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年往事，涂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说出口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会有重提一次的机会。还是在被自己认为根本不值得信任的程童笙面前。

要说事情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整个事件中其实根本就不算多大回事，不过是因为自己足够的幸运，能活到现在。还有机会能将一切都说出来。

程童笙对屠夫的过去根本不上心，要不是夏夏的要求，他不会留对方一命。

江与夏的游戏系统播报声姗姗来迟。

【恭喜玩家江与夏探索成功怪物<暴食□□>，并解锁该怪物全部攻击方式。】

【玩家江与夏已点亮游戏搜集任务。本次搜集的怪物名单为：暴食□□。】

这一次的播报没有像之前一样播报怪物的攻击方式，有一点不同。但江与夏暂时没放在心上，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屠夫接下来的话语上。

要说屠夫还有什么没有讲到的，那就是关于江与夏实验体的身份了。

而这一点，也让程童笙的注意力再次调动起来。

为什么不同？因为实验体的身份。按照他的初步观察，目前的最大不同点在于夏夏本体对异化后怪物的吸引力。

程童笙心中有一定猜测，夏夏或许就是解开这些怪物异化原因的最大突破口。

屠夫的视线投向江与夏，说：“我能判断你的不同，其实并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什么，而是你的本身。或许你没有意识到，但是你和别人非常不同。”

“我也是被改造后的人类，虽然不属于怪物的行列，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差别。在我的嗅觉里，怪物和人类散发的味道是不同的。”

屠夫将视线投向了程童笙，眼神不明：“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话。”

江与夏顺着屠夫的视线回看童笙，见童笙一副思索的模样，没有反驳屠夫。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屠夫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的改变挺突然的。在改变的时间点之前，身上散出的味道和怪物没什么区别。要是按照正常的发展，现在就该成型了。”

江与夏的手突然被握住，他回头一看，童笙神情没由来的紧绷，手上的力道有点紧，见他回头后下意识露出一抹笑。

江与夏安抚地用拇指揉捏覆在掌心中的手。

“成型是指变成怪物的模样？”江与夏询问。

“没错。”屠夫点头，“我说过，整个工厂的人都在异化的边缘，一旦时间到了，就会变成你在职工食堂见到的那副模样。”

“说起来，要不是你突然变得特殊，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没理会程童笙听见这句话后的眼神威胁，屠夫继续说：“自然也不会替你解决那个同事。”

程童笙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只担心好奇夏夏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故意的？”江与夏明白过来了，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原主实验数据的原因让屠夫放过他，但根本原因其实在于他本身就是一个实验体，屠夫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自己动手。

可问题是，“你怎么判断出实验体的身份，就因为和之前不一样？”江与夏觉得不太可能。

“当然不是因为这一点。”屠夫突然勾起嘴角，坏笑，“你怎么不回头问问？”

问童笙？

江与夏直觉屠夫有小心思，没有顺着对方话转头。没想到反而中了屠夫的小伎俩。

程童笙或许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害怕的是什么。江与夏没有回头，想的是不让童笙认为自己不信任他，可手中的力道加重，明晃晃地诉说着主人心绪的躁动不安。

也没管身边的屠夫，江与夏立马转身抱住程童笙，“童笙，放心。”他不知道对方在害怕什么，但是江与夏心里清楚，无论屠夫说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对童笙的这份感情。

程童笙微微叹气，他的夏夏心太软了。如果自己真的心思不纯，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夏夏，别这么容易相信其他人。”程童笙语气很认真，屠夫在一边挑眉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隐射自己。

江与夏好笑，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傻白甜了，他笑着回：“我当然不会。童笙，我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呀。”

“你是我的恋人，我百分百信任你，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也请多多信任我一点，我可不是随便谁说一两句就会动摇的人。”江与夏冲着程童笙眨眨眼，试图让严肃的小爱人开心起来。

屠夫对这两人腻腻歪歪的发言不置可否。

程童笙眨眨眼，眼神柔软如波，“好。”

屠夫插了一嘴，“行了啊，正事要紧。这些话你们自个留晚上说，大庭广众的害不害臊。”

程童笙的眼刀再一次飞来，屠夫算看明白了，也不怕。冲着江与夏说话，“我可算是你们的爱情见证者，你管管你对象。”

江与夏脸一红，咳嗽两声，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程童笙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没说话。

“好，那我就先把话放这儿了。听了这些隐秘，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通过我多年的观察，要想改变目前的现状，我们必须拔除最大的毒瘤。”

“最大的毒瘤？指的谁？”江与夏好奇。

“自然是维持圣帝还在运转的那些高层。”屠夫语气意味深长。

江与夏发现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屠夫还是没有说清楚自己实验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话题直接跳过，转到了集团高层，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他好奇，也就问了出来。

“目前整个集团内部，仍然以人类自我意识为主的员工，照我的观察，只有我和程童笙。也就是说，任何异常的变化，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

屠夫勾起嘴角，“江与夏，在你出现不同的时候，最先发现的不是我，是程童笙。”

江与夏确实感到诧异，所以一开始童笙就知道自己不同了，所以他主动来试探自己。

“夏夏…”程童笙声音很低，却不敢多说什么。

江与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信息，眼睛对上了程童笙不安焦急的视线，眨眨眼，眼睛弯弯，安抚：“没关系，童笙，我不在乎。”

江与夏不会看错童笙对自己的感情，更不会像那些狗血电视剧中去追究只会添堵的过去。一开始，他们本就是陌生人的关系，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去接近已经成了过去。重要的是现在，互通心意后的信任和理解。

江与夏的眼神明明白白诉说着自己的情感，程童笙从眼神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狂乱的心跳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哟。”屠夫见两人没吵起来大为可惜。不过他也就使个小计俩，也没真入心，很快就转回了话题。

“之前突然异变的□□，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麦钱。”屠夫道，江与夏赞同的点头。

“他异化的原因暂且不提，他好歹算一个中高层，就这么被我们解决了。后面肯定会有集团高层发现，到时候算起账来，对我们可不利。”屠夫摸着自己的下巴，罕见地有点找不到思路。

动静太大了，当时他就不想惹得一身脏，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成了一条弦上的蚂蚱。

江与夏也有点头疼。原主的这个实验需要经过麦钱才能向上申报，现在少了这个纽带，后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一旦集团高层开始行动，光凭借他们三个人的能力，去对抗集团体量的庞然大物，想要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

“麦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实验项目能够落地的关键在于钱董事，麦钱是算一个传话人，我们只要拿出足够多的利益，麦钱的事情自然就会被他们处理。”程童笙的一番话解了当前的困局，他很明白集团内部唯利是图的一面，也清楚人心根本经不起利益的挑动。

屠夫一愣，也反应过来点头。确实，按照集团的一贯处理方案，只要能拿出足够的利益，那麦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

整个集团内部，从始至终，其实都是用利益来通路的。

江与夏脑海划过这个念头。而他手上，最大的利益，其实就是那个实验数据报告。

江与夏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笔记，上面提到除了原主之外，只有童笙才能看明白的修改。

他看向了两人，解释：“高层很重视我的实验数据，所以只要我们手中是完备的实验数据，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是——”江与夏的视线转向了程童笙，“童笙，目前的这份数据是被篡改后的实验资料。”

他想了想，实话实说，“现在的我看不懂，要想真正得到这份实验的真实数据资料，只有你可以做到。”

江与夏很清楚，自己说出这一点后，就会遭受到各种被猜测怀疑的可能。

可在没有真正看清自己感情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隐瞒了。现在他和童笙成了恋人，更不可能瞒着对方。更何况，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相信这两个人。

屠夫听见话挑眉，眼神移向了旁边的青年。程童笙神情无波无澜，对于江与夏的这番话，好像早有所知。

于是，等着两人反应的江与夏就和两人大眼瞪小眼。

程童笙平静的神情打破，扬起笑容，“夏夏，我早就猜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