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龙腾小说网 > 淬锋歌 >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十、

“卖官渎职?”

“方万川。”桑珏轻声而柔,“纵时厉光身死,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重罪?”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人证!”

方岭忽然起身,推开门。

他有一瞬间眼前是黑的,没能站稳,撞到门柱上,可他顾不得那么多,扯开嗓子大喊

“僚先生!把僚先生给我喊过来!”

他回过身解释:“僚先生是时厉光自焚后出现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自称时厉光的人,让我们都叫他僚先生。”

“他说他藏了时厉光谋逆的证据,他不愿死,逃出来是为了投靠龚帅。”

“他一定知道什么。”

方岭说到这里,粗喘两口气,却缓过劲来。

他眼里没了血丝,只涨红着。

“殿下。”

方岭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又用力磕了两下。

他甚至可以听见撞击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一声没吭,却在疼痛中忽然觉察。

他想看桑珏,想看这位太子的眼中究竟是否还存有怎样的深意。

但一直站在桑珏身侧的项伯臻站出身。

隔断他望向桑珏的视线。

方岭忽然深吸一口气,猛地磕下去。

“殿下为时厉光一案而来。”

“某知之不多,但愿为殿下舍生入死,某知晓云州诸人中,何人是时党,何人可为殿下所用。”

“若无龚帅知遇之恩,某不至如今,但求殿下能还龚帅一个公道。”

谁也没有再说话。

方岭直到眼前再度发黑,心头却苦笑。

他拿不准。

他全然是在赌,赌这位太子殿下要的是一个忠心。

这位定然是要对云州下手了。

可偏偏是从他迎关郡来。

轻缓如拍子似的敲击声停下,桑珏收了手,项伯臻让开,几步过去开了门。

门外头,黑云骑押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生站在门前。

不疾不徐,躬身一拜。

这便是先前来城门接人的那人,亦是方岭口中的“僚先生”。

“僚牧,见过太子殿下。”

满室寂静里,桑珏笑了一声,他打了个手势,自有人带走了方岭。

训练有素的黑云骑来去都快。

僚牧在与方岭擦身而过的那瞬间移了个眼神,也就是这一刻,项伯臻长刀落在僚牧颈侧。

桑珏起身,走到项伯臻身侧,他的手指落在项伯臻端的沉稳的刃上,随着步伐逼近,擦过刀身。

“僚先生…僚牧。”

桑珏眉眼含笑。

“来,臻彦,让他坐。”

僚牧没有看项伯臻,也没有看那柄发亮的长刀。

他毫不畏惧颈项间的刀刃,施施然坐了下去。

他不知道传闻中的擎海蛟手有多稳,但他却知道,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长身玉立一条属于桑珏最忠心不过的狗。

“僚先生——孤听方太守是这么称呼你的。”

“他说关于时厉光自焚一案,孤能在僚先生这里,听到些新奇的见地。”

“僚先生,你以为呢?”

“新奇不敢。”僚牧拱手,“只是草民确是为了一个秘密,在此恭候殿下多时。”

“哦?恭候?”

面前这个人,有一双狐狸眼,藏着十分的精明。

但精明的太过了。

便成了一种充满市井气的狡黠。

这样的人,要让他这般大方的站在自己面前,要么装着一张脸,要么揣着一条足以换命的消息。

他确实知道些要紧的东西。

桑珏托腮,叹了口气,遂而笑到

“若非因缘巧合,孤自己都不知将要前来云州,僚先生倒是知道的比孤早些了。”

僚牧却道:“一定会有人来的,即便不是殿下。”

“阳薄从草民之手流出,想要清查此案的人便一定在找阴薄。”

“草民只是在等那个,来取阴薄的人罢了。”

“这么说来,阴薄在你手中?”

桑珏换了个姿势端正了些,僚牧颈项间的刀刃也动了动。

“不,不在草民手中,却只有草民知晓在何处。”

“时大人自焚那夜,火光冲天,附近街坊均来救火,却不知时大人幼子因此逃离。草民正是受时大人所托,护送其幼子之人。”

“账册阴薄,正在其幼子手中。”

“包括数年间,时大人与匈奴人来往之信件,以及可作为人证的在下。”

这些东西本该随着大火付之一炬。

桑珏本以为这场“自焚”便是匈奴为了掩盖这些。

可假如当真如僚牧所说,偏偏却是这些足以钉死时厉光谋逆、里通外敌的证据躲过了这场大火,留了下来。

他与项伯臻对视一眼。

“既如你所说,其子又在何处?”

“草民不知。”

脖颈上的刀刃几乎贴近皮肤陷入肉里。

项伯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如同张开獠牙的猛兽。

“那孩子不会总是在一个地方,上一次草民与他联系时,他混在流民之中。”

“草民可以联系到他,但尚需殿下等上三日。”

僚牧垂着头,显的格外驯服。

桑珏知道,这就是他的底气。

如若没有猜错,僚牧一旦死去,时厉光幼子也会立马离开云州。

届时人海苍茫,再要找到这些,便如水入汪洋,难上加难。

“臻彦。”

项伯臻收起长刀,回到桑珏身侧。

“僚先生,你只有三日。”

“多谢殿下。”

僚牧垂着头,倒退出厅室。

他的视线里看不见坐在上首的那个人,地上的青石砖隐约走到了门槛之前。

僚牧做的看似坦然,但只有自己知道,他背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

项伯臻确实可怖,那把刀刃——他数度以为濒死。

但最关键的却是那位殿下,听不出喜怒的语调,每一句话却都近乎把人逼到刀尖上。

他半只脚迈出门槛。

“僚先生。”

僚牧下意识地抬起头。

“时厉光,是我父皇的人,对吗?”

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僚牧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

桑珏含笑坐在那里,门在他面前关上的那一瞬间,僚牧仍旧没有回过神。

“果然。”

这世间能看出这一点的,大约只有在这里的两个人,与远在京师的桑岚。

究其竟,只可说是太过于熟悉当今那位陛下。

七品门下录事,这样的官职不是人人都能做得。

时厉光从这里出身,云州又是边防要地。

出任云州牧这样的职位,父皇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这样一来,一切便说得通了。

如果说时厉光是帝王授意下,假意倒向匈奴的棋子。

那么现在,他点燃了一簇火。

揪出匈奴人在暗处的织网,顺势而上,他要燃烬这场阴谋。

桑珏起身,看见站在外面庭院里,惴惴不安却不敢看向这边的方岭。

“有人同我说,云州多英杰。”

“我先头是不太信的,现下里却是信了。”

“父皇识人用人的本事,果真是已臻至化境。”

“对吧,臻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