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设定同旧文《只是有点笨拙》,不看前文不影响本文阅读
令人感到幸福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构成的呢?
是因为很久之前的樱花,是因为一轮月亮,也因为……笨拙的爱。
我和影山飞雄在一起的第八年,2023年短暂的休赛季即将到来。
这个身经百战且非常忙碌的日本国家队选手第一次主动向我提出下次的假期要一起去旅游的事。
影山飞雄在家里来来回回走着,走到某个地方拿过一个东西,像自言自语一样问我:“嗯……你想去哪里,在国内玩儿还是出国?要去意大利吗,意大利是不是已经逛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忙前忙后弯着腰收拾东西的人,看着他把一件件衣服和东西收拾到我们共用的大行李箱里,不由地发笑:“下周你才放假吧,去哪儿都没定,不要一股脑把东西塞进去啊影山选手。”
影山飞雄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呆呆的,有些紧张。我想凑过去跟他一起整理,却被他阻止:“我来。”
我有些不解,但点点头:“好的,你来。”
看着他手上放慢的动作和被折叠好放进去的东西,我才想起来自己想问他的话:“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出去旅游了?”
蹲在地上的男朋友第一时间回话:“想跟你一起出去,想和你在一起。”
跟影山飞雄认识了很久,又在一起很多年,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他的想法,不是花言巧语也不是油嘴滑舌,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听到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脸红,我小声反驳他:“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花言巧语的……”
影山扭过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脸上还是呆呆的,但眉头明显有点蹙起:“你不喜欢吗?”
“不啊,我很喜欢。”
我摇摇头,还是走到他身边,蹲下又觉得腿不舒服,最后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坐到了地上——反正飞雄今天已经擦过地板了。
在我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下了手,我顺势在他旁边坐好。下一刻,上半身放松,侧靠着他的胳膊。这人在感受到我凑过来的时候缩进肌肉绷直身体,想让我靠得更舒服。
他似乎想抱我,但我装作没感觉到,自顾自地放松,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
影山飞雄轻轻地抽出胳膊,然后微微转身,我顺势靠在他怀里,又被他揽住。
“怎么了?”
他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今早刚挂过胡子的光滑下巴,抬起胳膊摸了两下后挺身凑上去亲了一口。眼睁睁看着他的脖子在一瞬间变红,我才坏心眼地回答:“太喜欢你啦。”
影山飞雄沉默两秒,低下头,我感受到他的呼吸在慢慢贴近,最后精准无误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不久前刚刷过牙,我能从呼吸中闻到他口腔里清新的薄荷味。他环住我的后背,让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身躯贴近。我轻轻地抱住他,感受唇齿间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入侵。
漫长的岁月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停滞”。这是我们人生中第无数次接吻,但今天这次让我无端地想起来他高中毕业跟我表白那天,我们偷偷在樱花树下接吻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
一样的唇齿相依,一样的闭上眼睛,一样的无限贴近。
初吻是樱花味的,现在是薄荷香气。
轻轻的落下的呼吸就像这些年他带给我的感觉。
温柔的,笨拙的,深爱的。
一吻结束,我还是懒散地靠在他身上。
我们坐在原地,没有收拾东西,也没有做其他的事。
阳光从拉着纱帘的窗户透进来,已经洒满了整个屋子。冬日被阳光侵占,温暖悄悄地感染了我们周身。
我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突然想到什么,抓住他的手,挠他手心:“我刚刚突然想到,可以去北海道。是不是那边早就开始下雪了?”
影山飞雄握住我的手,又打开,我们的手摆出比大小的姿势。
我坏心眼地想把他的手翻过去,被他发现并再次抓住,然后影山轻轻地用手托着我的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透着粉色,温柔但有力。我看得入迷,终究是被他的回答唤回心智。
“之前奥资赛前集训去那边的日子和现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
听着他的话,我松开他的手想坐好,却被对方阻止,只好继续懒散地靠着他的胸肌回答:“你这次假期是不是有十天,我们去几天?”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勾起嘴角,但还是回答我:“五天?”
“我觉得可以。”
我对这个天数表示同意,当机立断打开手机定了机票。
在得到影山飞雄“都可以”的回答后,我自行搜索旅游攻略定好了位于雪景温泉区的民宿。影山对我雷厉风行的举措表示赞成,随后问道:“那这几天的旅游计划我来制定吧?”
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影山选手的直男审美和突然准备惊喜的思考方式,看着他亮晶晶表示期待的眼睛想答应。但是思考再三,我还是想和他一起制定我们的旅游计划,于是就在我打算补充的时候,他对自己话进行了一份逻辑严密的补充:“做完计划会给美与姐还有菅原前辈他们看的。”
美与姐姐固然是靠谱的,我又想着后来几次和菅原前辈相处,对方虽然跳脱但是十分靠谱的样子,决定赌一把:“那全部都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拍了拍影山飞雄的手背,像给我画饼的上司一样无脑地认可他。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瞬即逝。
十二月的日本受季风和海洋的影响,空气中到处都是潮湿的冷气。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时,影山飞雄背着双肩包,一只手拉着我们的大行李箱,里面大部分都是我的东西,另一只手拉着只背了一个斜挎包的我。
其实前几天我还是旁敲侧击地询问过预约和买票的事情,影山飞雄一脸正气地向我保证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也就放心地交给他了。
今天一切都意外的顺利,晴天,风不大,阳光很好,飞机甚至提前到达了北海道。
飞机舱门打开,呼吸到来自北部地区的空气时我从心底被冷气吹醒。影山飞雄紧紧牵着我的手,放慢脚步,等我跟上他的脚步。我看见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片洁白的云。
刺眼的光被这片云挡了大半,柔和的亮温和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们的发丝在逆着光的情况下变得有些透亮,我伸出手帮他顺了顺刚刚在飞机上睡乱了的头发,他低下头,任由我摸着他的发丝。
本想说什么,但乘务人员指引着我们向不同的通道走,我就按下了自己的想法。
我总觉得影山飞雄在瞒着我一些事。
很久之前在北川第一和乌野读书的时候我就觉得影山飞雄不太擅长隐藏。
我们真正认识并对话的那天,他看见哭泣的我,采取的行动是递过来刚买的酸奶。后来我去乌野上学,他在已发生事实下给予的回忆也只是肯定,甚至我们相处,在一起,毕业,以及很久之前的闹矛盾……他一直都是有什么话都说什么。
所以现在这种离奇的反常感更让我确定,这趟旅行里影山飞雄有瞒着我的事情。但是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除了我大学毕业前情绪失控的那段时间。
所以……不如安稳地相信他。
意外,但有些意料之中的是我们这几天的行程都安排得非常妥当,除了影山选手本人分不清路的路痴属性外一切都很完美。
我们在温泉区甚至等来了一场温和的雪。
泡在露天的温泉里浑身暖洋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中就落下了一片又一片略微有些厚重的雪团。冰冰凉凉的雪花在昏暗的灯光和水面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暗,我脱下浴衣泡在温暖的水里,放松且安宁。
伸出胳膊,被热泉水泡的有些发红的皮肤被落下的雪花激得一颤,我出神地抬起头,盯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不知道影山飞雄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穿着一套店家为我们准备好的和式浴衣,拉开玻璃推拉门,走到温泉旁的石头边,对着我所在的方向蹲下。
他看向我所在方向,说:“回屋里吧,一会儿会很冷。”
我听到他的声音,几乎是像大梦初醒一样扭过头看他:“嗯,可是你看,下雪了。”
我对自己的话补充:“如果在每年第一次看见下雪的时候许愿会很灵的哦。”
说完,还在水里的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作祈祷样。沉默片刻,我睁开一只眼,想看看旁边的影山飞雄究竟在干什么。没想到睁开眼的瞬间,我就和那双大海一样的眼睛对视。
“嗯。”他笑着回应我。
水面倒映的微光再次映到他的眼里,我看见了水面,波澜,光芒……还有我自己。除却他眼睛里倒映出的事物,我还看见微光中暧昧的影子,看见水底不甚清晰的石头,看见黑暗中显得格外让我安心的人。
影山飞雄对上我眼神的那一刻突然笑了,像是在看什么属于他的宝物,珍贵而郑重。
影山问:“上来吗?”
我抬起手,向他示意:“我没穿衣服,你能不能转过去?”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可是我又不是没……”
“让你转过去就转过去啦!”
他在我的我强硬语气下乖乖转过身,我从水里迈出来,拿起放在岸边置物台上的浴巾和那件他同款的浴衣,迅速穿上,换好后又走到他边上。
影山此时还是站起身,背对着我的方向乖乖地立着。我踏着木屐哒哒地走到他身后,在这人转身之前把整个上半身贴到他背上。影山飞雄一句话没说,感受到我动作后就弯腰微蹲,示意我上来。不太方便岔腿的浴衣让我在此刻显得格外局促,他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便转过身,想问我有什么事。
我看见他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衣服不太好爬。”
他看了一眼浴衣的下摆,点头:“那我抱你。”
说罢,眼前就是一片天旋地转。我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稳稳揽住,打横抱起。加入俱乐部开始打职业赛之后的影山飞雄变得越来越健硕,胳膊也比之前更有力了。二传手比起攻手对灵活性要求更高,所以他肌肉练得精准又有力。虽然没有双开门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太多,总归是和上高中的时候不一样了。
本就不算长的一段小路在他的步伐下显得更短,几乎是顷刻间,我们就回到了卧室。
昏暗的光被拉上的帘子隔绝到玻璃外,屋内明亮的灯也在我羞耻心的组织下熄灭。
不久后,暧昧的空气侵占房间的每个角落,擅长控制的二传手从一开始就把控了整个局面。
游走的手指是危险的纵火者,粗糙的手茧是反应的催化剂。吻是爱意的表达手段,也宣告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不久后,爱的人清醒沉沦,被爱的人已然神魂颠倒。不善言辞的人往往都习惯用实际行动表达感情,所以……现在是疯狂而热烈的爱。
爱在爱人相拥时,爱在爱人的呼吸间。
“我爱你。”
我听到影山飞雄说。
第二天一早,我缩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起个大早并结束了晨跑回来的影山飞雄看见我还没起床,走到榻榻米旁边,对着被子里的我左戳一下,右戳一下。
我气急了,把头也缩进被子里,嘴里嘟囔着:“别戳……我再睡一会儿……”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可是,再不起床的话,今天的行程就要从午饭开始了。”
我突然想起来此时此刻我们并没有在家里,我猛地坐起来,又因为酸痛没能稳住身体。被他扶住后背坐好后,我问他:“现在几点了?”
影山飞雄一脸正经:“已经八点半了。”
可能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对时间的观念并不相同。
我招招手,示意他离我近一点,等溢满荷尔蒙气息的年轻□□贴近时卸力。
这种情况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了太多次,下一刻,影山就伸手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来,我像在树上不愿意下来的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带我去洗漱。
穿好拖鞋后,我站定在镜子前。这个时候脑子才将将清醒,我嘴里含着牙刷,边刷牙边扭头看向窗户外已经摞起的大雪。
我嘟嘟囔囔地问外面收拾东西的影山飞雄:“外面雪景好看吗?”
他帮我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