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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老五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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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的深夜,楚唤云赤着上身站在窗前,雨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季寻之披着外袍坐在榻上,正用布巾擦拭佩剑。

“我明白了。”楚唤云突然开口,声音比雨还冷,“慈恩寺那场火是玄甲卫放的。”

季寻之的手顿了顿:“证据呢?”

“就是这个。”楚唤云抛来烧焦的玄甲卫的令牌,上面隐约可见半个“玄”字,“这不是玄甲组的玄,是玄甲卫的玄。“

令牌落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季寻之刚要拿起,突然被楚唤云从背后抱住。潮湿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带着雨水的寒意。

“你身上有伤。”季寻之皱眉,却扬起下巴吻了一下楚唤云的唇。

楚唤云的吻带着血腥气,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别着凉。”他将季寻之的衣衫理好:“我去见了昭儿。”

“什么?”季寻之猛地推开他,“你疯了!文华殿现在……”

“那小崽子机灵得很。”楚唤云低笑着将人拉回怀里,“他说上个月陪皇爷爷用膳时,听到玄甲卫统领提起过慈恩寺。”

雨声掩盖了衣料摩擦的声响。季寻之喘息着问:“具体说了什么?”

楚唤云吻着他的后颈轻笑:“说先帝忌日快到了,该清理'旧物'了。”他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季大人,你们天督府和玄甲卫,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季寻之疼得弓起身子,指甲陷入楚唤云的手臂:“你...轻点...”

“疼才能长记性。”楚唤云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季寻之顿时浑身紧绷。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榻上交叠的身影。

暴雨持续到天明。季寻之醒来时,楚唤云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把玩那尊从铜佛底座取出的铜莲花。

“今日我去会会玄甲卫统领。”他摸着季寻之的脸说,“你去找那个老工匠。”

季寻之撑着酸痛的腰坐起来:“楚唤云!玄甲卫君权直辖,不是你能……”

“嘘。”楚唤云将铜莲花塞进他手心,“收好这个。若是申时我还没回来...”他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就帮我去求皇帝老儿救命。”

玄甲卫卫府门前的石狮子被雨水洗得发亮。楚唤云大摇大摆走进去时,守卫的刀戟齐刷刷对准了他。

“稀客啊。”玄甲卫统领严朔从案牍后抬头,鹰目如电,“楚世子擅闯军事重地,不怕本官参你一本?”

楚唤云随手捡起案上一枚令箭把玩:“严统领好大的官威。”他突然将令箭掷出,“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何玄甲卫的令牌会出现在火场?”

严朔脸色骤变,突然拍案而起:“来人!”

二十名玄甲卫破门而入,楚唤云哈哈大笑,袖中突然滑出那本染血的账册:“永昌三年四月初八,玄甲卫护送先帝祭天的记录,严统领要不要看看?”

剑拔弩张之际,一名传令兵慌张跑来:“报!天督府的人把慈恩寺围了!”

楚唤云趁机贴近严朔耳边:“季督主正在挖寺后的菩提树。大人觉得...树下会有什么?”

话音未落,衙门四周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天督府的黑甲卫鱼贯而入。

“来得真慢。”楚唤云抱怨着,手上却不停,短剑在严朔脖子上划出血痕,“说!铜佛里的兵器运去哪了?”

严朔狞笑着:“世子不妨猜猜,为何先帝祭天后会突发中风?为何...呃...”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他的喉咙。楚唤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墙头,手中弩机还在冒烟。

“追!”黑甲卫统领刚要下令,却被楚唤云拦住。

“不必。”楚唤云从严朔怀中摸出一封密信,“够用了。”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四月初八,酉时,西郊马场。

明日就是四月初八。

楚唤云随手将密信焚毁,火光映着他锐利的眉眼:“看来有人要重演多年前的戏码。”

马车上,季寻之正在包扎楚唤云脸上的伤口,突然被他扣住手腕:“你早就知道严朔是叛徒?”

“怀疑过。”季寻之垂眸。

楚唤云嗤笑一声,“季大人,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马车摇晃着驶向镇北侯府。远处慈恩寺的方向,一棵百年菩提树正在烈焰中缓缓倾倒。

西郊马场的草料棚里,楚唤云叼着根干草,指尖在季寻之掌心划着地形图:“东南角两处暗哨,马厩里藏着弩机。”

季寻之闭眼感知风向:“戌时换岗,有半刻钟空档。”他突然抓住楚唤云的手指,“你确定要硬闯?”

“谁说要硬闯了?”楚唤云笑着摸出块玄甲卫腰牌,“严朔身上顺的。”

暮色渐沉时,两人扮作运草料的杂役混进场内。楚唤云推着板车,余光扫过马厩。

“看槽料。”季寻之压低声音。

马槽里掺着暗红色粉末,楚唤云沾了点嗅闻,“哩粉?”这种漠北秘药能让战马狂躁,冲锋时不惧箭矢。

马场中央的帐篷亮起灯火。楚唤云借着卸草料的动作靠近,听到帐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子时动手,朱雀门会有内应。”

“放心。”——这声音让两人同时大脑“嗡”了一下,竟是五皇子陆辰笙!“玄甲卫已控制皇城十二门,只要……”

就在此刻,一声马嘶打断密谈,楚唤云暗道不好,果然见帐篷掀开,一个黑衣人脸上的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森然可怖。

“有老鼠。”黑衣人抽刀劈向草垛。

千钧一发之际,季寻之甩出三枚袖箭打灭火把,黑暗中楚唤云拽着他滚进马槽,狂躁的马匹顿时嘶鸣着人立而起。

“分头走!”楚唤云踹开马厩后板,反手将季寻之推出去,“老地方汇合!”

箭矢破空声中,楚唤云故意往反方向跑,还高声喊了句:“救命啊!”追兵果然大半被他引开。

季寻之借着混乱翻出围墙,却没按计划撤离。他解下腰间锦囊,取出楚唤云先前给的铜莲花——花心暗藏机关,旋开后竟是一枚虎符。

“黑甲卫听令!”季寻之对着暗处低喝,“即刻包围西郊马场,活捉逆党!”

马蹄声如雷,三百铁骑从林中涌出。季寻之持剑立在马场正门,身姿挺拔,衣袂翻飞如鹤。

当陆辰笙带人冲出时,正对上他寒光凛冽的剑尖。

“季寻之!”陆辰笙怒吼,“你——”

混战中,楚唤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帐篷顶端,手中强弓拉满如月。“咻”的一箭穿透他的右肩,将他钉在马桩上。

“抓活的!”他纵身跃下,正好落在季寻之身侧,“我就知道你…我也想搞清楚先帝的事。”

两人背靠背迎敌,剑光织成密网。陆辰笙被黑甲卫押出来。

楚唤云用剑鞘抬起他的下巴:“说说吧,二十年前先帝那杯茶...”

“世子!”谢存突然狂奔而来,“皇城急报!玄甲卫真的造反了!”

火光映照下,楚唤云与季寻之对视一眼。

“看来有人狗急跳墙。”楚唤云踹翻陆辰笙,“季大人,比比谁先到朱雀门?”

季寻之已翻身上马:“赌什么?”

“你赢了,你在上面。楚唤云纵马赶上,“我赢了...”

马蹄声震碎夜色。皇城方向,冲天的火光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朱雀门前,玄甲卫的尸首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楚唤云勒马急停,靴底碾过一面残破的玄甲卫旗帜——旗面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来晚了。”季寻之翻身下马,剑尖挑起地上一支箭簇,“禁军的制式箭,箭头上淬了毒。”

楚唤云蹲下身,掰开一名死去禁军的手指:“指甲发青。”他望向宫门方向,“有人里应外合,先毒杀守卫,再放玄甲卫入宫。”

宫墙内突然传来一阵梆子响。季寻之脸色骤变:“是陛下遇险的信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上宫墙。楚唤云刚要翻入内廷,却被季寻之拽住腰带:“等等!”

月光下,宫墙上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银线——是机关弩的触发索。

“老五的手笔。”楚唤云说着抽出佩剑削断银线,墙头顿时传来机括空转的咔嗒声。

内廷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冷气。白玉阶上,永明帝被三名玄甲卫逼到角落,龙袍上沾满血迹。令人意外的是,年过五旬的老皇帝竟手持一柄长剑,剑法凌厉非常。

“陛下会武?”季寻之难以置信。

楚唤云眯起眼睛:“嗯,老爹说过,这老头当年以武夺储...”

话音未落,他突然拔剑冲向战团,“臣救驾来迟!”

永明帝见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个玄甲卫突然转身扑向楚唤云,却被季寻之从背后一剑穿心。

“留活口!”皇帝厉喝。

楚唤云剑势一转,挑飞最后两名刺客的兵器。正要擒拿,两人却突然口吐鲜血栽倒在地——竟是提前服了毒。

季寻之单膝跪地:“陛下受惊了。”

永明帝丢下染血的剑,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怎么……”

“西郊马场截获叛党密信。”楚唤云呈上从严塑身上搜出的羊皮卷,五殿下……意图在今日弑君。”

皇帝接过羊皮卷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后怕。

“陛下!”季寻之刚要上前,却被老皇帝抬手制止。

“朕没事。”永明帝用袖子擦去血迹,眼神锐利如刀,“老五现在何处?”

“已被黑甲卫控制。”季寻之答道。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血腥味。永明帝沉默良久,突然冷笑:“好,好得很。”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楚卿,季卿,陪朕去趟天牢。”

天牢最深处,陆辰笙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脸上还带着癫狂的笑。见到皇帝,他竟挣扎着要扑过来:“父皇!儿臣是为您除害啊!楚家拥兵自重,北狄虎视眈眈,儿臣这是...”

“闭嘴!”永明帝一剑刺入他肩头,“你就是这么当朕的好儿子的?!”

陆辰笙疼得面目扭曲,却仍狞笑:“父皇当年...不也如此除掉自己兄弟和父亲的吗?儿臣这是...跟您学的...”

楚唤云和季寻之二人瞬间屏气,脑子“嗡”的一声——这他妈的……怎么就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了?!这我们还能不能活了?

“拖出去!”永明帝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凌迟!”

离开天牢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皇帝在台阶上突然驻足:“楚卿,你父亲可知此事?”

楚唤云垂首:“北疆战事吃紧,臣不敢让父亲分心。”

“嗯。”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季卿,铜佛案查得如何?”

季寻之背脊一僵:“已查明是林大人私铸,但兵器去向...”

季寻之也是很聪明了,他知道什么结果该留,什么结果不该留。

“嗯,烧了吧。”永明帝轻描淡写地说,“有些旧事,不必再提。”

回府的马车上,楚唤云突然掐住季寻之的后颈:“现在可以说了?先帝那杯茶是怎么回事?”

季寻之吃痛,却没有挣脱:“二十九年前先帝祭天,饮茶后突发中风。师父怀疑茶具被做了手脚——铜器遇热会析出毒素。”

“所以铜佛...”

“林家献佛是假,借铸佛之名私藏官铜是真。”季寻之压低声音,“那些铜最终被铸成了...先帝祭天用的茶具。”

楚唤云瞳孔骤缩:“这……?!?!”

“先帝死后,所有经手人都被灭口了。”季寻之突然抓住楚唤云的手腕,“这件事到此为止。陛下今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车帘外,晨光洒满朱雀大街。卖早点的摊贩已经开始吆喝,仿佛昨夜的腥风血雨从未发生。

楚唤云忽然笑了:“寻之,你猜陛下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们?”

季寻之望向宫城方向:“灭口,赐婚,或者...流放。”

“那我选第三个。”楚唤云凑近他耳边,“我带你去北疆吧?”

季寻之推开他:“陛下不会放我们离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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