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池村一行结束后,凌九妄却让彦祝自行先回苜棠村。
彦祝:“小九要去哪里?”
凌九妄随口说道:“去散心。”
解决此处危机后,他还是不能闲下来,得办法支开彦祝找晏筠泽去问下一个情报。
彦祝虽有疑虑,却并未多言,只是道:“好罢,那你注意安全。”
两人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凌九妄走着走着就远离了藕池村,来到了一片森林周边。
他负手在前:“没人了,筠泽出来。”
不多时,一只灵蝶悄无声息地从他身旁飞过,然后在他面前化了形。
晏筠泽欣然道:“想不到殿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凌九妄:“嗯,沈容涣回魔界之后怎么样了?”
晏筠泽:“他死了,他把自己的命换给了那蛇妖。”
凌九妄有些惊讶,问道:“那满萤山也不会再有新的领主了?”
晏筠泽:“是的,那里已经解放了,如今是片自由之地。但是属下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觊觎那里。”
凌九妄本以为,沈容涣回去满萤山,可以正视那些流言蜚语不再逃避,然后去继位领主。怎料对方实际上并不看重那里,在意的似乎只有沈菁菁。
他说过死不了,意思就是有方法可以救,不曾想沈容涣直接以换命这种极端方式去救她。
晏筠泽:“启禀殿下,属下已将凡间遭到魔物入侵之地调查完毕,这是详细。殿下只需按图索骥,收集魔气就会快得多了。”
他拿出一宗陈旧泛黄的卷轴呈上。
凌九妄接过厚实的卷轴打开一看,吓得不轻,皱眉道:“怎会这样多?”
晏筠泽苦笑,扶额无奈道:“殿下前世一直疏于管理,就……”就群魔肆虐,扰乱凡间,芸芸众生苦不堪言,不过这句话他还是咽了回去。
凌九妄当然心知肚明,前世的自己多么玩忽职守,对魔界向来漠不关心。他没有责怪对方说实话,只是揉了揉眉心。
他看着卷轴上的地方,指在一处:“本王清楚了。那么按照卷上所示,由近至远,下一个地方应该是此处?”
他所指的地方是一处村落,名为玉壤村。据说此地土壤肥沃,良田众多,价值堪比美玉,因而得名。
晏筠泽:“确是此处。不过据我所查,这个村落没有较为明显的活动踪迹。”
凌九妄:“你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人居住?”
晏筠泽:“也许有,只是属下不曾得见。”
凌九妄:“肯定有,如果没有村民,一定会有魔物占领。”
晏筠泽:“也没有,属下多次前往玉壤村,从未发现过魔物的踪迹,但是此地的魔煞却异常强大。”
凌九妄:“定有蹊跷。”
晏筠泽:“玉壤村离藕池村倒是不远,如果殿下要回一趟苜棠村,那可远的多了。”
凌九妄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道:“不然,筠泽给我牵匹马来。”
晏筠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烦请殿下务必要照顾好它。”
他召唤出一只灵蝶,让它去魔界寻找合适的马匹。
不多时,一匹马从远处朝他们二人奔腾而来。
这匹马膘肥体壮,乌黑的毛发十分顺滑,闪烁着光泽,浓密的马鬃呈现出银白色,同时还配备好了马鞍。
晏筠泽:“这匹良驹名叫鎏光,它性情温驯,善通人性,具有日行千里的本领。有它助力,殿下来往各地可以更方便,节省时间。”
凌九妄踩着脚踏就上了马,欣然道:“嗯,筠泽有心了。鎏光,回苜棠村,走!”
鎏光载着凌九妄,向苜棠村一路疾驰。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经行之处,尘烟飞扬。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凌九妄就回到了苜棠村。
回到彦祝的屋外,他左顾右盼,决定把鎏光栓在后院的梨树下。
凌九妄站在窗边,透过竹帘的缝隙看屋内,发现彦祝正在睡觉。
他突然就很看不起凡人,居然出门一趟就疲惫不堪了,而他现在依然精力充沛。
他迫不及待想叫醒彦祝,询问对方关于玉壤村的事情,但还是忍住了。
凌九妄决定做些事情打发一下时间等彦祝睡醒。
他去骈水溪抓了泥鳅,又去森林捡了树枝,回来就在院子里烧柴火烤泥鳅。
这些本该是彦祝来做的,他曾经也不喜欢这些,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在做着这些事情。毕竟他现在的确无事可做。
不多时,彦祝从屋里出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凌九妄在烤鱼,很是惊讶。
他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小九,你饿啦?”
凌九妄:“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彦祝打了个哈欠:“我还想再睡一下……”
凌九妄连忙阻止他:“慢着,我想问你知不知道玉壤村。”
彦祝皱眉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要去么?”
凌九妄言简意赅:“要去。”
彦祝:“我只知道那里地处偏远,已然是一处荒村,早就没有村民居住了。”
凌九妄:“为何没有?”
说起玉壤村,彦祝突然就觉得不困了,他突然神秘道:“关于那个村子,坊间流传着好几种怪谈。”
凌九妄:“比如呢?”
彦祝清了清嗓子:“第一种,据说是玉壤村某户人家半夜进了强盗,发生了灭门惨案。在那之后,每逢三更,村里就会传出凄惨的哭声,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村民惊慌,于是都从村子搬走了。”
凌九妄:“还有呢?”
彦祝:“第二种,据说是玉壤村遭到了魔物袭击,尸骸遍地。邻村的村民发现之后,都觉得给那么多村民立坟冢太麻烦,所以只是草率地将他们就地掩埋了。后来邻村的村民都说这条村子太凶了。”
凌九妄面色平静道:“还有没有?”
彦祝:“有,第三种,据说是玉壤村一位芳龄二八的姑娘遭遇流氓进屋□□,那位姑娘当天夜晚就在屋里自缢而亡。村民说有时候在晚上会看见那姑娘的魂魄在村中游荡,也是因为害怕而搬走了。”
他说完玉壤村的三种怪谈,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九妄却依然面色如常:“总感觉都是假的。”
彦祝摊开双手,然后拿起烤好的泥鳅啃了一口,道:“谁知道呢,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敢靠近那个村子了,这些怪谈的真假也无从得知。”
凌九妄:“明日就去玉壤村罢,如何?”
彦祝诧异道:“小九真要去啊?”
凌九妄:“你不去么?”
彦祝支支吾吾道:“这……我先说明白,只能白天陪你去,晚上我可不去。”他又补充道:“绝不是因为我害怕。”
凌九妄看见他这幅样子,忍俊不禁道:“还以为自从上一次夜里出过一次门,你的胆量会有所增长。”
彦祝反驳道:“那是去庙里,能一样吗!”
凌九妄:“你害怕就不去。”
彦祝高声道:“谁说我怕了!”
凌九妄:“不怕就陪我去。”
他突然问道:“你会不会骑马?”
彦祝对他问的问题一头雾水:“我怎么可能会骑马!”
凌九妄:“哦,一会儿教你,免得明日路上突生变故。马在后院,你可以去看看。”
彦祝来到后院的梨树下,发现马正在慢吞吞地啃食那些铺放在地上的稻草。
他高声问道:“小九从哪里牵来的?”
凌九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随口道:“路上看见觉得喜欢就牵了。”
彦祝:“?”
他试着伸出手抚摸鎏光柔顺的皮毛,它看起来很高兴,歪过头来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彦祝:“虽然我不懂马匹,但是看得出来它的品相极好。”
他突然幽幽道:“该不会是小九偷偷牵走了别人的马吧?”
凌九妄反问道:“你何时见过村中有这样的良驹?”
彦祝仔细一想,确实没见过。如果是野马,性格肯定桀骜不驯,然而眼前这匹马却难得的乖巧。罢了,他也不打算追问下去了。
凌九妄解开了鎏光的栓绳,然后跃上马背,稳稳坐下,他转头对彦祝道:“上来吧。”
彦祝:“被它踢下来怎么办?”
凌九妄:“又摔不死。”
彦祝咬咬牙扶着马背,踩着脚踏一蹬,也轻而易举地上去了。
他背后空空如也,很怕自己会摔下去。不过鎏光的体格又大又壮,背上载着两人绰绰有余。
凌九妄不轻不重地抽动缰绳:“鎏光,走。”
彦祝:“好神气的名字。”
鎏光载着二人在田间的小道上奔跑,一路颠簸。
彦祝第一次骑马,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他含糊不清道:“小九……你……让……它……慢些!”
凌九妄直接拽紧缰绳让鎏光放慢速度,道:“好了,慢慢走回去罢。”
回去屋子后,彦祝摇摇晃晃地下了马,就忍不住一顿呕吐。
凌九妄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晕马的。”
彦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尴尬道:“哈哈……我……明天带点止晕的药……”
凌九妄:“顺便再带些符咒罢。”
翌日清晨,二人一同前往玉壤村。
由于村子周边没有人来往,通往村子的道路上杂草丛生,足足有一人高。
鎏光载着二人穿过草丛,不知走了多久,视野逐渐开阔,面前不远处就是一片荒凉的村落。
二人下了马,凌九妄拍了拍鎏光:“回去吧。”
彦祝:“你就这么让它走了?”
凌九妄:“不然呢?把它留在这也不安全。”
鎏光一溜烟就跑走了。
二人走进玉壤村,同时谨慎地打量着周遭。屋舍俨然,却一片荒凉死寂,听不见任何鸟叫或是虫鸣声。
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都贴上了七扭八歪的封条,不知经历过多少年的日晒雨淋,显得泛黄陈旧。有的封条粘黏不紧,摇摇欲坠,仿佛只需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吹落下来。
凌九妄的确感受到了强大的煞气,却不知源头,因为整个村子都被这片来历不明的魔煞笼罩着,他难以分辨出来具体位置。
他皱着眉道:“不如我们进去屋里看看?”
彦祝闻言吓得脸色惨白,他能来玉壤村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勇敢了,更别说在知道那些坊间的诡异怪谈下,进去这些房屋里一窥究竟。
凌九妄:“你要是害怕了,现在就可以走。”
彦祝像是害怕惊扰了谁,他故意压低声音道:“我现在走了,也不敢一个人从这里回去啊!”
凌九妄翻了白眼:“你跟着我,还能怕什么。”
彦祝对鬼怪灵异向来怯懦胆小,偏偏他身边却有人无所畏惧。来都来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打退堂鼓。
他掏出来一张驱魔符,紧紧握在手心里。
凌九妄见对方不退缩,于是径直走到一户人家,直接把上面的封条撕下来,走了进去,彦祝紧随其后。
二人进了屋,发现屋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床榻上躺着一个村民,看起来似乎是死去多时,但是他的面容十分完整,五官清晰,身体也完好无缺,没有腐烂,更没有散发出任何异味。
彦祝虽说是大夫,见过死伤无数,但是一想到在荒废多年的村子里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却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他细思极恐,难道玉壤村的真实情况并非那几种怪谈所言,其实这里并不是空无一人的荒村……
凌九妄发现村民身上有魔煞缭绕在侧,似乎久久不得消散。
魔煞更喜欢活物,要不是彦祝手里有驱魔符,恐怕它们会一拥而上然后附到他身上。
凌九妄告诫道:“估计村子每一间房屋里都有像这样的村民,而且还有很重的魔煞。不过,村民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昏迷不醒。”
他又叮嘱道:“你不要乱碰任何东西,最好符不离身。”
彦祝:“那要怎么做?这里房屋这么多,除煞定然很费时间。”
凌九妄:“想办法找到它们的源头,然后解决。”
二人逐间房屋进去查看,无一例外都是昏迷不醒的村民躺在床榻上,但是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