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是学期末了,种植系来实验室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每个学生都捧着自己开学时从试验田旁领走的盆栽。
“班长,我这个叶子怎么软趴趴的啊?”有个学生忧心忡忡地拎着那软得不成样子的白雪草给林温看,放开手那叶子又啪地一下掉回泥土。
“同学,你多久没有浇水了?”林温不由苦笑,浇水是培育植物的首要职责,这位同学是对种植有多不上心啊。
连他整理的培育指南都没有看。
“班长班长,看,快看我这个,样子变成黄白色的了,我是不是养出新物种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加分了啊?!”
“你这是不是没有放在太阳底下晒过,这是太阳花,没有太阳根本不行的啊,一个学期来,你见过它开花吗?!”就连他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都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把这些令人窒息的问题回答出来。
林温被一群人簇拥着,每个人都举着自己地方盆栽,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倒是平时上课怎么不见一个人来?
现在要考核了来临时抱佛脚?也难怪老师任他们去,一心管好自己的研究。
“班长班长,看看我的……”
“班长……”
林温看着这些只顾分数,却对养护盆栽根本不上心的同学,脸色一沉。
“从现在开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迭代植物足够顽强,可以活很久,在考核之前,足够你们重新按照培育指南来养护它们。”
“要是到了考核日期,还是如此的话,那就不好意思,该挂科的还是会挂科。”
帝都大学的挂科,不仅仅是毕不了业这么简单,甚至会存档留级,直到所有课程过关,才可以升学。
这么多年来,帝都大学挂科的学生也不计其数,至于为什么他们敢在种植课放肆,一是种植系开设历史不久,二是在开设以来,从来没有学生被挂过科,所以他们也就放肆了些。
说完这些话,林温的脸上,才重新浮现他那标志性温和的笑容。
“那凭什么芙兰就可以留在实验室里面种植东西?”有人眼看自己的盆栽可能拿不到好成绩,忿忿不平。
很快就有其他不甘心的人附和。
“就是啊,实验室的东西和环境比我们好上万倍,那她不就一定可以吗?”
“就是,她有特殊待遇,这不公平!”
有人看着实验室里面的芙兰,她手中的盆栽比他们好上几百倍,甚至有新生长出来地方丫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芙兰每次上课都有来,她知道很多关于种植的知识,自然可以进入实验室。”
林温皱着眉头,不明白这些偷懒的学生有什么不服气的。
实验室的东西重要,环境也重要,特别是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乱碰的,所以老师一开始就要求所有的学生都不被允许进入实验室。
但芙兰是一个比较热爱种植系的学生,经常问老师很多问题,也学会了很多,老师才允许她进入实验室的,并不是如他们所说,是给特殊待遇。
而坐在实验室看着自己手中茁壮成长的发财树,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发大财的芙兰其实压根就不想理会外面那些人。
但是奈何自己最近精神力增长的过于快速了,听都听见了,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林温愁死在外面吧?谁知道林温这个好脾气的人,真发起火来,白老师来了都拉不住。
她抱着自己可爱的发财树,起身拉门走了出去。
那些人看到芙兰出来,知道自己理亏的一时不敢说话。
“怎么?觉得我的盆栽受到实验室的特殊照顾了?这可是我精心用异能浇灌出来的,怎么你们不行吗?”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阐述事实,其他同学却依旧再这段话里面嗅出了挑衅的意味。
这群精神力是s级甚至是ss级的天子娇子,很快就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触犯。
义正言辞道:“你不过是a级精神力而已,你行的,我们肯定也可以,别瞧不起人!”
“就是,要不是白老师关照你,让你进实验室,谁知道你的盆栽会不会跟我们一样。”
“对啊,你那点叶子,要不是在实验室里面,还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听着他们的嘲讽,芙兰并不在意地微笑,甚至还有空翻看了一下光脑的消息。
【师叔祖,您之前寄给我们的那个药好像不管用了,师父他现在快不行了,您能不能来看一看?求师叔祖赐药!】
这是那个师侄的消息?
这个师侄年龄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听说是她那个早逝的大师兄唯一的徒弟,所以师父便关爱了几分。
这个师侄早年和大师兄抗衡异种时落下了旧疾,需要灵药吊命,那老头自己消失不见之后,给他们那边配药的人就成了她。
她记得上次有人来星海取药的时侯,还是一年前了,她大概配了两年的用量,怎么会忽然就会快不行了呢?
看着面前小声接话的种植班同学:“好啊,你们要公平可以,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这一个星期会带着我的发财树离开实验室,并且一个星期不来上课,而你们,要在这一个星期内照顾好你们手中的植物,再比谁手中的植物状态最好怎么样?”
领头那几个人低头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这计划可行,他们可不是a级的弱者,只要芙兰没了实验室的帮助,他们有自信和她一较高下。
到时候,没了优秀到突出的作品,老师也不会压分压得过分,大家都有过关甚至得到优秀的希望。
“好!我们同意了,愿赌服输!”回答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在星际可以排除眼睛生理疾病,看来他的异能很有可能是跟眼睛有关啊。
芙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植物,这人的盆栽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倒是有在用心对待。
“好,那一言为定。”芙兰收起光脑,抱着自己的发财树就离开了属于种植系的这片试验田。
她收起光脑前,还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你们现在在哪里?发个定位过来。】
林温在芙兰走前,朝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太好了,真的太感动了,终于不要他忙前忙后地去解决他们。
看着他们和芙兰打完赌之后变得认真的样子,应该也不要他早催晚催他们去学习怎么培育植物,怎么养好这些东西了。
真的太感动了。
他看着在实验室隔壁教室认真学习的三十几个人,心满意足地去和老师分享这个消息。
“什么?!!”
正在做研究的白林深惊坐起来,明明一头白发,却还如年轻人一般精力十足。
声音也非常中气十足:“你是说芙兰一个星期不来上课了?!”
“你是说我们这一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愿意学习种植的,并且天赋很好的芙兰不来了?”
白林深不可置信再次问道:“然后换了一批狗屁不通,不懂一点种植,还看不起种植的人了装模作样的学习?!”
林温不想跟这老爷子一般见识:“难道你还想被校长时不时在大会上点你不成?”
白林深听见这话,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也是,随即就变回慈祥的样子:“也好也好,你们两个不愧是我的好学生,真贴心,回头我把上头批下来的材料再给你一点。”
要是芙兰在这里看到,一定会感慨:难怪林温时常会变脸那么快,原来是和白老爷子一脉相承啊。
老爷子又乐呵地回去做实验了。
想着隔壁学习的人,算了,他们愿意学就学吧,让他们知道,自己原来都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也免得秦斯期每年都在校会上,说他种植班年年都放水,不认真教学生,笑话,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愿意学吗?
明明是他这个校长自己招来的学生不行,还非要点名批评他,他今年就给他挂几个学生试试!
*
帝都星,山海私宅区。
“好了,别哭了,你师父我啊,活得也够久了,老头子我也很想稳定师父啊,我就是去找我师父去了。”
病床上的老人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被子上痛哭的小徒儿,满脸的怜爱,一双厚重的大手,轻轻地抚摸这他的头顶。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没有多么地波澜壮阔,却做了很多自己该干的事情,活出了想象不到的年纪,他也该满足了。
但也总是会有遗憾的,只是遗憾的不是他,是他的师父,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却为了抵抗异种保护他们,死在了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那个时候的他,也为师父报过不平,天妒英才,上天不公。
他那温柔的师父却小得释然:“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有什么好后悔的。”
就连他师祖,也是痛心疾首道:“吾儿已具仙风道骨,何故如此。”
平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比起师父,雷慈安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是非常满足的了,唯一的憾事,就是没能在师父面前,多尽几年孝道。
安慰着小徒弟,转头去看其他徒弟们,却发现自己大徒弟欲言又止,还有比较安分的二徒弟脸色也不太自然的样子。
不由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又背着我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等着我兜底啊?”
心底一沉,心想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自己总想着师父是怎么对自己的,他也就比较溺爱自己的徒儿。
好在几个徒儿们也争气,从来没有惹过什么事情,还经常上那些人排的龙虎榜,是他们雷家的骄傲。
只是经常替人打抱不平,受到其他几家的投诉而已,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但是看着这三个徒儿都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雷慈安拍了拍身边的小徒弟:“难得真惹出什么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