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李朝阳的想法，天地凭空劈出一道闪电，照彻天地。李朝阳被闪电的光刺到，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但没有想过退后。

“朝阳，你会有危险吗？”与满怀信心的李朝阳相比，石如珏更担心李朝阳会不会有事。虽然她并不清楚李朝阳会面临什么，但从自己艰难的经历来看，这一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说实话，我不知道。甚至我不知道我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李朝阳转头看向石如句，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又像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藏在其中：“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们都应该是自由的。”

石如珏有万千话语想开口，却这样被李朝阳堵在喉头。本来她还想多劝两句，让李朝阳谨慎计划后再行动。

可是她说不出来，李朝阳眼中炽热的火焰也让石如珏再次看到了曾经因为疼痛难耐蜷缩在地面的自己。那时候的痛苦是真实的，而那时候的她也是如此坚定。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和她相似的人，正如李朝阳所说，她们本应自由。

或许有时候不需要谨慎的计划，只需要一股坚定必胜的信心，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石如珏咽下那些不合时宜的话语，再一次抱住了李朝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李朝阳，没想到还是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年的妹妹当上了救世主。

“好，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石如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朝阳的后脑，这次离开，怕是真的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这样关键的时刻，石如珏也不会耽误太多，她只是想将心底的话讲出来：“李朝阳，谢谢你，祝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谢谢你曾经当过我的妹妹，也谢谢你包容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

就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两人闭上双眼感受交错的能量。

李朝阳借助石如珏对整个位面的控制，她发现整个位面都在被黑暗笼罩，有一条黑色的链条将最后的光明不断往上吸取。与此同时，自己手腕的系统就像察觉到什么，拼命地颤抖着，有微弱的能量钻进手环里。

既然系统也做出了反应，李朝阳更相信这就是跟系统有关的能量链条。因此，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往链条的方向冲过去，攀上汲取能量的链条，沿着能量被汲取的方向，一冲到底。

汲取能量链条的最底部是一团黑洞，像极了当时她做出选择时那团神秘的黑色漩涡。容不得她多想，手环上的系统汲取到了足够的能量，不断地加剧着对李朝阳的控制，再次对她进行所谓的“惩罚”。

李朝阳强忍着疼痛，一鼓作气往黑洞的中心直接撞了进去。或许是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李朝阳甚至可以分心调节，以平稳的姿势顺利滚落到了地面。

李朝阳撑着身体的疼痛爬起，抬头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空间，眼前的一幕幕让李朝阳觉得似曾相识。这个神秘的空间很大，几乎有几层楼的高度，李朝阳需要完全仰头才能看清房间最顶部的画面。

尽管这个空间很大，但并不空旷，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成千上万台监视器，监视器上的画面就像是监控的实时传播，而每台监视器后面都有一条或粗或细的链条与最中心的巨大的机器链接，源源不断地为最核心的一个圆形显示器提供能量。

每台监视器的大小都不相同，画面更是有些黑白有些彩色，还有些处于两者之间。

她回头看去，她刚刚跳出的地方都是一个显示器，显示器的中心出现了石如珏的房间，石如珏的画面是非常灰暗的色调，她还抬头似乎在看向天空，嘴巴在张合着，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其他的显示器也是这样的画面，即使有些画面看似鲜艳却也暗淡无光，鲜艳画面里的位面核心的笑容和当时在陈列室所看到的如出一辙。而与那时候不同，现在李朝阳可以很清晰地看出，她们身上都捆绑着巨大的锁链，从她们身体里层层环绕，汲取她们仅剩的色彩。

李朝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当时在唐冉位面临走前，对方连夜赶出来的画面。当时仓促的简笔画，潦草的线条，却和现在的逐一重合——原来她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看到了系统的真实面目。

陷在自己思维中的李朝阳突然被几道神秘且粗壮的锁链向后捆绑，整个人被凌空提起，被移动到最核心的显示器面前。

最核心的显示器缓慢地亮起屏幕，蓝色的一条条代码拼凑成表情，好似才看到神秘闯入的李朝阳，佯装惊讶地说到：“美丽的女士，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这个系统的声音并不是普通的机械声调，反而更像是真实存在的人声一样，但是在其中混合了各种不同的音色，男女老少皆在其中。不过即便如此，也藏不住最中心明显的电子音，这道电子音李朝阳听过很多次，几乎在她每一次出格行为的时候警告过。

李朝阳想，她果然赌对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面前的机器头，应该就是一直高于系统一层的“主系统”。

原来这一切一直都是这个庞大的机器头搞的鬼！

当面前的机器头和最后的幕后黑手画上等号的时候，李朝阳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陈列室，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成伥鬼的任务，还有一直处在被控制之下的她们。

粗壮的锁链将李朝阳层层捆绑，几乎要让她感觉到窒息，但她依旧艰难地从唇齿挤出词句：“总算见面了。都这个时候了，就不需要伪装了吧！你控制她们的人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主系统听出李朝阳口中愤怒的质问，他自顾自地开口，好似还有很多不解：“为什么你们都想要反抗‘稳定’呢？”

主系统不愧是机器人中集大成者，他不仅在语音语调方面已经十分仿真，此时还模拟着人类“委屈”的语调，低声地反问着李朝阳，就像李朝阳才是咄咄逼人的一方。

对于主系统的惺惺作态，李朝阳只觉得恶心。以往打着所谓“为你好”的旗号，干涉别人人生方向的人她已经见得够多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被她碰上了活的。

“呸！自以为是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去控制别人！”李朝阳一边挣脱着身上的粗壮锁链一边叫喊着，她的手环还在持续不断地给她电击，给予她精神□□双重折磨。

“我没有控制她们，我只是想要她们都过得‘幸福’。”分析出李朝阳愤怒的情绪，主系统倒变得更“脆弱”，语气间如同稚嫩的孩童包含着“十万个为什么”，并不明白李朝阳的愤怒缘何而来：“只要沿着我设定好的道路去走，每一个位面核心都可以拥有爱她的人和爱她的家庭，连整个世界都是爱她的，这有什么不好吗？难道这样的人生不幸福吗？”

“原来你管这个叫‘幸福’吗？”李朝阳露出嘲讽的笑容，挣扎着想要靠近主系统，她愤怒地大喊：“你所谓的‘稳定’就是摧毁每个核心的自我吗？”

“我并没有‘摧毁’她们，我只是减少了她们走向错误的道路！你们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主系统也有些怒火，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不能理解自己，甚至想要毁了自己。

“‘你们’？！王曜魄果然也在你这里吧！”李朝阳捕捉到关键的信息，紧紧地撕扯着面前的锁链，拼命挣脱着：“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机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才还跟李朝阳聊得有来有往的系统突然加重了捆绑的锁链，将李朝阳拉得离自己更近。

李朝阳的话语似乎是戳到了主系统的伤疤，主系统撇掉了所有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情绪。蓝色的代码一条条从屏幕上飘过，主系统加重了语气：“你一个外来客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我找你们是想要帮我稳定位面，而不是加速位面的崩溃！”

“只有位面稳定才能为我提供能量，可是为什么崩溃的位面越来越多？！是不是你们干的！”主系统越说越激动，甚至口不择言之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再次抓紧了控制李朝阳的锁链：“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被我赐予第二次生命的异世客也要背叛我！甚至要毁了我！”

身体被锁链全部挤压着，脑海被系统的电击不断地攻击着，李朝阳几乎将身体的全部力气放在锁链之上，甚至在心里调侃自己“果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主系统发泄的话语，尽管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得格外难受，但她依旧忍不住放声大笑，她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以为是……我们导致的崩溃吗？……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崩溃的源头……来自哪里……”

伴随着主系统的电流声，李朝阳用尽自己的力量，缓慢但坚定的开口：“……是你。”

“是你，自以为是地控制了她们的人生。”

“是你，自说自话地安排了她们的未来。”

“……想要毁了你的，是你自己啊！”

主系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进一步加紧着李朝阳的锁链。李朝阳觉得浑身被挤压着，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就当她以为这就是她的极限的时候，忽然有一道红光从悬挂的玉饰处透出，冲破身上的锁链并吞噬了部分锁链的能量，李朝阳浑身卸力跌坐在一片红光的平台。