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哪?”言淮紧紧锁着眉,看得出,他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小桃红挑唇笑了一下,那双桃花眼眼角微翘着,她不紧不慢道:“你听说过杀手组织吗?”
言淮闻言沉思了会儿,还未等他问出更详细的内容,姨娘便带着官兵来了。
“官爷,这小子就在这间屋里。”
听这纷杂脚步声和金属的碰撞声,官兵至少不下五人。
砰!
带头的官爷猛地推开门,姨娘还未走进门便急忙招呼着:“那小子就在这。”
“诶,”姨娘困惑地扫了眼房间,小桃红倚靠在茶几上,正悠闲地喝着茶,“人呢?”
小桃红眯了一口水,慢悠悠道:“哪有什么人。”
跟在姨娘身后进来的姑娘们:?
官爷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又见房间确实没什么男子,表情便颇为不耐起来,“下次报案还请确定清楚些,别浪费我们时间。”
姨娘确实没来房间确定过,只是听姑娘们这么着急的报告,说什么小桃红要被人害了,就着急忙慌找来官爷了。
现在一看不仅没人,就连受害者小桃红也没有承认,看来……
姨娘扫过姑娘们,眼神跟含了刀子一样,凶狠得很。
姑娘们纷纷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睛里都看到了茫然,但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好顶嘴,只好低下头,吃下这个哑巴亏。
小桃红看着姨娘好声好气送了官爷出去,才将视线投向一边半开的窗户,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笑着再喝了一口茶。
她很想看看,那个男人会不会被言淮杀死。
-
昆仑山山脚下,一块凹陷处萦绕着层层迷雾,直冲十米,阴湿至极,这浓雾的寒气都能透过靴子传进内里。言淮拿着一张古旧的图纸,打量着脚下这块十米深的凹陷处。
说来古怪,平日雾气都凝聚于山顶,像这种积聚于凹陷处的,极为少见。
若真是那传闻中的杀手组织,那它多年来隐藏于昆仑派山脚下,可真是大隐隐于市,其实力不容小觑。
言淮将图纸收进衣襟内,召出沐梵,双手作法,一张,沐梵飞到迷雾中,高速自转,他在此时将灵力缓缓输入到沐梵中,沐梵剑柄汇上一束金光,直直插进迷雾底部。
迷雾渐渐拨开,一座暗紫色的山庄隐隐浮现。
果然……
等山庄完全浮现在眼前时,那诡异的建筑和弥漫周围的阴气,让言淮第一时间确定,这便是杀手组织。
一个杀手组织在天泽隐藏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就连其存在都是人云亦云,真不知他们在背地里还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兴许柳家庄之案,就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言淮回想起案发现场惨烈的死状,再联想到那位庄主费尽心思,不惜布局十几年也要拿到的天泉术法,一切线索都连了起来。
眼下,还是先拿到天泉术法要紧。
言淮眼神一凛,便直直飞了下去。
脚尖在半空中横生出的树杈轻轻一点,稳稳落地。
从近处看,最显眼的,便是山庄上那刻着“夙影山庄”四个大字的古铜色牌匾。
山庄周围环立着几根三米高的石柱,石柱上花纹繁杂,走势波云诡谲,像是古老的图腾。
地上有几片枫叶被风一吹,就轻轻落在了别处。
大门紧闭,阴风呼啸,萧瑟之感油然而生。
言淮收集好附近的环境信息后,轻身一跃,翻进了庄内。
庄内中央是一座高台,通往一处巍峨的暗黑色房屋,两侧曲回的长廊于房屋背面处相汇,通往后院。
言淮只一看,便看出这座山庄不小,后院似乎还有许许多多房屋。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山庄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庄主会在何处?其他人呢?
言淮悄身走进高台上的那间房屋,从布局上来看,这应当是主室,庄主十有八九便住这屋。
不过这山庄这么大,到底是养着多少人?
言淮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见无异常,才将手放上门板。
当他触上门,感知到手下冰凉的触感,才发现这竟然是铜质的。
他一愣,脑海里回想起这几日在天泉,敲了许多次的那扇木门。
锦泗还在屋里等他。
言淮眼神一暗,轻轻推开门。
他另一只手持着沐梵,若发现有人,他便第一时间要了那人性命。
今日前来,尚不知该组织的底细,他并不打算大动干戈。
屋内没人,不过这空间倒是很大,两旁排着四张古铜桌子,正中间的座上还有一把金椅。
看到这明晃晃的金椅,言淮才意识到,这处处可见的铜都是略显收敛了。
一个萧瑟的山庄,为何能有这么多资产?
言淮轻轻拂过屋内的摆件,走上那把金椅,在把手上摸了摸,按了按,找着找着,手指凹陷进一块。
轰隆。
金椅背后的石墙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动静有些大,言淮提神看了眼门外,鸦雀无声,静谧无人,他才放心走进密室内。
顺着密室的石阶一步一步走下,走到中途,他发现左侧有条细长的缝。
言淮已经深谙这山庄的结构,猜测这也是一个暗门。上面都无人,那人很有可能便在密室里。
言淮不确定这背后有没有人,有多少人,只好侧耳贴到石门上,仔细分辨里面的声音。
一片死寂。
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单纯没人在。
言淮一思忖,还是决定先找找其他地方再说。
他抬步继续往里走,刚走过长廊的转角处,那道石门便应声而开,迈出了一只黑靴。
里面还有着许多房间,与方才那间不同,这几间是开着门的,一间架子上摆着许多书,一间架子上摆着瓶瓶罐罐,看着像是药,还有一间地上和铁桌上摆着许多兵器。
言淮率先走进书房,轻声翻找起来。
有几本上层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看着像许多年未曾动过,有几摞书沿上还缠着些许蜘蛛网,古旧得很。
言淮直接找那些有翻阅痕迹的书,一本一本扫过去。
突然,他一侧目,紧紧盯着书房门口。
半晌,书房门口还没有动静,言淮心下一疑,即便他察觉到不对,但时间有限,他接受不起任何迟疑,只能继续轻声翻找起来,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门外来了人,他便杀之。
言淮翻找了大半书架,还没有找到天泉术法。
难道他带在了身上?
正当他这么想着,门外隐约传来动静。
还没等门外人迈出一步,一把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此人面黄肌瘦,松垮垮披着个粗麻大衣,头发凌乱,看着着实不像庄主。
言淮剑抵着他,还没问此人来历,那人便粗着嗓子开口,“公子,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言淮沉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嘲弄。
那人知道他还不信任自己,也不解释,自顾自说道:“我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你便救我出去。”
言淮打量了下身前那名男子,四十有余,脸上污垢累积,脏乱不堪。
他又向此人的身上扫去,脖子,手腕上皆是红痕,其深沉程度,得是常年累月才能禁锢出来的。
“你怎么保证,你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言淮顺势问道。
“你要找的,不在这。”那人道。
言淮微微挑了下眉,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山庄,这里的人,我都比你清楚得多,我,才是你最可靠的同盟。”那人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强调着,他对言淮有用处。
可言淮向来不在意这些把握,对他来说,同盟的诚心才是最重要的。
“同盟?”他嗤笑一声,“就算他监禁着你,但这只能证明你与他是敌对的,并不能证明你是一个可靠的同盟,谁知道,你会不会像背叛他一样背叛我?”
“背叛他?”那人声音沉下来,哼笑了声,“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他们背叛我。”
言淮看着他的表情,他眼神里有怒火,有不甘。
言淮暂且信了他,道:“我找一本书,在庄主那,你知道他在哪?”
出于对这人的怀疑,言淮没有告诉他要找的书是什么。
“庄主?”那人思索了会儿,“我们有五位庄主,你指的是哪位?”
“五位?!”
“嗯,”那人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道:“不过有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三位。”
言淮心想,若是三位,那这山庄不好除啊。
那人见他不说话,说道:“劝你还是别动歪心思,你斗不过他们,我都沦落到了这般地步,更何况你?”
言淮不爽地看他,“我怎么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言淮:……
众人都夸过他知书达理,端庄得体,但从未有人这么说他。
那人看了眼言淮,他此时僵着脸,一副薄情的样子。那人笑了声,“臭小子,还挺不经逗,要不是你能救我出去,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若不是你能找到他,我也不乐意救你。”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往外走,即将走出密室时,言淮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自己有脚能走,为什么要我带你出去?”
那人眉头一锁,看着门口无形的黑色屏障,沉思道:“我被施了咒,需要有人帮我分担破咒的痛苦,我才能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