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晓,微风裹挟着清晨独有的凉意,轻柔地拂过宛楪和慕酌的面庞。
宛楪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紧紧锁定在慕酌身上,眼中满是急切与难以置信,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你说什么?”
远处,慕酌的声音悠悠传来。他的身影从桌角那片灰暗的阴影中缓缓迈出,像是挣脱了黑暗的束缚。
随着他的靠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脸部坚毅又不失柔和的轮廓。
慕酌微微停顿,嗓音略带一夜争论后的微哑,却依旧裹挟着那独有的清润质感,沉稳地说道:“我有办法带你过去,你想结束战争,我也想。”
“我们走一趟。”
说罢,他抬起手,透着坚定与决然,不容置疑。
窗外,独属于秋天的鸟鸣悠悠传来,那是从寒冷之地远道而来的候鸟,它们身姿矫健,穿梭于澄澈的秋空。
或许只是途经此地,短暂歇脚后,便会再度振翅,朝着更温暖的远方迁徙。
风轻轻拂过宛楪的脸颊,带来丝丝痒意与凉意,
她的眉头轻皱,反复在心底咀嚼着慕酌的话,仍觉得此事太过离奇,难以相信。
良久,她才慢慢平复下翻涌的心情,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尖因用力泛白。
随后,她抬眸,眼中满是探寻与谨慎,轻声问道:“什么办法?”
宛楪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各种可能性。
她望着远处那片被秋意晕染的树林,眼神逐渐放空,试图从这纷繁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
皇城的巍峨身影在她的想象中若隐若现。
悄无声息地进去,又怎样结束残酷的战争,这些难题像一座座大山。
宛楪的脑海如同一张被揉皱的纸,每一个试图捋清的念头,刚一冒头,就被无尽的迷茫狠狠拍落,搅成一团乱麻。
她望着眼前神色笃定的慕酌,却只看到迷雾重重。
就在这时,慕酌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些话仿若一道惊雷,宛楪连去思考慕酌话语真假的念头都被这极度的震惊驱散得无影无踪。
双眼圆睁,微张着嘴,卷入了慕酌讲述的缜密计划里。
“我找到了敌国核心的人,准确的说就是那个国家的皇子,他潜进我军,妄想烧掉粮草,不过被识破抓起来了。”
慕酌的声音沉稳而自信,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仿佛在宣读一份胜利的宣告。
他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布料上的纹理在清晨的微光下若隐若现,细密的针脚诉说着它的不凡。
清晨的阳光为他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让原本冷峻的轮廓都变得温柔起来。
眼眸深邃如渊,平静中透着决胜的底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有条不紊地阐述着计划。
那张俊美的脸在光影的交织下,线条更加分明,仿若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整个画面既唯美又带着几分大战前的肃穆。
宛楪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接受这个听起来荒诞至极、仿若天方夜谭的消息。
她目光锁住慕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天。
战场上,风沙漫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慕酌独身一人直面敌人,身姿挺拔如松,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刀光剑影闪烁间,他毫无惧色,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果敢。
纷飞的衣袂、扬起的尘土,伴随着呼呼作响的风声,一切都像是专门为他奏响的激昂战歌,衬托着他奋勇拼杀的不羁与豪迈。
那宛如天神降临般的模样,就那样深深镌刻在宛楪的视网膜上。
而此刻,眼前沐浴在晨光下的慕酌,周身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原本凌厉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几分温润儒雅。
那张潇洒肆意的脸与记忆中战场上的身影逐渐重合,宛楪看着看着,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有对他英勇的钦佩,有对这惊人消息的震撼,有对这个人思考到是为何的复杂。
那张潇扬肆意的脸与眼前这张晨光下显得柔和的俊美的脸逐渐重合。
宛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慕酌的身影,心中泛起层层涟漪,那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场景愈发清晰。
黄沙漫天,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那个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孤军对抗敌军的勇士,就是眼前的人。
慕酌。
这么想着,宛楪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
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随后不自在地扭过了头,了。
“那很厉害,你需要我做什么,和我说一声就行。”
宛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微微抿了抿唇。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看向慕酌,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希望你这次不是在骗我,我可以和你走这一趟,不过希望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
她下意识地揉紧衣角,眼神里既有对未知前路的担忧,又有对慕酌的一丝期许。
宛楪一想到慕酌过往的行事风格,心中警铃大作。
暗自提醒自己务必冷静,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么想着,她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与戒备,直视着慕酌,开口问道:
“敌国的皇子,会那么蠢,跑到这里,还好巧不巧的让你抓住了?”
说话间,她微微眯起眼睛,试图从慕酌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破绽。
慕酌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连带着垂眉都显得格外温柔。
他毫不回避宛楪的目光,眼中噙着得意张扬的笑意,笃定地回应:“是,就是那么,蠢。”
那笑容就像春日暖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或许是被这轻松的氛围感染,又或许是两人刚刚达成暂时合作,宛楪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眉目也随之舒展。
神态就像在进行一场家常闲聊,“那你怎么抓住的,不会是因为他太蠢,主动送上门让你抓吧?”
她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勾起。
对面传来慕酌懒洋洋的笑声,“那倒不是,他以为我认不出来,但是粮草是军中重要的部分,我根本没有在粮草的地方放置,转到地窖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轻轻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因为他们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明火燎原,尸瘟遍地,不知道从哪来的病菌,防着点总是好的。”
“病菌?”宛楪满脸疑惑,微微蹙起眉头,眼睛里写满了不解,追问道,
“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向前倾身,想要探寻更多信息。
“不知道。”慕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懊恼,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出来的,南国没有记载的东西,着实可恨,没有根源,就会让人痛不欲生。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不止是让人恐惧,更是让南国如今的局面,雪上加霜。”
他微微低下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但是平静地似乎看出出什么悲痛。
“南国如今的局面,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不作为?”
宛楪环抱双臂,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她轻轻靠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风声紧张地穿行而过,像是在诉说着这个秋天里不为人知的故事,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凝重的氛围。
秋天像是一位脚步匆匆的旅人,晨曦破晓之际,清晨便迫不及待地降临。
天边泛起鱼肚白,丝丝缕缕的微光从淡薄云层中透出来,温柔地洒向大地。
风,带着独属于秋日的干爽与凉意,悠悠地穿梭在营帐间,像是一双轻柔的手。
撩动着军旗,旗帜猎猎作响,又俏皮地钻进士兵们的营帐,轻轻抚过他们的脸庞,唤醒沉睡中的人。
士兵们陆续从睡梦中清醒,先是几声慵懒的哈欠。
随后,营地像是被按下播放键,热闹起来。有人在收拾行装,金属碰撞声清脆。
有人在打水,还有人在交谈,粗犷的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
炊火燃起,袅袅炊烟升腾,饭菜香气弥漫开来,与清晨的凉意混合,烟火气息愈发浓郁。
营地逐渐鲜活,实实在在变成人生活的一部分。
慕酌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动作优雅而利落。
随后,他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黑色的衣袍如流动的墨汁。
随着他的动作,衣摆末端在微风中小幅度摆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划出一道优美的小弧线。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个你说‘愚蠢’的皇子,殿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微微偏头,目光带着几分深意看向宛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宛楪先是一怔,看着他一步步迈向未知的方向,直到人影从眼前消失。
她猛地反应过来,迅速转身,脚下的靴子在地面上踏出声响,快步追了上去。
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几缕碎发贴在她脸颊上,她的双眼坚定地凝视着前方慕酌的背影。
心中是对即将揭开的秘密的好奇与忐忑。
士兵们逐渐起身,有的开始晨练,有的忙着打饭。
这样的场景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宛楪刚来时,那些文官恨不得这些士兵不食谷物、不饮水源,对他们百般刁难。
然而如今,一切已然不同。
宛楪望着前方稳步前行的慕酌,目光紧锁在那袭黑色衣袍之上。
衣袍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有些纤细却不失挺拔的身形,这看似单薄的身躯,却像是藏着无尽的能量。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个混乱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土地,文官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生命的气息迅速消散。
那些曾经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挥斥方遒的人,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尸体。
他们的面容早已模糊,宛楪却始终记得他们眼中的恐惧与不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背影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的人。
如今,那些尸体不知被埋在何处,或许是荒郊野外,或许是被草草掩埋在某个角落。
风中摇曳的荒草,可能会触碰到,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上,遗忘的,早已没了生气的生命默哀。
腐烂着,无人凭吊,无人缅怀……
宛楪的眼神逐渐黯淡,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哀,更多的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她目光依旧盯着慕酌的背影,那背影此刻仿若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活着,可似乎无一例外地深陷无边苦海。
宛楪望着前方的慕酌,复杂的情绪再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一幕——
水中明明暗□□素,可他却像自我放逐般,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她满心困惑,究竟是怎样的缘由、怎样沉重的压力和绝望,才会驱使他如此胡霍霍自己?
周围的景致如幻灯片般迅速向后退去,道路蜿蜒曲折,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丝带。
等回过神时,眼前的景象让宛楪猛地一怔。映入眼帘的,竟是当初她与慕酌初次相遇的营帐。
那时,这里还是一片修罗场,慕酌宛如杀神一般,冷酷地屠戮着那些文官。
如今,这里却摇身一变,成了关押士兵的地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消散的肃杀之气。
斑驳的血迹还残留在地面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让宛楪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恐惧、疑惑与震惊交织在一起。
宛楪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眼神里透着几分狐疑与探究,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被一层疑惑笼罩。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要是单从防御的角度来看,之前关押自己的地方可比这里严密得多。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涌起一阵别样的滋味。
难道在慕酌心中,自己竟然比关乎战局走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