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匆匆过去，高二的陈满意背着书包来到了云州一中。

开学第一天，她这次提早了一个小时出门，避免迟到。

路过了一年前路过的橙汁摊，老奶奶正在理杂物。

陈满意元气满满地打招呼：“奶奶早上好啊！”

老奶奶穿着干净利落的布衣，面容清瘦，模样很慈祥。一开口，眼窝就散发出笑意。

老奶奶和蔼地对满意微笑：“开学了。我孙子也今天开学。”

陈满意皱眉：“那你孙子怎么不帮你一起来整理这些？奶奶需要我帮忙吗？”

老奶奶急忙辩解道：“是我让他去上学的，他已经帮我处理一部分了，我孙子可孝顺了。没多少事情了，我自己来就行，小姑娘快上学去吧。”

“奶奶你客气什么，我来帮忙吧。”陈满意伸手。

“怎么，觉得我这把老骨头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吗？小姑娘，快去上学吧。听说，迟到都是要扣纪略分的。”

“奥奥好的。”陈满意听见扣纪律分，条件反射地缩手了。

上午八点半，开学典礼。毒辣的太阳都快把塑胶跑道烤化了，学生们全站在没有阴影的阳光下，接受着温度的洗礼。

云州一中的校长和段长依次发言之后，终于说出了“散会”二字。

人群作鸟兽散。宴听棠穿过10个班，从5班跑到15班来到陈满意面前。

“哎呀，棠棠你怎么来找我了！”陈满意欣喜地拉着她，两个人顺着人群一起走向教学楼。

“好久没看见你了，想见你。”宴听棠莞尔。

“服了这个开学典礼，通篇下来，没什么内容还能讲这么久！热死了，赶紧回班吹空调。”陈满意不满。

“有一个内容，我以为你会感兴趣呢。”棠棠戳了一下陈满意的脸，“军令状。”

“啥？这是啥？”

“你是一点没听啊？”宴听棠诧异。

“确实是，我只顾着晒太阳了。”陈满意心虚。

“国庆之后，高三学生要依次在大礼堂念出自己的目标院校。”

“啊？”

“每个班每个学生都要。然后云州电视台会有记者来录视频。”

“那我们这一届……也会需要吗？”陈满意虽然是个外向的活泼女孩，但是她觉得在台上念出目标院校是一件好羞耻的事情。

尤其是她那个不堪入目的成绩。

她觉得自己的水平亵渎了她伟大的梦校——北京师范大学。

“不懂，看看这一届的效果吧，军令状有用的话，估计会延续下去。”

“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这对有上进心的差生有点灾难。”陈满意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去围观高三五班吗？我想去给季斩录像。”

宴听棠笑了，心说满满姐你可不是想看季斩，季斩只是你的借口。

楚明远也在高三五班。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宴听棠依依不舍地松开搂住陈满意的手。

“加油满满。”宴听棠走到了二楼楼梯拐角处和她告别，五班在二楼。

“加油棠棠！”陈满意头也不回地朝四楼跑去。

高二（十五）班，文科班，女生33人，男生12人。

因为身高一样，陈满意和柏茗悦成为了同桌，后桌是云雪阳，前桌还是郝澍。

郝澍很满意这个座位安排，被女生环绕，他很满意。

而陈满意已经开始思念宴听棠了。倒不是说柏茗悦不好，只是棠棠是不可替代的。

开学第一周平平无奇，值得一提的只有她又是数学课代表，她的同桌柏茗悦成为了语文课代表。

日子飞速过去，各个学科的单元考的卷子一张张发下去，又一张张收上去，再一张张发下来。

时间就这样从考卷间的缝隙慢慢溜走了。

陈满意抓着55分（满分100分）的数学卷子苦恼着。

明明卷子上有78分她都会，但是总是这里漏掉了步骤，那里计算错误，分数被零零碎碎地扣掉之后，还没及格。

“陈满意！你要加油啊。”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柏茗悦的卷子摊开在桌面上——89分。

云雪阳正在和她打闹：“柏茗悦你这个分挺高！我才85分。该说不说，文科班数学卷子就是简单。”

柏茗悦微笑：“我有道3分的选择题误选了。不然能上90分的。”

云雪阳放下卷子：“切，90分？还让不让别人活啊，平均分估计78分左右吧。”

“啧啧，文科数学就是简单，你看高一我们哪次平均分上过及格线。”

陈满意沉默着订正的错题。

“满意，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柏茗悦拍拍她。

“谢谢你，茗悦。我想先自己修订，等思考不出结果我再问你。”陈满意发自内心地感激柏茗悦。

“柏茗悦89，我82。你考多少啊？”云雪阳伸手抓陈满意的卷子。

陈满意下意识想阻止，郝澍拍开陈满意，双手把卷子递给了云雪阳。

“给雪阳看看呗，不要这么小气。”郝澍说如是。

陈满意卷子上的55分被暴露在空气中。

“那你的体检报告上的身高那一栏给我看看呗？”陈满意抓回自己的卷子，看着郝澍。

郝澍立马安静。

云雪阳立马打圆场：“不好意思啊，你们不要吵架。满意，我开玩笑的。”

“至少，你的数学分数比高一的时候高很多了不是吗？”

陈满意拿起红笔继续订正：“谢谢你的鼓励，雪阳。”

军令状活动现场，所有高一高二都被勒令待在教室自习，只允许高三的学生进入。

也是，陈满意觉得大礼堂太小了，容纳不了想来围观季斩的学妹们。

柏茗悦是例外。

她因为长相出众，气质优雅，被邀请作为主持人出席这次的活动。

最后军令状那天的剪辑视频在空间被广泛转发，陈满意长按快进，直到楚明远上台，她才松开了手指。

虽然她没有调到0.5倍速，但是她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

楚明远上台，前倾伏下身凑近麦克风。

“清华大学。”

台下掌声雷动。

他不作停留，鞠躬后直接下台。

陈满意对着手机屏幕星星眼，一脸崇拜。

我的少年光风霁月。

她正准备暂停重新再看一遍，季斩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在一片欢呼声上台，底下是同学起哄“状元！状元！”“保送！保送！”。

他不屑地拔起整个麦克风，对着镜头挑眉：“清华大学——以及云州理科高考状元。”

台下一片喝彩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陈满意笑着点击了暂停，心想：季斩你呀。

云雪阳凑过来：“呦呦呦，看季斩呢。”

陈满意：“是呀。”

听见她们的对话的沈怡婵皱了一下眉。

云雪阳：“你可以上云一高中的官网和微博官方看看，有更清晰的版本。”

陈满意立马切屏：“谢谢雪阳。”

官方的视频下，评论数突破了5万。

“我的天啊，主持人小姐姐好美啊，是不是艺考生？”

“回复楼上，那是高二的学妹，叫柏茗悦，不是艺考生，高考考砸都能上云大（云州大学：211）的水平。德智体美劳样样拔尖，八百每年蝉联第一。”

“季斩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季斩你是火，你是我飞蛾扑火的尽头！”

“谁懂啊，他说状元的时候那个势在必得的表情，太帅了！”

“隔壁云州实验高中路过，云一学生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云一高一路过，打卡～”

“谁知道季斩前面那个学长叫什么名字啊，好帅啊，像那种邻家知心大哥哥。”

“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云一的吧，楚明远学长。”

“楚明远和柏茗悦好配啊，学霸情侣！高举MY大旗！”

陈满意皱眉，狠狠地敲下一行字——“云州一中禁止早恋！”

“你懂什么？人家柏茗悦和楚明远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丑八怪在这里指指点点。”

陈满意不回复了，关掉后台，眼睛酸涩。

与此同时，和陈满意的评论一模一样的另一条评论也发了出来。

“云州一中禁止早恋。请各位留言的时候注意一下言辞。”

但是她没有看见。

她钻回书海中，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数学及格！及格！做对每一道会做的题目！

晚上回到家，她写了一张小纸条。

亲爱的陈满意同学，在这个父母拿你和其他人比较后，狠狠逼着你成长的岁月，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我就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一起欺负自己。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和柏茗悦比谁漂亮，不要和柏茗悦比谁跑得快，不要和柏茗悦比谁成绩好。你应该和她比，在逆境中谁更能不卑不亢地做自己，谁更为了梦校不断地勤奋努力，谁有更多的爱、善良和勇气。

运动会如期而至，体育委员付野望来到陈满意和柏茗悦桌前：“一个班跑800米和400米都可以有两个人，一共4个名额，你们三个似乎都喜欢跑中长跑，名额怎么分配？”

陈满意看向云雪阳，发现云雪阳也在看她，她勾勾嘴角，可能是陈满意的错觉，她觉得云雪阳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