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谈粤抱胸一本正经地点着人。
“在。”田时樾手指点了点腰间的吉他。
“钢琴?”
“在。”梁妙言微微颔首。
“架子鼓?”
“在。”宋岂珩耍宝似的转了下手里的鼓棒。
“主唱?”
“在。”杨宥禾往嘴里塞了一小粒草莓润喉糖。
“还有两个节目就到我们上场了,大家千万不要紧张!”谈粤双手握拳胸前举起,一副严肃的模样。
“安心,”杨宥禾清了清嗓子,又道:“等着看越有妙企的超绝初舞台吧。”
五人心照不宣地桀然。
很快,便轮到越有妙企出场了。
草莓糖的最后一滴甜水滑入喉管,杨宥禾举手比了个ok的手势,舞台灯光骤然亮起。
伴随着观众的尖叫喝彩,灿烂夺目的光晕迅速包裹着台上的妖童媛女。
清脆悦耳的吉他声响起,杨宥禾几乎是下意识地随着旋律动了起来,唱出了那句句已经烂熟于心的歌词。
不一会儿,梁妙言也迅速进入状态,纤细流玉的手指舞动出的妙音与杨宥禾飞泉鸣玉般的歌声默契和鸣。
还没到宋岂珩的part,但他也没歇着,而是随着节奏转着鼓棒、晃着脑袋,看起来无不恣情放意。
“微风需要竹林溪流需要蜻蜓”
随着杨宥禾的rap出场,架子鼓的澎湃热情瞬间加入整个队伍。
势均力敌的四人在光与尘的交融、观众和声与鸣奏声的交织中毫不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斑斓色彩。
年轻人的热血无不肆意沸腾着。
在唱到最后一次“我看着你的脸轻刷着和弦”时,杨宥禾不禁侧首看向田时樾,恰逢上他的视线。
田时樾本就生得傅粉何郎,在镁光灯衬托下更是熠熠生辉。
眼波流转间,波涛的情愫仿佛濛濛春雨,淋湿在二人心头。
杨宥禾狡黠一笑,朝着田时樾眨眨眼,迎接了尾词:“我将你深埋在心里面——”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越有妙企结束了他们引商刻羽般的表演。
谈粤几乎是风驰电掣地跑到后台:“简直不要太完美了我们越有妙企!”谈粤又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神图、名场面都拍的很多,管饱!”
“辛苦啦粤粤~”梁妙言笑逐颜开,亲昵地抱住谈粤,惹得谈粤又笑又羞。
“今晚夜宵,我包!”宋岂珩不动声色把梁妙言从谈粤身边揽过,神采飞扬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谈粤拱手笑道。
“对了小禾,你和时樾……诶?时樾呢?”
梁妙言这一说,三人这才发现田时樾不见了,而杨宥禾则是低头看着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就抬头朝他们抱歉一笑:“你们先去吧,田时樾说他有事让我等他一会儿。”
谈粤狐疑地看着杨宥禾:“你俩玩什么情.趣呢?不能说嘛?”
杨宥禾摇头:“没有啦,你们先去吧,我和田时樾一会儿就来。”
三人也不再推辞,简单收拾一下就与杨宥禾道别了。
约莫三分钟前,一下台杨宥禾就发现田时樾不见了,而她又恰好收到田时樾发来的消息:
在观众席等我好吗?我写了一首歌想要送给你。
于是,在谈粤他们欢呼雀跃商量着吃宵夜的同时,杨宥禾就专心回复了他:
那我带着你的吉他包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等你吧。
杨宥禾看向角落里的吉他包,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吉他包被田时樾保管得很好,看着依旧干净崭新。
杨宥禾背着吉他包,心里感慨万千,这种感情和刚把这吉他包送给田时樾的时候不一样,那时是紧张,而现在是珍重。
“接下来,请欣赏经济学一年级的田时樾带来的《月亮河》!”
听到主持人的报幕后,杨宥禾立即加快了脚程,终于赶在田时樾开唱前坐上了观众席。
她气喘吁吁地放下吉他包,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手抱吉他站在话筒前的田时樾。
杨宥禾默默掏出手机摁下手机上的录像键。
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在他身上,这一刻,杨宥禾无比确定,田时樾就是世界中心。
田时樾拨出的旋律缓慢而优柔,只见他微微启唇,唱出了他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
“溪流静静地流淌我在桥上慢慢地徉
换上新的学生装却找不回曾经模样
佯装自己好坚强可却不能让自己欢畅
有没有一种情况能让我睡得安然无恙
河水浸入我倾倒的身体
我仿佛看见了梦幻的你
好生温澜耀眼的你
榕月寄存我的慕深
幸得你能让我恩若再生
哦——
幸得你能看见我的眷念
幸得你能看见”
田时樾的声音清冽干净,配合着他温情脉脉的和弦,整首歌的调调婉转而缱绻。
他说,《月亮河》是送给她的礼物。
怪不得,在今早彩排的时候,田时樾会让他们先走,原来是为了给她惊喜。
杨宥禾鼻尖忽地一酸,此刻想要冲上去拥抱田时樾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想着,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田时樾下台背着吉他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她也在背着吉他包朝他飞奔,甚至差点摔下楼梯。
还好,田时樾接住了她。
“很好听。”杨宥禾埋在田时樾怀里面轻语。
她没有告诉田时樾,其实她听出了他这首歌的藏头:喜欢杨宥禾我好荣幸。
而田时樾也没暗示她这是首藏头歌。
杨宥禾想:其他人也不用知道,只要她自己知道,只要她自己懂就好了。
田时樾心尖发软,正欲说些什么,蓦地一阵喧嚣由远及近,他这才发现观众席好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几乎是弹指间,田时樾便牵过杨宥禾快步离开了演出厅。
杨宥禾看着眼前的田时樾,她想:喜欢田时樾,我也好荣幸。
出了学术报告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心有灵犀的安静。
不过最终杨宥禾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你什么时候写的这首歌?”
田时樾看了一眼杨宥禾,目光闪动道:“我生日那晚。”
杨宥禾思如潮涌,她笑着肯定道:“你好喜欢我。”
“嗯,好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明明不是第一次说,田时樾却还是会脸上发讪、面红耳赤。但是像喜欢喜爱诸如此类的话让他再说多少遍给杨宥禾听,他永远都不会腻。
杨宥禾展颜一笑,蓦然,她才想起来她忘了什么。
为了表演她在文化节开幕时就将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
“我差点忘了!”杨宥禾立马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果然出现好多条来自谈粤和梁妙言的未读消息,完了。
“怎么了?”田时樾一头雾水地看着如临大敌的杨宥禾。
“宋岂珩请客宵夜,妙言和粤粤都在,他们还在等我俩,得赶紧去!”杨宥禾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田时樾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田时樾看着眼前比他矮的被吉他包遮去大半身体的杨宥禾,不禁悦目愉心,任由她牵着。
温热的掌心,温度传入清澈的河流,映出皎洁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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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再来晚一点我们就饿饱了。”谈粤托着腮努着嘴抱怨道。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杨宥禾面露歉意,落座的同时给田时樾也拉了个板凳过来。
田时樾顺势坐下,又贴心地接过杨宥禾手里的吉他包,将吉他放进去轻置一旁。
“哼,好吧,原谅你们了,谁让我谈粤不拘小节呢?”谈粤耸耸肩,慷慨道。
“就是嘛,就因为是朋友,所以才应该告诉我们你俩去哪儿卿卿我我来啊?”宋岂珩笑眯眯的,实则将炮口对准了他身旁的时大爷。
“不好意思,您想听的内容需要付费。”田时樾向宋岂珩伸手,也回以一个微笑。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面色皆是一惊,脸颊红红的你看我,我看你。唯有本人保持着言笑晏晏的姿态。
杨宥禾尴尬地咳了一声,打圆场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算了,我才20岁,少年不宜。”宋岂珩无语地推开田时樾的手,拿出菜单往桌子中央推,继而道:“我们仨已经点好了,看看你们还需要点些什么。”
田时樾又将菜单往杨宥禾的方向推:“你点吧,我跟你一样就好。”
杨宥禾埋头尽量忽略头顶来自谈粤的探究、梁妙言的欣慰和宋岂珩的戏谑三道视线,汗流浃背地随便点了几个,又将菜单推向中间:“好了。”
宋岂珩接过菜单,起身前往前台提交菜单和结账。
“说真的,你俩到底干嘛去了,磨蹭半个小时了都,不会真去……但就算如此你们这未免有点快……”
“咳咳……”正在喝水的杨宥禾这下是真的被呛到了,她迅速暼了一眼身旁替她顺背的田时樾,正色道:“当然没有……,只是时樾他还有一个表演,表演完了我们才来的。”
“表演?好哇,你们还真不厚道,有表演还偷偷瞒着我们。”谈粤这下不悦了。
“就是,宥禾学姐就算了,凭什么其他观众能看我们不能看?”宋岂珩不知何时回来了,他一把勾住田时樾的肩膀,以锁喉的形式将他往自己这边带。
“可能是我的私心吧,抱歉,这顿我请吧。”田时樾也不含糊,挣脱出宋岂珩的桎梏后,直接转了800给宋岂珩。
“大爷,您真是大爷。”宋岂珩崇拜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因为这顿烧烤加上他要来的啤酒总共也就200出头。
不过倏忽,宋岂珩猛然意识到田时樾为什么要突然给他多转这么多钱了。
在偷拍事件被田时樾澄清后,宋庭原不知怎么看到了那条帖子,就此发现了宋岂珩和梁妙言又在一起了的秘密,于是便扣除了他本月的生活费,以及冻结了他的两张银行卡,顺便还准备收回梁妙言别墅的使用权。
起初宋岂珩是不想跟田时樾说的,他怕田时樾看不起他。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憋的什么屁都瞒不过敏锐的田时樾。
昨天在田时樾的旁敲侧击下,他还是告诉了田时樾的事情的原委。
宋岂珩无言,恍若看到神明似的两眼汪汪地看向田时樾。
田时樾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神闪烁道:“友谊费,不用客气不用还。”
田时樾平时用的也不多,自己也有不少积蓄,所以支出一些给宋岂珩也完全不在话下。
谈粤和杨宥禾不明所以,却也只当是他们好兄弟之间的互相调侃。唯有梁妙言知道此刻他们在说什么,她铭感五内却又黯然。
她暗下决心,很快就能改变这种局面了。
闲谈未几间,甘旨肥浓的烧烤便盛了上来。
谈粤迅速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酒,随后豪迈道:“敬天地!敬谈粤!敬越有妙企!”
众人都忍俊不禁,悉数举起杯盏,沉浸在这酒酽春浓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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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杨宥禾与田时樾谈起了广为人知又置身事外的恋爱,几乎每天的课程结束后两人都会来到图书馆一起学习。
“学姐,你一个人呀?”
杨宥禾抬头,见李珏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在她旁边。
见他盯着自己身旁的位置,杨宥禾了然,又下意识地看了眼田时樾的位置,田时樾上厕所去了,还没回来。
气氛瞬间有些不对。
李珏顺着杨宥禾视线看过去,看见田时樾的书包后尴尬一笑:“时樾也在啊……”
几天前——
“没呢,在做题。”
“好啊,等我做完就打电话给你。让我看看你炉火纯青的技术。”
“嗯。”
李珏见田时樾笑着挂了电话,闻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他探出一个头,“女朋友?杨学姐?”
“嗯。”田时樾转了转笔,面色有些红润。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在一起的。”李珏和其他室友虎视眈眈地围上来,不怀好意地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