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奚容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和他们是一伙的…那我怎么会在这儿?”
华疏执神色微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犯蠢了。
“那你是谁?”
“我为什么告诉你?”
华奚容直接呛了回去,随即问出了想问的那件事,“你被抓时可有遇到其他人?”
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华疏执精神本就处于紧绷状态,又被这样没好气地对待,一时犯起骄矜的少爷脾气,也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我为什么告诉你?”
“……”
华奚容有点后悔把他放开了。
看来靠男主没什么用,只能等女主来推动剧情了。
她懒得再废话什么,将绳子往他身上一扔,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身为皇子,华疏执向来都是被周围人捧着的,突然被这个素未蒙面的小姑娘冷落在一旁,心里还有点不甘心。
他呆坐了一会儿,见华奚容头也不抬一下,硬着头皮又凑了过去,“你…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介于他是有主角光环的男主,华奚容勉强给他一个面子,“不知道。”
原书对这段只是一笔带过,着墨最多的是描写男女主情愫渐生的内心。
她只知道,抓住女主的那个贼人是个独眼。
不是现在留下看守他们的瘦矮子。
她方才仔细看过周遭布局,这里应该是某个地方偷偷挖出来的密室或者地牢。
要想从这种这种地方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知道女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思考时会微微抿唇,眼尾下垂,有种我见犹怜的乖顺感。
华疏执当她是害怕了,先前或许只是故作坚强,就像自己一样。
这么一想,他反倒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感,宽慰道:“我父…我爹爹很厉害,他要是知道我被抓了,不管用什么法子肯定会找到我们的。”
这恰恰是华奚容最怕的。
要是把这伙贼人逼急了,狗急跳墙就遭了。
华箴也有同样的顾虑。
所以当赵贵妃提出,让禁卫军挨家挨户搜捕时,他拒绝了,“不可。”
“为何不可?”
赵贵妃拍案而起,柳叶眉紧紧蹙起,语气焦急,“再等下去,那伙贼人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情!”
“正因如此,才不可轻举妄动。”
华箴眉头紧皱着,唇线绷成一条线,“他们靠贩卖孩童为生,不会随意伤害抓来的孩童。”
“但若禁卫军搜捕动静过大,他们为了自保有可能会伤人。”
“那就什么都不做…”
一旁的赵荃听不下去了,反讽道:“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吗?”
华箴恍若未闻,解释道:“臣已命禁卫军封城门,守官道,暗中搜捕可疑人员。”
闻言,赵贵妃脸色稍缓,点点头,“那就有劳世子了。”
“被抓之人中不仅有二皇子,还有舍妹。故而您迫切担忧之心,臣亦所感。”
华箴冲她抱了抱拳,“为了殿下安危,还请贵妃安心等消息,切勿将皇子失踪之事传出去。”
树大招风的道理,赵贵妃自然明白。
她爽快应下,“本宫省得。”
二楼的窗户开着,站在窗边往下望,仍是一片热闹喧嚣的灯会。
而赵贵妃已没了赏灯的心思,只有声声叹息和垂泪。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管事嬷嬷捧着拜贴走了进来。
“娘娘,华二夫人与华四小姐求见。”
李氏百般打听下才知道赵贵妃和华疏执落脚在此,故而带着华明姣特地赶了过来。
马车里,李氏将香囊交给华明姣,又叮嘱了遍,“此香囊用的是蜀绣,别忘了。进去之后切记守规矩,对二殿下也要…”
“知道了知道了。”
华明姣听得烦了,于是掀起车帘想透透气。
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队巡逻的禁卫军,虽说没影响灯会的热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此时,一个形似华箴的身影从酒楼门口一闪而过。
“大哥哥?”
她揉了揉眼,又找不到那个身影了。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此时的华箴应该在青庐居才对。
想想华奚容搬去那个冷僻的晦气地方已经好些日子了,一直都没见她露过面,会不会被华箴杀了?
就算还活着,肯定过得不怎么样。
华箴那人阴晴不定,肯定将她往死里折磨。
让她满口谎言,还拿刀威胁自己!
沦落至此,都是她活该。
“华二夫人…”
车外嬷嬷的唤声打断了华明姣的思绪。
她整理好衣服,正要随李氏下车时,却被嬷嬷拦住,将拜贴退了回来,“娘娘身子不适,就不见二位了。”
李氏脸色一僵,这不白跑一趟了?
她不死心,从袖中掏出银票塞给嬷嬷,“麻烦通融一下…”
嬷嬷没有收下,板着脸还是那番话,“请回吧。”
李氏心中不甘,也只能作罢。
她将华明姣手里的香囊夺过来,交给嬷嬷,“这是小女为二殿下做的香囊,劳烦嬷嬷转交给殿下。”
这个嬷嬷倒是收下了。
她带着香囊又上了二楼,奉到了赵贵妃面前,复述一遍李氏的话。
放在平日里,赵贵妃也就欣然收下了。
眼下华疏执生死不明,她只觉得这些东西碍眼,烦躁地挥了挥手,“拿走。”
她瞥见赵荃还有闲心在窗边饮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要不是赵荃总在华疏执面前说乞巧灯会,他也不会闹着想要出宫。
同样是世子,人家华箴十来岁上阵杀敌,封狼居胥。
而自己这个侄子,奢靡放纵,不思进取。
可惜她兄长早逝,只留下这个不成器的独子,要如何撑起这个偌大侯府?
“阿季,你如今已年满十七,该静下心读书了。”
赵贵妃揉着额角,长叹一声,“你祖父年事已高,日后侯府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赵荃笑得漫不经心,“姑母不必担心。”
“你这样让我如何不担心?”
赵贵妃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你瞧瞧华箴,他比你还小一岁…”
“算了,你好自为之。”
赵荃嘴角笑意凝住。
又是华箴。
想起他孤傲的姿态,今夜还一直在无视自己,赵荃心头窜出一股无名火。
“姑母觉得,只靠禁卫军暗中搜捕就能找到二郎吗?”
“不信他还能找谁?”赵贵妃早就坐立难安了。
赵荃微勾唇边,有了一个主意,“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主动出击。”
赵贵妃皱眉,“什么意思?”
“那伙贼人靠贩卖孩童为生,图的无非是银子。倘若我们放出话,只要他们把人放了,就能给他足够多的银子…他们就没有鱼死网破的必要了。”
赵贵妃还有点不放心,“如何保证他们收了银子就会放人?”
“城门和官道都封了,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赵荃转着手中杯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可以把此消息放出去,在他们绝望之时,再托人传信,就说只要他们将二郎送回来,我们不仅可以给他银子,还可以送他们出城。”
这种贼人最怕的就是有命赚,没命花,绝不可能同他们撕破脸的。
赵贵妃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找谁传信?”
“当然是知府的人,他们养的探子混迹各个场所,手里肯定捏着情报。”
禁卫军那群人,就是只知道武力解决事情的莽夫,找人这种事,肯定知府那边消息更灵通。
“姑母不必露面,我去同他们说,就说是我友人家的孩子丢了。”
他存着点小心思,自己亲自去把此事办妥了,才能让皇上和贵妃记这个大人情。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举动,导致事情变得更糟糕。
彼时,一独眼汉子正蹲在街边,目光紧紧锁在对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袭白衣,梳着灵动俏皮的垂挂髻,正漫不经心地挑着花灯。
正是原书的女主,江瑶光。
“阿瑶,时候不早了。”
她身侧的青衣少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明日我们还要赶回青州呢。”
“知道了。”
江瑶光嘴上答应着,默默呼唤系统,“统子,我要怎么完成和男主第一次见面的任务?”
她意识里传来一个机械童声:“您需要把江靖舟引开,之后会有人来抓你哒。”
“好的。”
她抬头看向江靖舟,小脸微皱,“哥哥我饿了。”
江靖舟没生疑,瞧见对面有家卖莲片糕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一离开,街对面的独眼汉子就站了起来。
他将口袋里的迷药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装作也被花灯吸引,一步步往那抹小小身影靠近。
在即将碰到江瑶光之时,眼前闪过一道冷光。
他心猛然一缩,浑身血液仿佛凝住,僵着脖子转过头。
对上了一双冷如寒霜的黑眸。
那黑眸主人手持短刀,锋利冰凉的利刃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
看少年郎的穿着像是贵公子,但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比一般人都重。
独眼汉子额头冒出细汗,干笑道:“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换个地方详聊。”
华箴唇边微扬,笑意不达眼底。
“带走。”
他身后走出两个黑衣侍卫,一左一右抓住独眼汉子的手,动作很自然,几乎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除了买完东西赶来的江靖舟。
他与华箴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看到了他眼底未消的杀气。
江靖舟神色一凛,与其擦肩而过,然后攥住了江瑶光的手。
“阿瑶,该回去了。”
江瑶光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还想挣扎一下,“等…等等,我还没…”
她无意中瞥见人群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熟悉感。
“统子,那人是谁啊?”
“与任务无关的事情,无可奉告哦。”
她意识里传来“滴”地一声,“抱歉宿主,此次任务失去触发条件,默认失败,您无法获取奖励。”
“怎么失败了?”
江瑶光疑惑不解,她什么都没干呢。
不论她如何追问,意识里始终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