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极近的距离下,言淮能清清楚楚看到锦泗眼里所包含的欲望。
那双眼里有贪婪,失控,还有几分说不清的眷恋。
言淮回过神,感受着唇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他顿了顿,大脑迟来地意识到:锦泗醒了,不仅醒了,还在主动吻他。
与他们第一次不同,这一次锦泗没有丝毫害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淮,活像是要把他吞了。
嘴上的动作一开始只是静静贴着,在言淮与她对上视线的那刻,转变成了慢慢的厮磨。
言淮:……
几乎在锦泗动作的第一瞬,他便头脑一热,心跳愈发快了起来,那震震有力的鼓动声仿佛能透过胸腔直达耳膜。
本来这极快的进展已让言淮极度脸热,可这对当下的锦泗而言,似乎还远远不够。
她贪婪地盯着身上俊秀的男子,那人一颦一笑都像在她失控点上耀武扬威,她想用自己的方式,摧毁这个人。
想看他与自己同样失控,一贯淡然的面容染上失神的色彩。
锦泗按着言淮后颈的手,缓缓移到他的耳侧,停在耳处没有继续下滑,而是捏着那人薄红的耳垂,细细捻磨。
她看着手指下的耳垂变得红熟,直到耳尖也染上同样的颜色,此时贴着言淮厮磨的唇却没再继续。
锦泗凝视着身上的人,红润的嘴角勾了一下,她淡淡说了两个字:张嘴。
言淮呼吸一下子加重,支撑在她两边的双臂不自觉颤抖,他于混沌中心想:阿泗现在肯定不清醒,我不能……
不过还没等他想完,锦泗就像看出他的心思一样,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直接手肘撑起,上半身凑上前去吻他。
一夜之间两次突袭,饶是冷静自持的言公子也难以把持住,更遑论这是他心爱的人。
可言淮到底还是心疼锦泗,虽说她醒了是莫大的好事,但眼下这情况明显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锦泗会做出的事。
言淮一想到锦泗这行为的背后可能是由于那份缺失的情感,本来甘甜的心也泛起细细麻麻的抽疼。
锦泗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似乎空了一块,空虚到不安,所以她现在只想索取,而面前的人恰好哪哪都让她满意,因此她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也在这人面前消失殆尽。
她磨着这人半晌,这人也没有张嘴的意思,恼人得很。
锦泗气结,愤愤地咬了这人一口,然后趁着他吃痛时不自觉张开的唇齿,一鼓作气钻了进去。
待到唇舌品尝到另一个人的温度,她才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点点填满。
而锦泗又是个很聪明的人,哪怕在不清醒的时刻也不弱半分,因此当她下意识地发现这个方法能弥补内心的空虚,她便势如破竹般直抵那人的深处,汲取着那份满足。
言淮从她破开唇齿时便已失了力气,乖顺地任由那人动作,即便他心跳如雷到发狂,他也不敢妄动。
人都是会求生的,也许锦泗下意识的本能,能正好弥补她缺失的那份情感。
锦泗见言淮难得乖巧,动作便越发猖狂,大脑开始发晕,她已然分不清此时此地为何了,她只知道她可以紧紧依靠着身上这人,这是她内心的本能告诉她的。
在这番幅度极大的动作之下,尚未怎么体验过亲密的言淮也有些受不了,锦泗还能凭着本能,可他是实打实清醒着的,这疯狂的体验感也就加倍落在了他的身上。
锦泗不知他内心的欢喜与挣扎,她只管自己主动索取,可眼下她越发没了力气,正当她打算歇一歇时,言淮似察觉到般,眉梢微皱,深沉的眼眸半抬,紧接着微开的距离又被他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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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老大今日怎样了?”再术在溪边洗漱,正擦掉脸上的水。
老雷裹了裹阿娘前几日送来的衣裳,虽然没多厚,但当下这个气温,能多穿一件也是好的,而且他们多穿一件,就意味着阿娘他们少穿一件。
霍外呈叹了口气,“估计还没醒吧,言淮他们不是还没回来吗?”
三人从溪边回来,便第一时间赶往锦泗住处,打算如往常般照顾她。
刚一进阿娘的小院,便见两根高高挂起的竹竿,上面晾晒着两件衣裳,一套白色,一套淡黄色。
再术从那处经过时,扫了眼突然出现的竹竿,只觉得衣裳有些眼熟,不过也没多琢磨就往屋里走去。
他率先敲了敲门,吱呀一声,木门从里缓缓打开。
再术抬眼,“大娘,我们又……”
话音猛地一顿。锦泗眨了眨眼,回道:“来了?”
老雷睁大着眼看去,锦泗面色如常,不似前几日般虚弱,反倒显出几分红润。
“老大……”再术愣愣道,说到一半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霍外呈眉梢微抬,试探道:“老大,言淮回来了?”
不知什么戳到了锦泗的点,只见她表情古怪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锦泗一边出门,一边淡淡道:“他回来了。”
再术“噢”了声,心想:难怪老大今天醒来了呢。
出于感激,他就算心里再不平衡也不得不承认言淮是有点用的,但让他夸言淮又实在做不到,显得自己在恭维他,于是说出口就变成了:“他带来的药还挺管用的嘛。”
锦泗:……
老雷比另外两人成稳些,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道:“那言公子和高尽呢?”
“高尽?”锦泗疑惑地挑了挑眉,她记得她昨晚残缺的印象里,没有出现高尽啊。
但很快老雷就告诉了她一个事实:“言公子去给你寻药了,他后来去找言公子,想着说不定能帮上忙。”
锦泗才刚恢复没多久,闻言反应了片刻,嘴里说着:“这小子真是不省心。”
心里却想着:所以昨晚到底是言淮还是高尽?
再术见老大醒来,大早上精神持续高涨,虽然不知道要跟着老大走去哪,但他还是有些激动,因此一直盯着锦泗瞧,就像这几天没怎么见着她一样。
他观察着锦泗的表情,从困惑到茫然,再到苦笑……心理活动貌似十分丰富。
再术竟没问老大在想什么,反而觉得老大这样很有意思,可爱。
锦泗走到山顶边,看着底下渺小的屋舍陷入沉思。
霍外呈疑惑道:“老大,我们要走啊?”
“嗯,”锦泗嗫喏了下,还是解释道:“天泉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还不知小桃红在天泽的情况,我们要抓紧回去看看,再不走,还指不定出什么新乱子。”
再不走,她后院就要起火了。
锦泗望着山下,一脸视死如归。
老雷觉得锦泗今日有些怪怪的,难道是受伤的原因?
他寻思着:“言公子和高尽还没来,我们不等他们了吗?”
霍外呈补充说:“而且还没跟大娘大爷打过招呼。”
再术则无话可说,反正老大怎么样他都可以。
锦泗闻言表情有些纠结,正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
“小四,小四。”是阿娘的声音。
锦泗下意识回过头看去,阿娘拎着果篮走来,身旁跟着拄着拐杖的阿爷,不仅如此,身后还跟着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走近了,言淮看着她戏谑道:“伤刚好就跑这么快,不多休息会儿?”
锦泗:“……所以你这么快就赶过来,就为了拉我回去休息?”
锦泗说者无意,言淮却听者有心。
他觉得锦泗在特地强调“拉”这个字,闻言也没以往那么不好意思,但也没当这么多人面闹她,只是替自己辩解,“我怕你走得太快,忘了跟阿娘告别,那你会难过的。”
锦泗怨他的情绪敛了敛。确实,阿娘照顾了她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
阿娘看出小两口似乎在闹矛盾,闻言适时介入,将果篮退到锦泗面前,“小四,你要走,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声啊?要不是小言来叫我们,我们还赶不上来送你呢。”
锦泗今早醒来,虽不见床上有其他人,但昨晚的记忆还是多多少少残留在了脑子里,刚醒就想起这么……的事,她昨晚又那么……,反正是羞耻极了,恨不得立刻从山上消失。
因此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打算先趁着某人不在离开,至于与阿娘阿爷告别,以后还有机会。
不过当下情况变了,锦泗可不能说出自己的缘由,否则她还怎么在官府办事?!
锦泗用她一贯的演技,面不改色道:“阿娘,我来看看山下的天气,想着放晴的话再来找你说明。”
老雷:是这样的吗?
霍外呈:我们刚刚误会老大了?
阿娘也不是真的介意这点,她知道锦泗迟早会走,只要赶得上送她便好。
阿娘托起锦泗的手,看了眼她的手腕,看到上面还留着一个红点,顿了顿。
半晌,她微微笑着,语气如第一次见面一样温和,说出的话却惊煞众人:“小四,其实你扮演小花的时候,我就一切都想起来了。”
锦泗愣了愣,表情有些茫然,这个……她倒没有算到。
阿娘继续笑着说:“长老抹去了我们的记忆,但不知怎的,我总时不时梦见一个女孩,每次在梦里见到她,我都忍不住心里难受,所以我把她写了下来。”
锦泗一下子反应过来,难怪那本话本,故事不完整,不是因为阿娘编的不好,而是因为她只记得这些。
“在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口口声声的阿娘是我,直到你叫我阿娘的时候,我才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我请求你扮演小花,就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
锦泗问道:“阿娘为何决定告诉我?您本可以掩盖过去的。”
阿娘看着她,眼眶里泛上点点泪水,她有些哽咽起来,但还是坚持说完:“这一切都因我而起,若我早些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施法?”
老雷他们都不明所以,什么施法?
锦泗没说话,良久,她笑了一下,道:“不会的,办案讲究证据,就算您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求证,这与对方是谁无关,而是我们官府,办案的原则。”
阿娘正欲掉下的泪收住了,锦泗抹了抹她的眼角,眼神温柔,她笑道:“阿娘,谢谢您,在我走之前告诉我这些。小花要是知道您想起她了,想必会比我更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