楼下干站着,立了很久。

所以影山飞雄,我说要分开,你听到了吗?

他终于转身从楼下离开的一瞬间,我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在大脑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时,之前和他相处的记忆像夏天无孔不入的热浪一样重新灌进了我的脑海。

01.

国中时期的我人缘和性格都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总的来说就是在为人处世上格外较真,外加青春期不值一提又可怜的超强自尊心。

那个时候的我无法忍受失败和打击,有段时间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唉声叹气。

和影山相遇的那天在夏天,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但有些好得过头了——空气被太阳直射而来的热量烤得发烫,头顶没有云,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还是那么热。

校舍内矗立的树层层叠叠,从枝叶间传来蝉鸣的声音。

刺耳又有节奏的鸣叫让我产生了它们也在喊“好烦好烦好烦”的幻听。我想用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心情,但吸进肺腑的新鲜空气是滚烫的。

于是我无名的烦躁又一次高高垒起。

我走到校内的自动贩卖机前,立住脚步,对着橱窗里的饮料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到位于第三排第二个的蓝色包装的酸奶上。

投币、按键、等待酸奶出来,一气呵成。

可是它并没有想我想象的那样在贩卖机里发出“碰、咔——”的声音,而是在掉下来的过程中卡在了机器内部的某个地方。

“啊!我的酸奶……”

我抬起头,读着自动贩卖机旁边贴着的维修人员的联系方式,刚打过去却被接线客服告知工作人员今天休息。

这意味着我的硬币无法追回,卡在机器里的酸奶也不会属于我。

现在,站在原地的我脸上最后一点称得上是“笑”的表情都消失了。在自动贩卖机这里受的“委屈”让我想起来今天在班上同学们偷偷议论我的话:“她真的很在意这些没有必要的细节诶”、“不就是没做到,这么较真干什么”……什么的。

我想我应该是不在意的,是太热了吗,是没能喝到酸奶吗,为什么眼前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了?

“真的好过分……”

“又坏了吗?”

在我的委屈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背后传来了一个男生说话的声音。

我听见少年从我背后走到我的旁边,然后我扭头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背着包的身影。他黑色的头发乖乖地垂着,侧面看鼻梁很高,眼睛是深蓝色的——像大海一样,也像夜晚的天空。

是影山……影山飞雄吗?

那个排球部很厉害的二传手。

02.

他两步并做一步,迈到了机器的侧面,拍了拍明显有一点凹陷的那个地方。接着,清脆的“咔咔”声精准地传到了我的耳边,下一秒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把我的酸奶递到了我面前。

“这个是你买的吧。”

我听到他语气有些僵硬地问我这句话,抬起头和他对视,感觉他看上去并不擅长和人交流。见我抬头就指了指那个压死我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继续说:

“这个机子经常坏,拍一拍就好了。”

“谢、谢谢。”

我接过酸奶,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不算亲切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安心的意味。于是积累的委屈被这份安心打开了闸门,眼泪像洪水一样涌出。

我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态,而看见我这幅样子的黑发少年比我还要局促:“那个,怎么哭了,你的酸奶快拿好。”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再次跟他说谢谢,没想到他手忙脚乱地递给我一个还有些温度的咖喱包子。

“我是三年级的影山飞雄,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的。

“……谢谢影山前辈。”

几分钟的努力克制后,我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眼泪并向他自我介绍。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就一起稀里糊涂地走在了放学回家的路上。也是这样发现,我们两家只隔了一条街,只是平时出门的时间不一样,所以从来没有遇到过——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

于是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我主动提出后。

后来我的情绪逐渐稳定后,我也有去他所在的班级回赠一些东西作为感谢,谢谢他在我情绪崩溃的时候递来了那个堵住情绪洪水的包子。

影山飞雄每次都是挠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但不太会跟我说话。

下次碰到我他一定会把手里的吃的分给我,我们之间交流的语句每次都不会不超过三句。我不在意,也觉得他并没有在敷衍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大概是同类。

他大概只是有点笨拙。

之后我和影山飞雄的多次交集暂且不提,他忙着为他挚爱的排球事业努力,而我似乎是在青春期的中叶终于找到了支撑自己继续快乐的源泉。

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看北川第一排球部的比赛,一直到影山飞雄这一届毕业。影山所在的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比赛我也看了,他一次又一次向空中传出想甩开对方拦网的球,却一次又一次把队友甩下——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方向,却不知道已经和身后的人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可是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没有人比当时的他更想北川第一赢得胜利。

03.

很久之后的一个雨天,我看到楼下行驶来很多黑色的辆车。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车上下来,两三作伴,往影山家附近走去。一段时间后又离开,紧接着换下一波人,他们又离开。

最后我在楼上看见了影山发现和他的姐姐,他们两个人并肩从远处走来。还在上初三的他已经很高了,但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肩膀有些薄,他心里承受的东西也随时可以把他压垮。

我努力从记忆中寻找影山飞雄的样子,他总是沉默寡言,但眼睛总是亮亮的。可是此时此刻我看见的他身上有了一种失了生气的迷茫。

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吗?”

我这样想,却不敢轻易给他发消息询问这些越界的问题。

后来过了几天,我听到邻居阿姨和母亲闲聊,说是影山家的那位爷爷去世了。

我心下一惊却无暇去思考自己这份忧虑的来源,只能凑到门边,悄悄地听邻居阿姨接下来的一句话:

“美羽和小飞雄都是一与先生带着开始打排球的吧……啊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见啦。”

所以,前几天的最后一场比赛不仅仅是他作为“王者”与队友被迫的割席,也是一与爷爷和他的未来的被迫割席吗?

我无法想象最后一场比赛失利,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没能考上想去的学校的影山在想什么,可是我想拉他一把,用我没有什么力量的手,拉他一把。

我打开手机编辑文字,深呼吸几口气给他发送过去:

「影山前辈高中也一定会继续打排球的吧,以后我还能继续去看你比赛吗?」

过了几分钟,我发过去的这句话最前端的字变成了已读,随后对面发来的几个字跳到我眼前。

他回复道:「嗯,会一直打的。」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开始缓缓落地,在我还没平稳太久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另一句话——让我想入非非,让我心跳加速,让我不知所措的一句话:

「请你务必来看。」

好狡猾。

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影山飞雄真的好狡猾。

我真的因为他这句话,萌生出了“想看他打排球看到我看不到起不来的那一天”的想法。

04.

后来从影山飞雄本人那里得到消息,他最后选择去了乌野,也加入了排球部。

乌野——没落的强豪,但现在应该不再是飞不起来的乌鸦了。

国中三年级这一年我去看了县内排球相关的所有排球大赛,亲眼见证了影山和乌野的其他队友一起打入了IH的县八强,最后却输给了青叶城西。

所以我不想去青叶城西上高中,我不想以胜利者一方的姿态看到球场对面的影山飞雄。

后来我又去看春高,从宫城看到东京,看着影山飞雄在球场上传出这样亦或那样的球,传给他身边的队友。又或者以最狂妄的姿态发出强力的球。

那天在一月的东京体育馆,我在准备往观众席走的时候碰到了去买T恤的影山飞雄。我听到他从背后喊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深呼吸对他摆摆手,脸上的笑大概是有些控制不住,我想此时此刻的我笑得应该比碰到任何人都灿烂。

“影山前辈,好久不见!”

影山飞雄对着我点点头,说:“嗯,好久不见,来看比赛吗?”

“对的,我一直有在看你比赛哦!”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被队友喊去集合,我在他转身之前告诉他我要去乌野上学。

他说,春天见。

我来不及回答,只得在心里对他说,春天见。

影山飞雄,春天见。

我本来就有影山的联系方式,所以升上高一没多久就提前问了他能不能去排球部参观。他说要提前问问教练和经理,不过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他可以偷偷带我去看。

我说怎么可以偷偷看,这样不好。

他反问我哪里不好,我在心里回答他——对我的心脏不好。

会跳得飞快,会难以忍受。

实话实说除了他我对乌野的队员也只是有印象,所以还是有些畏缩。但刚走进体育馆就被经理问有没有参加社团,得到我否定的回答后她问我要不要来排球部当经理。

学姐说自己叫谷地仁花,她说没想到影山君也会有认识的异性后辈,所以一定要邀请一下。

她让我看小步助跑,一次跨步后跳起来在空中传球的影山飞雄,我发现在这里看到的他和赛场上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晃眼的光,没有沸腾的尖叫,没有这样或那样的应援,只有飞出去的球,和我如擂鼓的心跳。

我微微低头看着梳着马尾认真跟我讲排球部的大家的谷地学姐,莫名觉得被鼓动了,于是稀里糊涂答应了。

这一年我高一影山飞雄高二,乌野的IH输给了伊达工,春高再次打进全国代表宫城县参赛,但败给了升上高三的宫兄弟所在的稻荷崎。

春高场内比赛的时候只能留一位经理,所以我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乌野条幅的后面,站在应援团最前端给他们加油。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在北川第一的时候听到的议论——排球部的王者、目中无人的传球……一年多的时间,我看到了在乌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越来越优秀的他。

像天才一样的这个人,似乎已经把自己人生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奉献给了排球。

他平时训练拜托谷地学姐抛球的时候还会说敬语,让我帮忙的时候语气似乎很亲近但也很客气。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个人真的是前辈吗?明明可以以要求的语气让我做一些事,但他一直都很客气。

我也会想,我是为了什么来当排球部的经理的呢?无需回答,在我心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清晰明了,从他帮我弄出来那盒卡住的酸奶的时候就有了回答。

身后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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