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前夕,见到了秦旭之。
在餐厅,文森特带她到了那儿,才知道是他,那男人依旧高高在上,精英范儿十足,见着文森特倒是收敛几分冷锐。
挺恭敬的,毕竟是舅舅。
三人聚一起同张桌子上吃饭,再无他人。
刚见面时,秦旭之看她眼后,竟也肯给她颔首打招呼。
积雪笑得矜持,秦旭之随后收回视线,保持高冷。
餐桌上,两男人聊工作,多是秦旭之汇报,文森特随性听着,偶尔给她布菜。
积雪默默吃菜,不参与谈话。
她思绪翻飞,想着这两人年龄差和辈分差,叫人失笑。
两人身高大差不差,气质不一样。
秦旭之偏冷傲,野心勃勃不容小觑,满身的手段。
文森特偏贵雅,漫不经心从容自若,城府不少一分。
同为那个家族的人,比起秦旭之,文森特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会笑,总是低眉浅笑,千年狐狸一只,刀不见血。
离开时,趁着文森特离开间隙,秦旭之温淡看她。
“打算陪他留在纽约?”
积雪给自己留体面:“我去上学而已。”
他淡嗤,仰面望天边的苍月:“殊途不一定同归。”
积雪觉得他挺有文化,要是他妹妹秦旭仪,一定会更直白,说你商积雪配不上文森特。
积雪对此,情绪向来松弛:“我又不是非要怎么着,你们太紧张了。”
像杜清扩,对她就很放心,知道不长久,就不当成障碍。
秦旭之看她一眼。
终归是别人的感情,不想再与她讨论这些,便没再搭腔。
翌日,积雪跟文森特去纽约,明武同行。
专机,有专门的休息室,贵公子走哪都不委屈自己。
她躺床上睡觉,一觉睡醒之后,窗外一片黑暗。
文森特敲着笔记本电脑,坐那儿跟雕像似的。
瞧见她醒,手臂一伸,招她过来。
积雪掀被下床,坐进他怀里,好奇问:“你不困?”
“有什么可困的。”
积雪回答不了,靠他肩头,眼睛懒懒地盯向电脑屏幕。
密密麻麻的,看不懂。
“还有多久到?”自顾自地抬起他手腕的表,看时间。
凌晨两点多,飞机落地是早晨,还早。
她仰脸,“有点饿。”
他用脸蹭她头发,“按呼叫铃。”
视线依旧落在电脑里。
她起身,按了呼叫铃声,不等片刻,职业套装的美丽空乘出现在门口。
“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好,送点吃的过来,最好是中餐。”
停顿半秒,“双人份的。”
点完餐,积雪又爬回文森特怀里,手搂紧他腰身,整个人懒洋洋的倚着他,没什么力气。
不久,空乘推着餐车敲门进来,一双修长的美腿弯曲蹲下,将餐食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积雪瞅着,觉得空乘长得挺漂亮,五官大气艳丽,身材修长,是那种很受欢迎的外表。
空乘离开后,积雪在餐桌上坐下,问依旧沉浸在工作里的男人:“你不吃吗?”
文森特:“你自己吃,不饿。”
从上飞机到现在都在忙,没吃东西怎么行。积雪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你陪我吧,一个人吃着不香。”
文森特没接话。
“楼芥安——”
文森特微微皱眉,看她。
“吃饭。”
他将背倚在靠背,扯着唇失笑,相视半响,还是撂下了电脑,起身走过来。
坐她旁边,把人抱起来摁自己怀里,“会心疼人了?”
积雪拿着筷子,夹菜,“先生锦衣玉食地供着我,我可不是没良心的女人。”
他表情挺淡,但话令她意外:“多关心一点好不好。”
“先生缺关心吗?”
“谁来关心我?我就你这么一个女朋友。”
积雪心顿顿的,有的是人前仆后继地关心他,可他不要,偏要哄她说着情话。他知不知道,他这样从不缺爱的人向她寻爱,会叫人陷进去的。
女朋友又不是终身制。这话,她只在心底说。
“吃饭,楼芥安。”
再来纽约,积雪心里挺亢奋的。
她紧攥着文森特手臂,“你知道吗,金鱼酒馆是盈利的,我在这儿有产业,就算你要分手,我也能立足。”
文森特剜她一眼:“没良心的东西。”
积雪听了笑开。
寸土寸金的大庄园。
积雪饱饱睡满一大觉,时差倒过来,决定去酒馆。
明武等在楼下,见她走下楼梯,表情欲言又止。
积雪轻快的步伐随着看见明武时,慢下来,最后停在原地,有些诧异:“不是让你跟着先生?”
明武抱着手臂:“这地方危险,先生派我来保护你。”
“派保镖行不通?”
明武表情不悦:“先生的安排,我只服从命令。”
积雪失笑,知道大材小用,他也不高兴,安慰他,“行吧,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回先生身边。”
吃完早餐,明武开车,黑色的保时捷。
刚一到店,她请的代理小老板笑眯眯迎上来。
“欢迎回来,老板。”
积雪微微一笑,她喜欢听这两个字,推开玻璃门,下午四点多,店里客人很少,稀稀疏疏散落着几个人,氛围安静,流淌着符合情调的音乐。
新调的酒,调酒师送至她面前。
积雪抿一口,清甜,后劲挺烈。
还要继续,被明武按住了,“不能继续了,先生要怪。”
积雪觉得奇怪,文森特从没定过这规矩,欲要反驳,他冷淡出声,“你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一板一眼,积雪有理由怀疑,他在报复。
消遣不了,查看旧观念的大体情况后,积雪离开,夕阳要落未落,天际线橙蓝交替,天空有种轻盈清透感,车开在鳞次栉比的城市森林。
积雪靠着车窗,微风拂面,心境也感静美。
去扫货,各大商场,逛到脚走不动,才打算往回走。
车里,积雪问明武,“他回去了吗?”
明武开车,语气不咸不淡,“我一直在你这儿,怎么知道。”
“……”好一个气性大的明武。
不再问,回去了,脱掉高跟鞋,放松下来,问女管家,“先生回来没?”
“商小姐,先生在书房……”
不等她说完,积雪哦一声,就往楼上走。
书房,她抬起正要敲门的手停住,里面传来交谈声,隐隐约约,听不仔细。
不喜欢听墙角,积雪离开几步,靠着栏杆等在那儿,好半响,都没见人出来。疑惑着往房间走,换衣服,卸妆,将头发盘起来,用抓夹固定。
再出门,看见那书房里的客人往楼下走的背影,一个男人,穿西装,中年模样,体型倒还挺健硕。
“站那看什么?”
文森特声音传过来,他站书房门口,挺好看的画面。
积雪提唇角,“等你来着,哪知有客人。”
“出去玩了?”
他往这边走,瞧她素净的脸,年纪显得更小了。
积雪挽上他臂弯,两人往楼梯下走,“逛了好久,都逛累了。”
文森特潇洒得很,“是吗,叫按摩师过来给你按按?”
积雪没他那么潇洒,但是她矫情啊,“不是有现成的吗?”
他轻嗤:“把我当苦力,使唤我?”
“我可是你女朋友。”
“哦,对,女朋友能奴役人了。”
“小气,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的。”
文森特嘴角含笑,“行,收买成功。”
看来他很想要礼物啊。
夜晚,积雪捧着礼物奉上。
一件长款睡袍,当时她在商场看见模特身上穿着的时候,就觉得,他穿一定更好看,迷死人不偿命。
文森特瞥眼,这种东西他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不过他知道不去拂了这小女孩的好意,接受时脸颊挂着笑,夸她:“眼光真好。”
然后她就摇起小猫尾巴了。
趴在沙发上,让他给按摩。
“快点,快点,不能食言。”
单薄的不像话的裙子堪堪只遮住她大腿根,白的耀眼的腿晃在眼前,文森特目光比刚刚灼热几分,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慢慢俯身。
积雪感到那手摸在自己腰上,不过那可不是按摩的力度。
顺着背脊滑上去,又顺着滑下来,探进了裙摆……
“楼芥安!”
积雪夹紧双腿,心乱如麻,这人是在按摩还是揩油?
文森特淡淡地笑:“在呢?”
他俯身贴上她整个后背,耳鬓厮磨,“按摩就是要全身。”那手伸得更深,“我们积雪不知道吗?”
“不知道……”
积雪声音很紧绷,是她错了,竟然想让这个人给她按摩,异想天开了。
“那你好生躺着。”
“我来伺候你。”
积雪被抱着翻了个面,脸颊已经染成桃色。
能不能把手拿出来。
要是真做也不至于如此羞耻……
那人瞄着她的神情,眸色幽深,瞧她的别扭和欢愉。
许久……
水渍污了手,积雪心里头掀起微妙的情愫,将他拉下来,埋在他胸前,“楼芥安。”
“嗯。”
“楼芥安。”
看她埋在怀里,低头碰了碰她的脑袋,轻笑:“这么喜欢这个名字?”
连名带姓,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这样叫他呢。
没法说喜欢,但不可能说喜欢。
只点头。
“以后别再叫先生。”
话音未落,女人低低唤他:“安安。”
男人显而易见地顿住。
不可置信地把人从怀里捉出来,压着眉骨,显得挺凶。
闷闷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出来,“你父母这么叫你吗?”
他倒是笑了。
气笑的。
显而易见,他不满意这个名字。
不连名带姓,亲昵到就像叫小孩乳名。
明知他不许,积雪还叫。
“安安——”
“安安——”
一声声,直到被悉数吃进了男人嘴里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