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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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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用这个孩子得到什么”

薛诸的声音悬在闻羽的耳朵边,却没有往里钻,他陷在难以置信的情绪里,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个人是薛殊……可他明明是在M国……

闻羽没有记住那个人的脸,这几年也将他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他后来向带队的老师了解过,知道慌不择路敲开的是某个大佬的房间。

老师让他不用在意。

但怎么会是薛殊?

这两个人根本……不,之前不是没有察觉过,闻羽脑海里闪过一些瞬间,他有时候会莫名将闻晓意和薛殊联系在一起,当时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些感觉,但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是两人性格相似导致的。

那么……

那么……

闻羽咬住下唇,竭力遏制着不受控制的思绪。

脑子里开始想眼下的破局之法。

薛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飞速变化的表情,低哼一声:“编好说辞了吗?”

抬起的手杖在闻羽的脸上留下一点泥印。

“那是我的儿子,”闻羽扭头,“也仅仅只是我的儿子。”

那是他最在乎的人,他现在迫切想要保住的宝物。

心中飞快衡量着一切,闻羽低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声音软下来:“无论你……您信不信,我此前并不知道他和薛殊是……这样的关系。”

薛诸一声不发,闻羽没有抬头看他的反应,斟酌着自己的话语:“我也没有告诉过薛殊……希望您能放过我们,我可以带着儿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曾经有很多次,他想告诉薛殊这件事,但或许命运使然,闻羽想,幸好他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不是非薛殊不可,他甚至可以不找对象,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到死。

飞速流转的情绪掩盖了心底微妙的涩意。

闻羽想:他只要闻晓意,他只要闻晓意就够了。

金属手杖点在闻羽耳边,示弱的话语消声。

闻羽抬眼,薛诸冷漠的视线看进他的眼底,那柔弱着哀求的情绪……这双眼睛倒是和那个小鬼很像。

“冥顽不灵。”

闻羽听见他冷哼一声,心里一沉,他维持着面部表情,试图解释:“我是真心想要……”

“事情败露后就想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薛诸认定了自己的判断,铁了心地认为闻羽别有所图。

闻羽声音被打断,眼里的情绪逐渐消失,最后直起身,看着一脸果然如此的人,他腾地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个男人刚愎自用到了极点,根本就……难以沟通。

“你想要怎么办?”

“呵。”薛诸站起身,丢下一摞支票。

出于对小孩前监护人的尊重,他难得说了一大串的话:“你想要叫他儿子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是了。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薛家的血脉,我看在他的份上,给你一条活路,你现在拿着钱离开,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没给闻羽回答的时间,他命令一样地说完,动动手指,一圈小弟陆续跟上。

留下的看守看了看震在原地的闻羽,很有眼色地给老大补上了最后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闻羽无语地闭上眼睛,远远的,他听见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几句话。

“老大,小薛总的电话。”

“不接。”

闻羽垂下眼睛。

他要把晓意从自己身边抢走。

——

木吉鹿从手术室里回来的时候,薛诸还坐在那里。

他擦着自己手上的水,问:“想明白了吗?”

薛殊麻木摇头,他握着手机,按掉无人接听的电话,几乎僵掉的手指颤抖着,拨出同样的号码。

“那就先别想了,”木吉鹿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看情况,在他做手术的三个小时里,这个人大概一直在拨这个接通不了的电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父子之间,连对方会在哪里都不知道吗?木吉鹿奇怪地想,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等到薛殊的回应,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有人没出息到这种程度,连这种事情都不敢面对吗?

当初闻羽一个人在医院科研部待了十个月,从接受生孩子到生下孩子,再到同意将这份病例公诸于世任人研究,从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木吉鹿心中暗暗决定,等下次见到闻羽的时候,一定要劝他再好好想想。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他越过愣愣的薛殊,下午的工作一大堆,还有一个手术,他现在得去核对一遍患者病例。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不会接的。”

木吉鹿转身:“什么意思?”

薛殊按掉“对方已关机”的机械播报,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沙哑的声音一时比这个女声还冰冷:“他觉得我是个失败的作品,不配称作他的儿子。”

虽然他也不想被称为他的儿子。

所以什么意思?

多一句解释清楚会死……吗?

木吉鹿不耐烦地想到一半,脑子拐过弯,表情一空。

他一直以为,薛殊的父亲带走闻羽,是富豪家那种“给你几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本。

如果……如果薛诸根本不在乎薛殊,他的目标是闻晓意……身上的继承权……

那绑架闻晓意的父亲……会是为了什么?

——灭口。

走廊的时钟上显示:15:46。

木吉鹿踉跄了一步,有点站不住,手下意识按到一个地方。

离闻羽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

手下湿润的肩膀隐隐颤动。

木吉鹿一把薅起他,咬牙切齿道:“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薛殊被揪着衣服站起,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掉,水汽挥发带走温度,他整个人冷得像块僵尸肉。

被木吉鹿粗暴的动作晃醒,他闭上眼,强行把脸上和脑子里的麻木压下去。

今天一天,他像个瓷器一样,碎了拼,拼了碎,最后满身裂纹,却不敢就这么碎掉。

闻羽还在那人手上。

手机进了电话,铃声响起。

“我没有浪费时间,”他低声说着,猛地甩开木吉鹿的手,“我不会……不会让他有事的……不会的。”

“你……”

薛殊转身离开,奔向楼梯。

“医院里尽量不要奔跑,”脚步飞快的呱医生下意识教育,走过了一阵反应过来,又哒哒哒疾步回来,“出了什么事,这么急?”

木吉鹿没有回答。

空气沉默了一会,呱医生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冥冥中有一股压力在空气里蔓延,还向她压过来。

“……”

呱医生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木吉鹿准确地揪住她后腰的带子,似恶魔般的低语:“呱呱……”

“……”呱医生做好心理建设,转身,却看见木吉鹿比她还要复杂的表情,意外道:“怎么了?”

“只是一点……”木吉鹿拧着眉,不知道这一点私事值不值得……

“木医生,”护士长探头,“你不该犹豫的。”

木吉鹿楞了一下。

“有什么就去吧,”呱医生挠头,虽然没吃到完整的瓜,但是看木医生的样子,似乎是很纠结的,出于同事情,她愿意帮上一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好,不用担心。”

比起同事的鼓励支持,护士长的话精准地多:“虽然输了,但说不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噢。”

木吉鹿自然听懂了,踌躇几息,他最终深呼吸一口气:“呱呱,你帮我代下手术,剩下的工作你看着搞一下,不急的等我回来做。”

“下周帮你代周一的夜班。”说着,人已经往更衣室的地方跑去。

背影透着一股如释重负。

呱医生歪头,凑近一脸感叹的护士长:“欸姐,到底啥事啊?”

木吉鹿下周一周二都是一天班,加上她的夜班那可就是36小时连班了,看这情况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上觉。

“那可是48小时连班啊。”

“你以为木医生是你?他工作可努力了,而且最近升职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

护士长啧啧嘴:“不可说不可说。”

“欸,姐~”

“手术患者病历核对了吗?”

“……这就去。”

——

薛殊奔下楼,抽空接通电话:“谁?”

“你是我儿子吗?”

“?”

薛殊飞速下楼的脚步一停,看了一眼备注,不确定地凑近话筒:“妈?”

又发什么神经?

“儿子?”顾雅的声音同样带着不确定。

“……”薛殊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你去二手市场看看有没有薛殊在卖,买一个当你儿子去。”

“……”

对面毫不犹豫地挂掉了。

薛殊没有时间揣测这位老母亲又被什么冲击到了,看情况也不会是什么紧急的意外。

他滑开消息,下午他思考人生的时候,派人出去试探了薛诸可能会安置闻羽的地方。

呆在原地等消息太煎熬了,薛诸决定先把冲击自己的事情放到一边,忙碌起来,一个个找过去。

首先第一个……

“……”

薛殊退出消息界面,又点开了通讯录。

电话滴了几声,接通。

“……”

“……”

“咳,”有求于人,薛殊率先出声打破尴尬,“妈,薛诸在家吗?”

“不在……”

薛殊准备挂掉。

顾雅:“吧……”

正要点上挂断键的手指紧急停下。

“……到底在不在?”

“在……”

“好,你先看着他……”

“……吗?”

“……”薛殊揉了揉眉心,“对不起,妈妈,刚刚是我错了。”

对面得意的一声笑飘在空中,“他不在。”

“好,我现在有点忙,后面联系你。”薛殊挂掉电话。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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