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清晨寒气逼人,薄雾笼罩溪面,像是一层轻纱随水流轻轻漂浮。程闻昭一边打着寒颤刷牙,一边警觉地扫视四周。
“殊野,我们快迟到了,你去把犬黑、犬络、犬财,还有犬析都叫起来。”
晨光透过帐篷缝隙斜洒进来,一阵电子表的震动猝不及防地响起,犬黑猛地弹起身。
“完了完了完了——!”
她边叫边胡乱套上衬衫,衣领卡在耳朵上半天扯不下来。
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纸袋突然啪地怼到她面前。
“每人一份。”殊野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火腿蛋是我的,你只能将就金枪鱼了。”
塑料包装的窸窣声、蛋黄酱的甜腻味,在冷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胃口隐隐泛酸。
这已经是她们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八点整。
2A班教室内,早晨的阳光斜洒在书桌上。
犬黑撑着下巴,黑眼圈沉重得仿佛昨夜的梦魇还未散去。她盯着桌上的苹果,眉头微蹙。
“为什么我这有颗烂苹果?”
苹果表皮已经泛起褐色的淤痕,像是皮下渗出的陈旧血迹。
犬黑用拇指蹭过果皮上歪斜的刻痕——那根本不是用刀雕刻的,倒像是被什么生物用牙齿啃噬出的笔画。
“欢”字最后一捺上,还残留着一抹未干的黏液,隐隐泛出腐甜的味道,像是某种生物的唾液。
教室外,热气球缓缓升空,彩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横幅缓缓展开,上头写着醒目的几个字:
“欢迎加入!”
“这……是什么欢迎仪式?”有人低声嘀咕。
她们对这份高调又诡异的热情感到困惑,却又忍不住心生好奇。
铛铛铛——广播响起:“今天是全天社团活动,无课程、无小考。未加入社团的同学请尽快报名。”
“我们昨天已经提交了调查组申请。”犬财小声提醒。
穿着1808年校服的女生进来了,她走到了六人面前。
“你们好,我是调查组组长,沈流光。”
“你们每人原本拥有800 A币,加入社团后将提升至1000 A币。”
沈流光补充一句:“A币可用于申请案件资料,或兑换‘豁免权’,或者支付你们旅馆的住宿费。”
“从现在开始,你们正式成为Z高中调查组——代号‘狂犬事务’。”
“剩下的九个案件,我们将并肩作战。”
“沈流光?!”沈闻昭和殊野眼神一震,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却强作镇定。
“今天可是报名截止日。”沈流光低声一笑。
“就算我是鬼……你们又能怎样?”她缓缓抬眼,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笑。
“走吧,跟我去社团室。”
调查组社团室
“这里曾经是鬼屋。”,这是门上的雕刻。
门缓缓被推开,空气中立刻弥漫出一股陈旧的气味,像是尘封多年的书页被人突然掀开。墙角落满了蛛网,窗帘半垂,摇晃着投下斑驳的阴影。
六人听后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互相靠近一步,目光警惕地扫过室内的一切。
犬财直接吐槽:“我一直注意着你的校服,你这校服是博物馆拿来的?”
“你不知道吗?”
沈流光抚平校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殡仪师总会让亡者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她突然向前倾身,犬财闻到一股混合着陈旧墨水的古怪气味,“比如这件——1808届毕业典礼的正式着装。”
犬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注意到对方说话时,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一块青灰色的斑,像是长期佩戴某种饰品留下的痕迹——或者,尸斑。
“这不重要,现在我手里有三张扑克牌,你们选一个。”
沈流光的声音冷静,语调平缓,却让人背后泛起细密的凉意。她从口袋里取出三张扑克牌,动作干净利落,将它们背面朝上平铺在桌面。
“新杀案?”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上一届你们的社团学姐为你们留下了三个案件设定:罪犯假冒被害人,罪犯伪装成被害人之一,罪犯与被害人完全是同一个人。”
当她提到“上一届学姐”时,她无意识摩挲手腕上的陈旧疤痕。
沈流光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扫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
“你们抽中了这张——罪犯和被害人是相同的人。”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需要自己策划一个杀人案件。”
“啊?”
有人忍不住出声,语气中透着慌张。
“我们为什么要策划一个杀人案件?”
殊野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质疑和一丝不安。
“这是犯法的吧?!学校怎么可能允许?”
闻昭附和道,“我们只是来破案的,你找错人了。”
“你需要的是地下帮派的人,他们专干这种事。”
沈流光微微一笑,却不带任何温度:“你们不用杀人,下一个来到Z高中的调查组,需要解开这个谜题。”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给她们留下思考的空间。
“我们先解开上一个人给我们的谜题,还是先创作案件?”闻昭低声问道,话音落下,几人陷入沉默。
窗外的风吹动半掩的窗户,咯吱作响。
仿佛这一刻,游戏已经开始。
窗外,夜幕早已降临,调查组的成员们在社团室里忙碌着,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又激动的气氛,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在为即将展开的“游戏”做着准备。
沈流光站在桌旁,指着刚刚设计好的案件框架,语气冷静而坚定:“这次,我们的任务是留下一个谜团,交给下一届调查组去破解。
案子要足够复杂,也要有足够的曲折,能够让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抬头看向几位队员,“设计一个足够有挑战性的案件,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与耐心,解开其中的真相。”
“对,这就是我们的‘作品’。”犬财边整理材料边说,“案件的背景要让人信服,现场布置必须有真实感。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有疏漏。”
“我们决定,给下一届留下的谜团将围绕一个神秘的案件:一个转校生死亡的故事。死者祁连山,自称不清醒,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洗漱池里发现。”
沈流光轻描淡写地说出案件的核心,“但她的死,背后藏着的可能不仅是一个简单的自杀。”
“所以,死者并不是真的死了。”闻昭皱起眉,“她只是伪装成死亡,让调查组以为她是被杀的。”
“对,”沈流光微微点头,“但是死者也有自己的目标——她并没有真的消失,她的死亡背后有更深的目的。下一届调查组会陷入一个充满虚假线索的迷宫,找到最终的真相时,他们会面临道德与理智的双重考验。”
“所以,我们真的要——编一个杀人案?”犬黑还是不太敢相信,坐在老旧沙发上,抱着书包像是抱着某种护身符。
“不是编,是设计。”沈流光轻敲着桌子,纠正她。
“有什么区别?”犬黑翻了个白眼。
“编是胡说八道。设计,是要让她们相信。”沈流光语气平静,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的任务,是让下一届调查组的人相信这个案子,推理出真相——或者被骗。”
犬析抱臂靠墙,想了几秒,“这设定本身就很怪。怎么可能一个人杀自己?”
“这是有可能的。”沈流光说得斩钉截铁,“——伪造死亡就是其中一种。”
“假死?”犬黑语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被害人其实没死,他假装自己死了,让大家以为他是被杀的?”
“然后他再以某种身份出现在大家身边……”闻昭有些迟疑地接上。
“甚至,以调查员的身份出现。”沈流光微微一笑。
“好变态的设定。”殊野忍不住感叹,“我喜欢。”
“那我们开始分工吧。”犬财站直身体,神情认真,“既然是完整的谜题,我们需要有人写案件背景,有人设计线索,有人布置现场,有人……负责演出。”
“现场?”犬财皱眉。
“当然。”沈流光点头,“这个社团有传统。谜题不能只存在纸上,而是要留下痕迹。他们必须在这间社团室里,找到属于你们的故事。”
众人沉默了几秒。
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住,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