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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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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上月先行去了另一边,尊胜朝青衫女郎走去:“姐姐唤我何事?”

女郎从那兜包袱里抽出那把阳侯凤的匕首递给尊胜:“妹妹好歹留个东西,赢了赌局怎么能不拿好处,别的我猜你不缺,这个你拿好,这可是好东西!谁要欺负你,你就卸了刀鞘扎谁!”

看着眼前的匕首尊胜几乎是犹豫了一瞬间就接了过来,这女郎看着是爽朗之人,这种人最不耐烦客套虚礼,不如直接收下。

“好!妹妹就谢过姐姐了。”尊胜微微弯腰,双手合在胸前表示感谢。

“既然姐姐再无别事,那妹妹就先走了?”

女郎点头,待尊胜走出几步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在她身后喊道:“妹妹!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呐!你知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布政坊你进去直走第一家,就是我家!记得来找我一起买披子啊!”

“诶!”尊胜远传应了一声,身影就消失在棚子后,找韦夫人去了。

青衫女郎猛地踹了一脚树身,落下一堆叶子:“行了,人家都走了!别装了赶紧下来!”

树杈子上跳下一个高大英挺,身着红色圆领袍的青年,头发细细扎成小辫洒落胸膛,额头系着红色绦带,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右耳戴着一只金耳珰,嘴角扬起隐约还能看见有一只虎牙。像有几分胡人血统,是方才马球场上拦球的项凌。

“怎么样,跟你教的说的差不多吧。”女郎朝项凌翻了个白眼。

项凌唔了一声,抱臂思考:“你说她为什么押我呢?”

“我可问人家了,人家说想押就押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倒是你!把匕首输给我那么不甘心,竟然这会儿舍得送人了?她可是我结识的妹妹!你居心何在?那么漂亮可爱有胆识的妹妹,是我认识的!”

“别,人家押的是我,说好了把大老虎给你养几天还不行?”

大老虎是项凌几年前捡回来的猫,现在养在他房里。

“呦呦哟还人家押的是你,人家知道你是谁吗你?人家押的是红衫队,你过分自信了啊。”女郎模仿着项凌的口吻。

纵然女郎很高,但项凌还比她要高一头多,他一把按住女郎:“项准,别胡闹,我觉得她刚才看见我了。”

等尊胜回到韦夫人身边时,韦上月已经跟着韦夫人一同交际,韦夫人轻轻看了她一眼就拉着尊胜跟诸位夫人介绍:“这是我家上爱。”

几个夫人饶有兴味地打趣:“往常总见年轻娘子,像上爱这样标志的倒很难见,多大了,说亲了没?”

就算韦夫人不提,这些人也早得了消息,都是说笑的场面话,场面话说说无伤大雅,没谁会真的想着要给她介绍亲事。

韦夫人却拉了尊胜的手夹在怀里,煞有介事:“我们上爱暂时不谈亲事,我还舍不得她走。”

由于天气忽变,登时阴云密集,众人也不便在王侍郎府上长留,一番应酬后韦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回了自家马车上。

几个夫人在她们走后却说起悄悄话:“装得人模人样,当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心也忒狠,刚认回来的孩子就要拿去填坑,真有老韦家的。”

“实话?是真事?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夫人瞪大了眼睛。

“哎呀你小声点,我家的回来说如今朝堂局势不定,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人忙着为自己打算,旁人都好说,申国公家却...”

刚才震惊的夫人还想再问,却被挡回,行了别问了,回去问你家那位吧,今天来的都是人精,没道理心中没数。

豆大的雨点一会儿就从天上劈下,打在马车顶“噔噔”响,韦夫人带着探究的目光向尊胜看去,她自认比较会看人,上爱柔婉娇美,一双眼睛楚楚可怜,胆小,确实像个性子软的女郎,她清了清嗓子:“我听说打马球的时候,你们还设赌局玩了?”又瞥了一眼韦上月。

“是。”尊胜放下帘子看了一眼韦上月,看来她把这事告诉韦夫人了。

回来时她们三个坐在一辆马车上,韦上月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并没有开口。

韦夫人问到:“大郎和项家郎君是一块的,要我说红衫队赢得侥幸,你们偶然押输也不怕,只要做了对的选择就不怕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别有几分用意。

“我输了。”韦上月突然开口:“妹妹没输。”说罢抬眼一笑。

“上爱竟押了红衫吗?算了,是阿娘忘了告诉你,往后要听你姐姐的话。”韦夫人皱眉道:“项家势力强盛,下次遇着这种事还是避着点好,不要冒出风头,遇事也不要声张,不要和人家对着干,孙娘子有好好教你么?谦逊低调,切莫张扬。女郎还是要温驯点好。”

尊胜根本没想着把韦从俭那帮人朝她打马球的事告诉韦夫人,那是人家亲儿子,还是申国公唯一的继承人,肯定不会为她出头的。

尊胜只好道:“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韦夫人对她的顺服很满意,又补充道:“还有那个项凌,就是红衫队首,虽然他也姓项,但要离他远一点,千万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继而又絮絮叨叨了一车话,尊胜都一一点头称是。

长安五月,一场连下几日的酣畅大雨将整个王城一洗而净,催开了如红云一般烧至天边的石榴花,红得饱满,红得喧嚣,势如破竹一路从城外冲进承天门。

顺着光行坊沿朱雀大街开了个小门的酒肆中人影憧憧,推杯换盏间,偏头听说话人在地中小台上清嗓开口,说话人算不得正经行当,也赚不了几个子,闲余时上去说几句的不是实在找不着活计,就是背后收了好处,有任务。

“诸君,今日讲寿阳项氏先祖,高祖时项公治水,福泽百姓之见闻...”听听,兜兜转转就是这几家,顶多加上编出来不知真假的皇室秘闻,仿佛再没有其他话题可说。

下面有存心使坏的人:“耳朵起了茧子,不如说些别的吧。”

“对对!说寿阳项不如讲陇西项,寿阳项的名人轶事听得会背,陇西项的却还新鲜,反正都是一大家子!讲来听听!”应和着,几个人哄笑起来,也有些人面上犹豫。

如今世家宗族势力实在猖獗,过大的权力在手,百年名门也膨胀,虽然这些世家原本在百姓中多有良好伟岸形象,可实在禁不住近年来族中子弟为非作歹。

什么无故欺压升斗小民,什么贸然圈地不给补偿,逼得百姓流离失所之事时常发生。

再加上前些年几大家联手上奏,圣人最终不得不暂停了较为公平的科举,而重启刚开国时所实行的举荐。

察举选拔么,除非你运气极好,或者才华横溢得实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然谁情愿举荐寒门学子,不过是大家子弟顺理成章进入官场的小小手段罢了。

日子难过,上升渠道也被这些人把持,百姓渐有微词,甚至有热血者被激起了逆反心,越是推举吹捧世家,他们越不愿意听。

“既然诸君觉得耳熟能详,不如卑下为诸君再讲一个王家先祖桃李满天下的趣闻...”说话人擦了擦头上的汗。

下面那几个好事者却越激动,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上去推下了说话人,自己兴致勃勃开口道:“某不曾专业从事此行当,但今日兴起,某曾远行陇右,那是陇西项氏所在的地方,说法传闻更加细致,若诸君乐见,某愿说上一说!”

寥寥数人掌声却像雷动,其余人脸上却神色犹豫,担心万一传了出去,有好事的寿阳项子弟会上门寻衅,毕竟现在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寿阳项氏一定会打压陇西项氏。

“陇西项氏祖宅襄武县,大破吐谷浑军的项二郎就降生于此...”矮小汉子说得激动,下面人也听得认真。

项氏分几房,如今势大的便是出了四个太尉的寿阳项,寿阳项光自己发迹不行,还要按住亲戚奋进的苗头。

这么些年一直压着其他几房抬不起头来,想出人头地?

去山沟沟里蹲着吧。

但今年,有一家子打破了这垄断,准确说是一个人。

陇西项氏的二郎,项凌,字太玄。

项二郎不似爷兄专事书籍,反而转身投入西北节度使门下,一张长弓,一杆缨枪,一枪一个窟窿,戳出了个功名。

军功彪炳,杀敌数万,带一千轻骑围剿吐谷浑帅帐,又一鼓作气在成王得胜的二百年后,重新挺入王廷,生擒阿莫王。绝对是百年难得的将帅之才,圣人一旨圣旨将他调回长安,西北节度使竟也肯放手。

明面只说奖励,实则想抬举他以压制寿阳项的心思,朝中官员皆心知肚明。

“却说项二郎....”站在隔了一道朱雀大街的另一边,酒肆里的传奇变得隐隐约约,纠缠进雨中听得不太真切。

雨天出行十分麻烦,两边行人稀少,在拖沓的走路声中能听见远处传来达达的马蹄。行得急切,像一阵风呼啸而过,身后只剩下急行不慎扫落的石榴花,花瓣落进泥地里红得依旧扎眼。

“谁啊?竟然在朱雀大街策马?”酒肆里的人闻声探出头张望。

“是项二郎吧,圣上刚许了他朱雀街策马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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